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叩天工鉴》王胤陟

45、雪龙守护

　　圣山的寒风如刀割面，七人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前行。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幽蓝的光晕，为黑夜提供些许照明。远处山腰上，那些复生者的黑影已经变成了几个模糊的小点，正在向更高处攀爬。

　　"他们比我们快。"林九鸢喘着粗气说，"这样下去会被抢先的！"

　　阚舜禹抬头望向陡峭的山壁，复生者们选择的是一条近乎垂直的路线，常人根本无法攀爬。他们走的是较为平缓的山路，虽然安全，但绕了远路。

　　"得换条路。"他咬牙道，"跟上我！"

　　他转向左侧的一条狭窄冰缝，那是冰川运动形成的天然通道。冰缝内部幽暗狭窄，两侧冰壁几乎贴在一起，只能侧身通过。刺骨的寒气从冰壁渗出，冻得人牙齿打颤。

　　"小心脚下。"徐老提醒道，"冰层下有暗流，踩破就完了。"

　　冰缝内寂静得可怕，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和冰爪摩擦冰面的声响。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丝亮光——出口到了。

　　钻出冰缝，眼前是一个碗状的山谷，四周被陡峭的冰壁环绕。谷中央有个冰湖，湖面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而在湖对岸的冰壁上，赫然有一个漆黑的洞口。

　　"圣山洞窟......"青霄低声说，"碎片一定在里面！"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湖面上盘踞的生物——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蟒，足有水桶粗细，盘绕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型冰山。它的头部生有短角，眼睛是冰蓝色的，正冷冷地盯着闯入者。

　　"雪龙......"水新雨虚弱地说，"它在看着我们......"

　　雪龙缓缓昂起头，吐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它没有立刻攻击，但那种蓄势待发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蚩离的血......"阚舜禹掏出小瓶，"该怎么用？"

　　"滴在眉心。"徐老接过小瓶，"但只有族长才能......"

　　他的话没说完，山壁上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声音！几个黑影从高处跃下，重重砸在冰湖边缘——是复生者！为首的正是那个背生金属物的高大身影，现在看清了，那是四根锋利的骨刺，从肩胛骨处延伸出来，如同蜘蛛的步足。

　　"猎影统领......"玄鳞倒吸一口冷气，"龙影最可怕的杀手......"

　　复生统领的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脸上戴着半张金属面具，露出的部分布满黑色血管。他转动头颅，目光在雪龙和众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评估局势。

　　雪龙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冰湖表面瞬间裂开无数细纹，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退后！"阚舜禹拉着众人躲到一块冰岩后。

　　复生统领却毫不畏惧，反而向前迈步。他背后的骨刺突然伸长，如长矛般刺向雪龙！雪龙灵活地闪避，同时喷出一股寒气，将几根骨刺冻成冰棍。

　　其他复生者也加入战斗，他们手持奇怪的武器，能发射黑色的液体。液体落在雪龙身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坑。

　　"他们在伤害它！"水新雨挣扎着要站起来，"我们必须帮忙......"

　　"等等！"阚舜禹按住她，"先看看......"

　　雪龙被激怒了，巨大的身躯猛然弹起，一口咬住一个复生者，直接将其拦腰咬断！黑色的血液喷溅在冰面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但复生统领趁机绕到侧面，骨刺如刀般划过雪龙的腹部，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雪龙痛苦地翻滚，撞碎了大量冰层。复生者们趁机向洞口冲去，眼看就要得逞。

　　"不能让他们进去！"阚舜禹冲了出去，青色古剑直取复生统领后背。

　　复生统领仿佛背后长眼，一个侧身避开剑锋，反手一记骨刺横扫。阚舜禹勉强格挡，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退数步，差点滑倒。

　　其他复生者见状，立刻分出三人围攻阚舜禹。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配合默契，转眼就在阚舜禹身上留下几道伤口。若不是青色古剑自动护主，他早已被撕成碎片。

　　林九鸢和玄鳞见状立刻上前支援，七星剑阵初现雏形。三柄古剑光芒交织，暂时逼退了复生者。但复生统领冷笑一声，背后的骨刺突然分裂，化作数十根细针，暴雨般射来！

　　"小心！"徐老撒出一把药粉，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

　　细针大部分被挡住，但仍有几根穿透屏障。青霄躲闪不及，肩膀被刺中，立刻脸色发青——针上有毒！

　　雪龙此时已经缓过劲来，再次加入战局。它的攻击不分敌我，巨大的尾巴横扫，差点将阚舜禹拍扁。局势一片混乱，三方混战，冰湖表面已经支离破碎。

　　"必须制服雪龙！"徐老高喊，"否则谁都进不去！"

　　阚舜禹看向手中的小瓶，突然有了主意。他躲过一波攻击，冲向雪龙："掩护我！"

　　林九鸢和玄鳞立刻跟上，剑光如网，暂时阻挡了复生者的追击。雪龙见有人靠近，张口就咬，阚舜禹一个翻滚避开，趁机跃上龙背。

　　雪龙疯狂扭动，想把他甩下来。阚舜禹死死抓住龙角，双腿夹紧龙身，艰难地掏出小瓶，用牙齿咬开瓶塞。

　　"得罪了！"他将蚩离的血倒在掌心，一掌拍在雪龙额头！

　　血液接触龙鳞的瞬间，雪龙突然僵住了。它的眼睛由冰蓝转为血红，然后又恢复原状，但目光中的敌意明显减弱。阚舜禹感觉到一股奇特的联系在人与龙之间建立——雪龙认主了！

　　"好孩子......"他轻抚龙颈，"帮我们挡住那些怪物......"

　　雪龙低吼一声，转头看向复生者们，眼中再次燃起怒火。它猛地扑出，一口咬住一个复生者，将其甩向冰壁。复生统领见状，立刻指挥手下结阵对抗。

　　"快进洞！"阚舜禹跳下龙背，招呼同伴。

　　七人趁机冲向洞口，身后是雪龙与复生者的激烈厮杀。洞口幽深黑暗，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刚进入洞窟，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扑面而来，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洞壁上结满了冰晶，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有光......"水新雨指向深处，"那里......"

　　确实，洞穴深处隐约有蓝光透出。众人谨慎前行，很快来到一个宽敞的冰厅。厅中央是个冰雕祭坛，坛上悬浮着一块青铜碎片——正是天工鉴的碎片！

　　碎片被包裹在一团蓝光中，缓缓旋转。更神奇的是，周围的冰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古老的场景：九尊大鼎镇压凶兽，万民朝拜的景象。

　　"终于找到了......"阚舜禹走向祭坛。

　　就在他即将触到碎片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洞顶扑下！阚舜禹本能地举剑格挡，金属碰撞声在冰厅内回荡。黑影落地，现出真容——是复生统领！他不知何时摆脱了雪龙，抢先一步潜入洞中！

　　"碎片......属于主上......"复生统领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

　　他的骨刺再次变形，这次化作两把弯刀，攻势凌厉如狂风暴雨。阚舜禹勉强招架，但实力差距明显，很快落入下风。

　　林九鸢和玄鳞想上前帮忙，却被突然出现的其他复生者拦住。这些复生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数量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多！

　　"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徐老护住水新雨，"这是个陷阱！"

　　复生统领的弯刀划过阚舜禹的胸口，鲜血顿时染红衣襟。剧痛让阚舜禹动作稍缓，复生统领抓住机会，一脚将他踹向冰壁。

　　"砰！"

　　阚舜禹重重撞在冰壁上，眼前一阵发黑。他模糊地看到复生统领走向祭坛，伸手抓向碎片......

　　"不......"他挣扎着爬起，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复生统领即将触到碎片的刹那，碎片突然蓝光大盛！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穿透洞顶直入云霄！复生统领被光柱笼罩，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

　　其他复生者也受到波及，纷纷痛苦倒地。光柱持续了十几秒才消散，祭坛周围只剩下一滩滩黑色黏液。

　　"怎么回事......"林九鸢扶起阚舜禹。

　　"碎片有自我保护机制......"徐老检查祭坛，"只认可特定的人......"

　　阚舜禹捂着伤口走向祭坛。这次没有阻碍，他的手轻易穿透蓝光，握住了碎片。接触的瞬间，碎片化作一道青光融入他的掌心，与之前的几块合为一体。

　　掌心的星印更加清晰了，七个光点中已经有五个被点亮。阚舜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天工鉴的传承又恢复了一部分。

　　"我们得赶快离开。"青霄警觉地说，"那道光可能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确实，洞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更多复生者正在赶来。众人迅速原路返回，却在洞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雪龙倒在地上，浑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周围躺着十几具复生者的残骸，但远处还有更多黑影正在逼近。

　　"它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水新雨跪在雪龙身旁，泪水在脸上结冰。

　　雪龙虚弱地抬起头，舔了舔她的手，然后看向阚舜禹，眼中充满期待。

　　"它想带我们离开......"阚舜禹明白了雪龙的意思，"但它的伤......"

　　雪龙低吼一声，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示意他们爬上它的背。七人小心翼翼地照做，刚坐稳，雪龙就猛地弹起，冲向山崖！

　　"抓紧！"阚舜禹大喊。

　　雪龙竟然沿着近乎垂直的冰壁滑下，速度越来越快！寒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复生者们追到崖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离。

　　滑到山腰处，雪龙突然一个翻滚，将众人抛入一片松软的雪堆中。它自己则因惯性继续下滑，最终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再也不动了。

　　"雪龙......"水新雨哽咽道。

　　"它完成了使命......"徐老叹息，"现在我们必须完成我们的。"

　　远处传来号角声，更多的黑影正在集结。七人不敢停留，迅速向山下撤离。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碎片被取走的瞬间，远在东海深处的某个存在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