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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

  •   盯着熄屏的通讯界面,叶伍昧暗骂一句心机死男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就是典型的纯恶人反派。
      她身体向后仰,背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气,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一抹淡色身影,帅气又温柔,幻境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说话时的耐心,以及信守承诺的行动。
      叶伍昧的心在砰砰直跳,她抚上那处起伏,心痛怎么都无法停下,本以为不会再受一点小恩小惠的影响,但白暮识的样子就是刻在了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忘不掉,也改变不了。
      不就是一点零食吗?白暮识在梦里的时候也就给了她一点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再廉价不过的零食而已,要多少有多少,她到底是忘不了什么?
      在博士给她派出任务的当天,叶伍昧就和宁夏欺骗着交换了,就是怕见到他时情绪会有所影响,现在看来,就算不见面,白暮识也能引导她牢牢地牵制住,哪怕只是听到的一点点声音。
      都说年少的事对未来影响最大,白暮识在幻境里给她解开的究竟是什么?只听见那个薄荷清一直在说锁呀什么的。
      ……烦,博士那个缩头乌龟还一直让她去面对那两个危险人物,宁夏都被折腾成那个样子了,她可不想去碰壁,一碰一个不吭声,为了平复直跳的心脏及不被他们打击到,叶伍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见白暮识的,绝对不会!
      白暮识面对未知的下方有的是对生命的警觉,伊西斯把两人都拖入了深渊,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但同时,他们也知道,如果不往前走,将没有退路,那么,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黑暗无穷无尽,一眼望不到底,在博士的地盘,白暮识眼底的蓝色总是无法照到阳光,从而变成暗淡的深色。
      不知是不是伊西斯抓到了什么,他们下降的动作突然停下,因为惯性,还向上弹了弹,伸手一摸除了黑还是黑,和刚才的房间没什么不同,白暮识这才真的感受到了科研院的深度,如果是在地表,该有多大?
      他的脚向下探了探,完全碰不到底面,伊西斯一只手臂抓着什么,稳稳地将他们固定在半空,抖动分毫。
      白暮识担心地上手去摸他撑着两人重量的手臂,表面有些凸起,除此以外,连颤抖都没有,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几百米的高空落下的,这个坠落速度竟然没把他的骨节拉伤,不得不感叹伊西斯身体素质的强大。
      扶着腰的手紧了紧,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说着:“别碰,我会忍不住。”
      白暮识脸一红,赶忙把手缩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先看看我们的处境吧!你的发qing期未免太密集了”
      他听见伊西斯笑了一声,转瞬即逝,变回了正常的声线,“我看不到下面还有多深,但这里有个扶手,正好可以缓解下落的速度,不然我们估计得摔成肉泥了。”
      心里咯噔一下,白暮识忧心冲冲地向下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其实他不相信博士能造出多深的陷井,这毕竟是科研院内部,他是不会将资源投入到无用的建设中,博士又想不到他们会炸墙开路。
      想到这里,他让伊西斯放心往下跳,“更深层的内部,我还没探索过呢,有点好奇。”
      “你确定?”伊西斯的眼睛亮了亮,将下方的黑暗尽收眼底,也不知道博士用的是什么方法,竟然能让他的阴阳眼都无法看清物体的轮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博士闲得无聊,把落脚地的颜色涂成了和黑暗同样深度的黑色。
      这样的话也可以混淆视线,不过也代表了博士是真的闲,尽干些毁人心态的事。
      在得到白暮识的一声确定后,他一松手,二人又齐齐掉了下去,不过这次和白暮识想得一样,博士不会在无用的地方多下功夫,黑暗的路程很短,几乎是没几秒就到了底面。
      他从伊西斯的身上下来,想要找找墙壁,可下来后也不比上面好多少,黑得不成样子,手摸着,四面摸不着东西。
      身后的伊西斯没了动静,白暮识想去找人,便问了一句:“你在哪儿?这里太黑了,我们不能分开,迷路了就会陷入被动。”
      手猛地被抓住,他心安了不少,就是伊西斯不动也不走,像是在想什么,白暮识晃了晃手臂,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回应他的只有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觉不觉得博士挺闲的?”
      白暮识:“?”首先不管他闲不闲,你的这个问题是不是问错时机了?
      话题很快被略过去,他们一路向前,肩膀挨着,把距离拉到最近,伊西斯的蛇尾在附近扫荡,以免他们又摔下什么黑漆漆的洞里,博士真的很喜欢挖坑,防都防不及。
      “墙上都是些什么东西?”伊西斯的尾巴在扫过两边的墙面时,总是会碰到些形状复杂的挂件,隔几米就会有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想到白暮识说的要小心这里的所有东西,他不太敢擅上手去动。
      但白暮识在听到后,却一反常态地让他拆一个下来,“装置密集的东西一般不会被用作陷井开关,这里即不是实验室,又没有别的研究员在,也用不着安炸弹什么的。”
      那伊西斯就放心了,随手拆下一个递给他,帮着描述道:“银制的,有细细的柱子和玻璃之类的东西。”
      白暮识放在手中掂了掂,不重也不轻,他觉得自己大致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摸摸底座,有些线条断了,应该是被伊西斯直接扯下来后坏了,那个就没什么用了,他手一甩,扔了。
      又到墙边去摸其他的,伊西斯从后面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只随着白暮识的后背,带着他去到下一个位置。
      小腿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经常能碰到伊西斯坚硬冰冷的蛇尾,一触即分,下一次走动时又会因为距离太近蹭到,痒痒的,在黑暗中被放大的触感每分都很敏感,他有时会忍不住打个颤。
      动作的一愣会牵扯到上半身,手指的动作也能让后面的人感觉到。
      白暮识心一紧一紧,偏偏身后的人又像是完全不懂他的怪异从何而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的身体很烫。”
      “……”能闭嘴吗?没人把你当哑巴!这种羞耻的原因他说不出来!
      再气也只能默默憋回肚子里,要是真说出来了,伊西斯可能还会觉得他气生得莫名其妙,也可能真的是不贴心吧,这地方太黑了,双方都没有安全感,靠近点也没问题。
      想到这里,他燥动的心也渐渐平息下去了,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那道危险的红光,阴暗的视线打在白暮识的后颈,却因对方找得太过专注而没察觉到,如芒在背,随时能将他吞吃下腹。
      伊西斯湿润的舌头扫过干燥的嘴唇,呼吸低沉又缓慢,吐出的全是热气,不正常的温度。
      唇瓣离开后距离下方的白皙皮肤只有不到一厘米,舌尖伸出去就能尝到这浑身美味,肯定是比自己全身加起来还要烫的温度,熟悉又暧昧,香甜的,浓郁的,咬了一口还会留下印记。
      他张张嘴,向前一点想靠得更近,哪怕品尝不到,亲亲,或者止止渴也行,太久没品味,甚是想念。
      白暮识这边因为高度不够,他踮起脚想去勾上面的东西,这个动作正好避开了眼看着就要失去控制的嘴。
      伊西斯眼里闪过一瞬的可惜,又失败了,不过白暮识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瞳孔亮了亮,希望重新燃起。
      他说:“你把我抱高点,够不到”,白暮识原本只是想让他扶扶手或者腰腹,哪知伊西斯直接将人抱进怀里,把尾巴抬高,为他们增长了高度,又拉近了距离。
      伊西斯的满足感实在是太强烈了,这个高度,白暮识没有能依靠的东西,唯一的方法是乖乖地待在他身上,想怎么摸就怎么摸,顺势做点别的他不是不行,但他不能忍,要是把猎物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白暮识还在一心一意去研究墙上的东西,顾不上伊西斯的不对劲,这个挂件的结构不复杂,仔仔细找找就能发现开关,白暮识向一边转,按钮的中心像是打开了什么,手指上有一声明显的震动。
      很快,整间大厅亮了起来,火光亮起,而白暮识手上的就是其中一盏照明灯,开一次,所有的都能亮。
      黑暗散去,白暮识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伊西斯也在光照下来的瞬间隐藏了所有的恶劣情绪,白暮识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是正常的他,只有粗大的蛇尾在不安分地弯曲扭动。
      这又是一条长廊,尽头在一片白光中被模糊,在这里多留没有意义,白暮识拉上伊西斯,两人穿过寂静的道路,白光一闪,他们停下脚步,白暮识抬手遮住头顶更亮的光线,适应了很长时间才能完全看清所处的地方。
      在看到眼前事物的一瞬间,他瞳孔睁大,不禁向后一步,只为完全看清这些令人感到不适的东西。
      “科研院原来还有这种地方的吗?”白暮识的后背撞上了伊西斯,腰部被尾巴卷起,拉到了他的身后。
      伊西斯盯着这一系列的景象,不意外,也不慌,伸向后面的手掌护住白暮识,有意遮挡他的视线。
      脚底的一大片场地伸过去,几米高的墙壁上排列整齐的挂柱,每一块的位置都挂有一个半死不活,全身无力,舌头吐出的活人,他们四肢下垂,眼神空洞,甚至有些人都没有眼睛。
      眼皮被固定着睁开,插进去两根细细的导线,电流滑过,进入他们的身体里,眼角流下的不是泪,而是鲜红色的血,在顺着流下的皮肤附近,是沾在脸上已经干涸变黑的固体血。
      脑袋上,只要是能插入到里面的地方就没有空着的孔,耳朵,鼻子,眼睛,以及用来为他们输送营养液的嘴,还有有眼珠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导管挤压变形,球形的眼珠错位摆放于狭小的空间,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所有人身上穿着统一的病号服,宽大的袖口中包裹着皮包骨的肢体,外皮像是抽脂过的后遗症,松松垮垮的皮肤组织下垂贴着毫无血色的身躯,脆弱成一拉就会散架的骨头。
      连接着心脏的仪器上清晰地显示出他们的身体状况,心跳比较微弱,只剩还吊着的一口气,营养极度不良,脖颈间的针孔密密麻麻,还有细小的滑痕遗留在上面。
      身体的脆弱让他们连这点小伤都无法自愈,没人为病号清洗,到处滴落的血液印在大腿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无法作为遮挡物帮他们遮盖全身的狼狈,嘴大张着,在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前,无法想象经历过什么。
      所有大脑连接的导线都通往一个方向,中心顶层的运输管内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着他们的能量,用来滋养着背后的东西。
      白暮识的目光扫过这群人,绕开作为保护的伊西斯,走过一台台的机器,在其中一个亮着红光的屏幕面前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上面的一行大字:实验体生命数值消失,即刻更换。
      再然后,标注着49号实验体的男人被机器向后拉进了墙壁的一个洞内,发出一声闷响后,另一个更为鲜活的人从同样的地方挂了出来,比起其他半死不活的实验体,这个稍微还有点肉感,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和身边的人一样。
      他不关心这些人,鬼知道他们是不是自愿接受基因改造的那批人,这样的话能怪得了谁?天恒联盟早就发布过警告,是这群人自己不听,非要赌上那一把,把他们的话当耳旁风。
      不过,作为天恒军联的现任掌权人,白暮识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救救这些人的,反正只要救了他们,博士也会有不小的损失吧。
      说干就干,在拿出小团子的时候,他动作一顿,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伊西斯和他一样,两人向同一个地方跑去,停在墙的两米外,这里有隔离板,只能远看,不能上手触碰。
      在这里面,白暮识眼神直盯着的地方,挂着的是一个瘦弱的老头,乌黑的头发大部分都变成了苍老的银白色,眼皮没完全闭上,伸进来的数据线撑开一个口,以前健壮的身驱不存在,骨瘦嶙峋,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乱糟糟的指甲生长不均,表面泛黄,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状况和其他人差不多,只不过这张脸,再被插多少次他们都不会认错,就是那个一声不吭就玩失踪,到现在都查无音讯的艾家前任掌权人。
      艾罗伊和白路时的爷爷,也是艾家唯一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艾雷。
      看见他的时候,白暮识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为什么这老头会出现在这儿?还是以如此濒临死亡的姿态。
      白暮识贴近玻璃,看见他旁边的编号显示是017,顺着这个数字,他找到了对应的机器,艾雷的心率微弱地不像话,但这状况对比起其他人还是要好上不少,起码呼吸还是正常的,没到随时有可能死掉的地步。
      目光扫过一堆按钮,白暮识挑选了一个看着最安全的按下去,艾雷眼睛上的导管缓缓退出,落下垂挂到一旁,被挤压的眼珠回到了正常的位置,充血到让人感觉他就是已经失明了,没救了。
      但机器上说的是,眼球损坏程度50%,不算太高,应该不至于看不见,不到红线边缘,这老头的命大得很。
      守在那边的伊西斯看到艾雷的眼皮动了一下,很不适应又难受,能不能真正地睁开还另说,也可能再也睁不开了。
      奇迹的是,这人竟然真的打开了一小块,手指尖动了动,醒得这么快,不知道是被疼醒的还是被电击的,两条没用的腿晃了晃,很快又脱力似地垂下去,再动,仅剩下的一点力气也没了。
      他抬起头,借着微弱的视力,看清了前面的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黑色,一个白色,倒是很像他那两个不听话但中用的小孙子,天天被艾辉像护什么一样护着,还不让自己插手教育,真是……他明明才是那个一家之主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族的一切都不归艾□□了,艾辉的话说得好听,让他坐在高处看些手上的项目运作,苦活累活都交给艾辉,实际上,这是在一点一点架空他的权力!
      艾雷的脑子不太清醒,嘴上输送营养液的导管也从身体上脱落,久经折磨的咽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深吸了几口气,他无意地喊出了那两个名字:“白路时,艾罗伊。”
      面前这两个人太像了,只是气质上完全不同,强有力的威严感,还有……白路时的腿,哦不,更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个玻璃不隔音,他们似乎听到了外面那个“艾罗伊”的声音,充满了上位者的气息,面对艾雷时只有质问和一点点的怨恨嘲讽,双手抱胸,对待这个所谓的爷爷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艾雷,我还在想你死哪儿去了,合着是在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自己作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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