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银盒 ...
-
祁君曜看着眼前人低垂的脑袋,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突然开口解释道:“血手盟的人最擅长的便是易容,很可能现在栖霞山庄就有他们的人混进来。以后在人前我们要表现得亲密些,我们不会成亲这事最好只有你我和你爹知道。”
“少来,他是你的手下,难道你会看不出来真假?”
祁君曜敛去笑容,“我还真被骗过,”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这里中了一剑,险些丧命。”
这个位置,“那,那岂不是,”那岂不是□□都被切成两半了,林瑾瑜表情复杂,“太可惜,不是,可怕了。”上次没注意,再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看。
祁君曜嘴角抽了抽,见他盯着自己胸口瞧,表情有些呆傻,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他们都是一群阴险狡诈之徒,所以我们做戏一定要做周全,要先骗过身边自己人,才能骗过他们。”
林瑾瑜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你只需乖乖听话配合我就好。”
林瑾瑜本想说“那你不许骗我”,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这个做什么,他自己都藏着一堆事,哪里有资格要求别人呢?何况就算祁君曜答应了,他也是不会信的。
林瑾瑜移开目光看向银盒,转开话题:“这是什么?”
祁君曜轻轻揭开盒子,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幽幽传出,“祛痕膏,活血生肌,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
“真的?”林瑾瑜心中一动,即便他早就接受被毁容的事实,可每次照镜子还是会被深红的疤痕吓一跳,他也因怕吓到别人不愿出门,若是真的能恢复如初就太好了。
他伸手想拿,祁君曜一根手指抵住银盒。
林瑾瑜抬头看向对方,有些不解也有些委屈,不会是想让自己拿什么东西来换吧,别忘了自己昨天特别好心地把川花活血膏无偿送给他。
虽然后续涂药收费,但自己根本就不想赚这笔钱。
“我帮你涂。”
“我自己可以。”
祁君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作势要将银盒往怀里收。
眼看林瑾瑜一动不动,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祁君曜叹气,将银盒放在桌上,“让你服个软怎么就这么难,这东西本就是给你的,否则折雪何苦跑这一趟。”
就是知道这些才更难心安理得地接受,折雪一看就受了好大的罪才拿到这东西,“其实你不必这样讨好我,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反悔。”
“你觉得我在讨好你?”
林瑾瑜道:“我有时候分不清你是在讨好我,还是在捉弄我。”
“你觉得我在捉弄你?”
“不然呢?”
祁君曜将银盒推过来,叹气道:“我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如果我是大哥,你会做同样的事吗?”
祁君曜面不改色地扯谎:“自然,如果是齐光受了你这样的伤,我会日日与他同寝同食,衣不解带亲力亲为从头到脚地伺候他。”
林瑾瑜有些不信:“当真?”
“自然,我们江湖中人讲究的便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同生共死,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林瑾瑜掏出小金鱼放在银盒上面:“既然是朋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这个我不能收。”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瑜儿,鱼儿,这本就是专为你定做的。”
林瑾瑜诧异:“为我?”
“怕惹你生气,便请师傅做了些哄你开心用的。”
“一些?”
“大约三十余个。”
从来没有人肯这样为他花心思,林瑾瑜强压下嘴角,故意问:“我看起来像很容易生气的人吗?”
“瑜儿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真要生气,也是我的错。”
“不许这么叫我。”很熟吗?就喊瑜儿,“这里又没有外人。”
祁君曜摸摸鼻子,又掏出一枚金鱼递过来。
林瑾瑜捏在指尖细细摩挲,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
祁君曜伸手从银盒中挖取出一些药膏,在掌心捂热,林瑾瑜不再躲让,由着祁君曜将药膏轻轻地涂在他脸上的疤痕处。
祁君曜与他鼻尖的距离不足一寸,近得呼吸可闻,林瑾瑜眼前满是他的俊颜,优越的眉骨,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每一样都是完美,凑在一起更是无可挑剔。
他不自在地垂下眼睛,忍不想起祁君曜线条好看的身体,还有被劈成两半的□□。
为了转移思绪,林瑾瑜抛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总穿衣服?”
“?”祁君曜涂药的手顿住。
林瑾瑜顿觉尴尬,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总穿红色,一不小心说错了,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祁君曜神色如常,继续在他脸上涂抹起来:“红色沾了血也不会被看出来。”
“你经常受伤?”
祁君曜含糊地“嗯”了一声,停下手来。
林瑾瑜感叹:“江湖真是好危险。”
“涂好了?”林瑾瑜往后挪了挪,拿起多宝格上的镜子,不错,涂得又厚又均匀,比自己给他涂的强多了。
不过脸怎么有些红了,都怪嘴巴太笨,说错话真是让人好尴尬。
感觉到他的裤腿被人向上挽起,林瑾瑜连忙问:“做什么?”原身双腿白皙细瘦,疤痕显得尤为扎眼。
“腿上就不必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要是脸上不够抹了怎么办,林瑾瑜很会未雨绸缪。
祁君曜笑着邀功,“纵然这药价值千金,瑜儿,”祁君曜顿了一下,才接道:“你想用也是取之不尽。”
“……”
祁君曜从银盒挖出一些药膏,在手心捂热之后,才轻轻抹在伤口上,他抹得极慢,极认真,直到每一丝伤口上都敷上厚厚的药膏才停手。
祁君曜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林瑾瑜一眼,夸赞道:“细腰长腿,瑜儿,真是会长。”
林瑾瑜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呢,既想占便宜又不愿付金子,真是讨厌啊。
不过被夸比例好还是让他有点小得意。
祁君曜发现了这点,接下来的几天时不时就不动声色地夸一夸他,夸得林瑾瑜都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的态度明显更好了。
祁君曜跟他立场一致,各方面都是顶配,性格也很合得来,是真的合得来,祁君曜幽默风趣,逗他的尺度也把握得很好,不会真的惹他生气,一番吵闹下来,反而会让二人关系变得更加亲近。林瑾瑜暗暗感慨,能结识这样一位好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林含章来了几次,每次见他不是跟祁君曜下棋,就是一起玩些小玩意儿,有时候被对方逗得捧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正确。
这天早上,林瑾瑜自梦中惊醒,他环顾四周,又摸了摸身侧,总算松了口气,还好是梦。
可是,他怎么会梦到祁君曜,而且还是没怎么穿衣服、眼神迷离、香汗淋漓的祁君曜,林瑾瑜痛苦地揉了揉头,无声地呐喊,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不可能,一定是最近吃得太补了,一定是。
可为什么是祁君曜呢,林瑾瑜苦苦思索,突然灵光一闪,一定是因为他平日总是待在屋子里见不到几个人,而祁君曜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外人里最好看的。
我简直就是解梦大师,林瑾瑜激动地挥舞手臂。
福子正在外间闲坐,突然听到里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夹杂着林瑾瑜的痛呼。
“公子。”他连忙冲进去询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瑾瑜捂着额角坐起身来,指着摔落一地的鲁班锁、小木雕和九连环,道:“我没什么事,就是要麻烦你收拾一下这些了。”
“啊,这些都是祁门主送的,怎么摔了?”
林瑾瑜装作没听到,心虚地揉额角。
“我把它们收进柜子里吧。”
“不必,”林瑾瑜忙摁住他的手,“放在原处就好。”
“可是再摔了怎么办?公子你看,这个都摔坏了。”孔雀木雕的尾羽掉下来一块,林瑾瑜心疼地接过,手指抚摸着断处。
“没关系,还是放在原处吧。”
既然林瑾瑜坚持,福子只好将东西重新摆好。
“公子,你没事吧?”福子意识到林瑾瑜似乎一直在揉额角,他有些不放心,揭开林瑾瑜捂着额头的手,忧心忡忡道:“好像肿起来了,这里还破了皮,有点出血。”
“没事。”
虽然公子不在意,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要怪他侍候不周。福子又急又怕,想到川花活血膏被祁君曜拿走,一时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得满地打转。
林瑾瑜开玩笑宽慰他,“你看我浑身上下,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伤了。”
“我还是去请丁神医吧。”
“别去,”林瑾瑜觉得福子小题大做,“这点小伤,等请了丁神医来,都该痊愈了。”比起这个,他更心疼磕掉一小块儿尾羽的孔雀木雕。
“可是,都流血了。”福子半是担心,半是害怕,偏偏林瑾瑜不当做一回事,还不许他去请大夫,福子不能明说,急得想哭。
“这个还能不能粘回去。”
祁君曜提着食盒进来,觉得这对主仆今日看起来有几分反常。林瑾瑜一手拿着孔雀木雕,一手拿着一个小木块,正在比划着什么。福子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怎么了?”
林瑾瑜闻言抬起头来,双手往前递了递,“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