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凶巢论道，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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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巢深处，杀阵骤启！
悠扬笛声如丝如缕，初闻似九天仙乐，转瞬却化作索命魔音。天国、魔葵园、冥土、兽海、阴阳书院、火云洞、罗浮真谷、剑谷……各方修士如坠炼狱，惨嚎声撕心裂肺，四散奔逃。奈何阵网如天罗，杀机如潮涌，重重禁制绞杀之下，生灵如草芥般凋零。
血光冲霄，映红天幕。二十万修士顷刻间化作滔滔血河，裹挟着未散的符文与不甘的嘶吼，向着巢穴最深处疯狂奔涌。
“仅天国与冥土的两位古代怪胎身负重创，侥幸遁走。”石毅重瞳微敛，沉声道。
凶巢大阵边缘，血月高悬。
笛声止歇，一道身影凌虚而立。白衣胜雪，战衣轻舞，手执一支莹白玉笛，容颜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只是此刻，他面上惯有的温润笑意已然褪尽，唯余冰封般的怒意。
“是你们动了手脚。”
按照他精心布局，此刻本应收尽这二十余万生灵的精血与道韵。血光冲霄，符文环绕，将助他修出第二缕仙气；再借完整天角蚁宝术，一举凝成第三缕仙气，彻底踏足超脱之境！
石昊一步踏前，将弟弟护在身后，仰首望向那如仙似魔的身影，声音沉冷如铁：
“屠戮同道，以肥己身——其行当诛！”
若非弟弟及时窥破此局，识破凶巢陷阱……会有多少初代天骄受十凶宝术之诱，前赴后继葬身于此？念及小红、毛球、曹雨生、太阴玉兔，甚至祖父都曾动念来此寻机缘，他背脊不由漫上一丝寒意。
秦昊心中微讶。
在“原著”之中，兄长一路披荆斩棘，所见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自身亦时时被更强存在视为可随手抹杀的蝼蚁。因而在彼时，对谪仙此举虽怒，却更多是怒其险些害了自己与弟弟性命。
而后仙古擂台之上，谪仙所执的“物竞天择”之道，与柳神法中的自然真意相合。兄长于激战中心有所悟，与之恩怨两清。
再后来，九天十地遭逢大劫，谪仙与十冠王等人终究选择站在本方阵营，未曾背弃。兄长与之并肩血战，终成战友。
但这一世——
兄长见过了元天秘境中的同心协力，见过了光明城内天骄共参大道的景象，见过了罪血一族洗刷污名、并肩而战的画面。
他亲眼见证，强者未必凌弱，天骄亦可共进。
这广袤天地，除了你死我活的厮杀掠夺，原来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正因如此，此刻兄长望向谪仙的目光中，那份愤怒才如此纯粹，如此鲜明。
谪仙立于血色桃树之巅，衣袂飘舞，气质出尘如仙，可那份优雅之下透出的冰冷与漠然，却令人脊背生寒。
“我生于众生之中，我之行杀伐，不过物竞天择。我取万灵精血，是为修成我之仙气；若他日我杀伐之中不敌旁人，身死道消，亦无所怨悔。”
他的声音清越平静，仿佛在陈述天地至理：
“这，便是我的道——”
石昊闻言，眸光微凝，若有所思。
秦昊却上前一步，仰首直视那道飘渺身影：
“物竞天择，何为天？”
“天有生生之德，育化万类，无私覆载，不偏不倚。”
“而你——”
语声稍顿，音调转冷：
“为一己私欲，以万灵精血铺就长生路，还妄称效法天，代天择存？！”
谪仙唇角微扬，似觉有趣：
“这些陨落凶巢的生灵，不正是被你以十凶宝术、天神果树之名，诱入死局的么？”
闻言，秦昊忽地展颜一笑。
那笑容灿烂明亮，却无端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这些道统，与我罪血一脉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见他们血染凶巢，我心甚慰。”
“同为杀戮，你之道，为的是己身好恶。”谪仙笑容清浅。
秦昊摇了摇头，眸中光芒湛然：
“如此规模的杀伐，我只容三种——”
“为先辈及所爱者复仇；为同辈及身后者阻屠；为后辈及传承者铺路。”
秦昊抬手指向那尚未散尽的滔天血光，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你我道虽不同，眼下所求却是一致。”
“二十余万生灵的精血，已然献上。”
“这位道兄。”
“完整的天角蚁宝术，不妨拿出，一同参详？”
谪仙脸上笑容一僵。翻手取出一截古朴苍茫的断角——正是天角蚁的角。
“若非你破坏我之筹谋，此局本可收取到更多且更好的精血……”
谪仙身周阴影蠕动，黑压压的黑神虫如潮水涌现，杀机凛然。
便在此时，一点金光自石昊发间翩然飞起——皇蝶振翅，清辉流转。
黑神虫群骤然僵滞，如临天敌。
谪仙静默良久。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秦少主，阵法需精血启动，完整传承……我方能真正取得。”
“立约为据。我解除禁制，启动阵法。你在仙古擂台开启之前，将完整天角蚁宝术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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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退出凶巢，踏出那片血色领域。
石昊一路沉默，似在沉思。直至远离凶巢煞气，他才轻声开口，似自语，又似对弟弟言说：
“柳神之法，与方才那位的‘物竞天择’，看似相近，实则根本不同。”
秦昊侧目望去。
“他之道，是道法自然中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石昊眸光清亮，如拨云见日，“故他为求己身超脱，可杀伐众生，取万灵精血。”
“而柳神之道，是道法自然中的‘自然而然，和谐共生’。”他声音渐沉，却字字清晰，“故柳神愿庇佑众生，衍化三千神国，求的是万灵共存，天地长安。”
“横贯生死，乃是众生。”
“柳神与他，道虽同源……道心却迥异。”
秦昊怔然望着兄长，心中震动。
触类旁通，一点即悟。
这便是“为道而生，应劫而至”的荒天帝！
“我下界生灵虽弱，却非上界肆意收割的理由。”一旁的石毅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似冷刃划过寒冰。
秦昊轻轻叹了口气。
这便是异域与叛徒们最可怖的“胜利”——将九天十地扭曲为黑暗丛林，让相互厮杀、不择手段成为天骄间的生存共识。谪仙，正是这般扭曲法则下孕育出的、最为极致的产物。
好在……他后来终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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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昊决意闭关，修出第二道仙气。
谪仙实力深不可测，若自己停滞不前，只怕……
必须尽快超脱！石昊目光沉凝如铁。仙古争霸在即，他定要登临绝巅！
秦昊得知此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他怎能不紧张？第二道仙气……在“原著”之中，几乎让哥哥陨落！
一方僻静小世界内，蓝一尘正细心熬煮着九尾龙鱼羹，太阴玉兔眼巴巴盯着锅沿，不时往汤里添入几株圣药。打神石与曹雨生则在四周布设重重防御阵法，气氛郑重。
秦昊站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翻检着乾坤袋中的物资——
复生草、造化果、太阳神液、柳神液、不死果、圣药……
可这些……都没用。
第二道仙气若想修成，所耗的生命本源，远非寻常神药所能弥补。
没有用。
哥哥此番，又要……死一次。
思及此，他指尖微微发颤。
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弟弟，莫怕……”
石昊从身后将人轻轻环入怀中，嗓音低柔。
少年这几日时常心神不宁，一遍遍翻看药材，连下界时赠他的那瓶柳神液都取了出来。
秦昊转头，眸光轻扬，那眼中尚带着未散的惶然。
石昊心口一软，情不自禁低头，将少年白皙如玉的耳廓含入口中，轻轻啃咬。
秦昊浑身一僵，瞳孔骤缩。
石昊只觉眼前光影倏然流转——
再定神时，二人已置身于一片小世界中。
晴空如洗，碧海无垠，足下是一片银白沙滩，细沙如雪，映着天光粼粼生辉。
“识海？”石昊微讶，这与多年前所见的弟弟识海内景象如出一辙，但感觉竟如此真实。
“是，也不是。”
“我的识海，与收入紫府的一方小世界……似乎融合了。”
此事确有蹊跷。那小世界本被他收入紫府温养，可不知何时，竟与识海浑然交融，虚实相生，似真似幻。
石昊薄唇微挑，猝不及防间，便将怀中的少年压倒在银白的沙滩上。
“哥哥！”
“你将我带来此地，不正是……”石昊低笑，气息拂过他耳畔，声音喑哑。
“不是！”方才外间还有曹雨生、蓝一尘等人，他一时羞急，下意识便将哥哥带入此界……
“这不正好？”石昊指尖拂开他额前微乱的发丝。食髓知味，这些日子忙碌异常，没能与弟弟独处……
眼中原本清冷的色泽迅速褪去，化为一片银灰色的深渊，瞳孔深处像是骤然收缩的宇宙，绚烂而璀璨。
秦昊愣愣地看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迷失在那片致命的瑰丽里。
碧空下，海浪边，银白沙滩上——
少年面若桃花，墨色的长发凌乱铺散，琥珀色的眸子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他身形修长紧实，流畅的肌理在辉光中如白玉淬火，每一寸线条都蕴藏着极致的柔韧劲力。
腰肢因难耐而微微弓起，脖颈后仰，拉出一道流畅而脆弱的弧线。淡色的唇瓣紧抿，仍从齿间逸出断断续续的低喘，压抑沙哑。
脚背绷直，脚趾蜷缩。身侧的手掌握紧，指节用力到发白，深深陷入银白沙砾，犁出几道深刻而混乱的凹痕，仿佛要将某种翻涌的颤栗钉进这片天地。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溢出眼角，沿着太阳穴滑落，倏地没入鬓边的墨色……
石昊的呼吸一滞。
所有的声与光，海与沙，似乎都在这一瞬褪去。他眼底只映着身下这人战栗的模样，脆弱与力量奇异地交织，献祭般的全然敞开，却又那样倔强隐忍。
“好美……”
石昊轻声呢喃，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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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外。
曹雨生与蓝一尘等人面面相觑。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主人会光之宝术，能瞬移隐匿。”绫子倒是不太着急，晃了晃身子，“许是去别处说话了。”
众人恍然，便继续各自忙碌。
一个时辰过去……
半日过去……
一整日过去……
“主人——你到底去哪儿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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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只觉眼前光影一晃。
荒与秦少主已出现在原先消失的位置。
荒一身气息圆融平和，眉宇间尽是春风得意之色。秦少主却紧咬下唇，一副羞恼欲炸的模样。
只是，那份萦绕多日的紧绷与惶恐，已彻底消散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凶巢论道，借刀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