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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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展音上车，绿色的出租车消失在眼底，余翌才离开，去找陈尤北和秦方。
这雨一直下得很小，威力几乎为零，他嫌麻烦放下伞，随手套起帽子就前往约定地点。
只是转身后没走两步，迎面撞来一个撑着透明伞的人。
安琳琳哎哟一声，十分抱歉，道歉后看清人脸，又突然很惊喜，“诶，余翌。”
“认识我？”
“我认识的人可多啦！”安琳琳说，“对了，我想问你有陈亿薇的联系方式吗？方便推给我一下不？”
陈亿薇是陈尤北亲姐。余翌回忆了下，当初几人一起玩赛车，在山腰的俱乐部里，他见过这个女孩，她很喜欢跟在陈亿薇后头来着，有人戏说她是小跟班。
随意瞟了眼她胸口的白色校徽，余翌问：“你叫什么？”
“安琳琳，一个王一个林的琳。”
余翌点点头，从口袋里拿手机。
“我们先加个好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直接把她微信号告诉我就行，免得你难堪。”
安琳琳说话直接、大气，像是认定了余翌不会拒绝她。
“对了，我在广播站工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到我。”
余翌从好友列表里找到陈亿薇的，当真按照安琳琳的说法，把微信号复制了发给她，安琳琳手机叮咚一响，收到这条消息。
她把伞从余翌脑袋上收回来，伞柄架在肩膀上，嘴唇弯成了一个大大的月牙，“谢啦。”说完这一句，毫不犹豫地走了。
皮肤重新感受到雨水，莫名的，余翌想到展音，刚才应该把伞给她的。
他甩了甩手腕，看到正勾肩搭背同撑一把伞的陈尤北和秦方，于是老实地把伞撑起，才走过去。
展音没想到祝平安会找到她，至少不会这么快，她躺在床上，详细看了眼拍摄工作的截止时间，发现只有一个目前还没找到符合形象的模特，展音跳转过去回复。
展音：【目前只有这一个了，薪酬偏低。】
祝平安只要能拿到钱就行：【我可以，现在还来得及吗？】
展音觉得他可能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需要钱。
但当她回复后，祝平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再上线，学校里，展音特意留意，也没见过他。
年级把每周四下午的自习换成了额外运动，跑步、跳操，展音在活动的时候弄脏了衣服，借了同学的寝室，去处理脏污。
上楼梯没注意眼前，被一个拎着大红桶，怀里还有一个大型轻松熊的女孩撞到。
“不好意思……”女孩微俯身道歉，直起身子来惊讶地张圆了眼。
“诶！是你。”
“啊？”
“姐姐，是我，国庆节、小巷子，是你救了我！”安琳琳激动地列了两个词。
“哦你……”
“我也是六中的学生，高一的，你看我校徽，”安琳琳扯着自己校服，“没想到你是我学姐诶！”
“真有缘……”
“嗯！学姐，我现在正帮我同学搬东西呢，下次再聊，我先走啦！”
安琳琳艰难地挥舞手掌，展音有些哭笑不得。
处理干净衣服，展音拿着手机下楼，看时间还早，打算去吃饭。
刚下到底层，急切的脚步声密匝匝地传来，紧接着是三五成群的学生，慌里慌张地跑向大门口。
展音手机没拿稳，又被撞得转了个圈，手机滑落，被踩了几脚，屏幕碎了几道裂缝。
那些女孩口里说着“快快快”，慌张的，惊吓的，兴奋的……
她好不容易才把手机捡起来，又遇到了安琳琳，慌忙拦下她：“出什么事了？”
“有人要跳楼！
——是我朋友的哥哥。”
安琳琳气喘吁吁，展音和她一起跑到了实验楼。
远远就看到，身形单薄的男生站在顶楼矮墙边，摇摇欲坠。
周围人声咂杂，保安已经将通道围了起来，众人神色不一。
祝平安衣衫被风吹着，映出他坚硬的骨骼，但又是那么脆弱，展音看不太清，只觉得又要下雨了。
展音站得比较远，在人群外围，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声尖锐的“让开！”一个女孩冲上了楼。
一阵短暂的静默后，人群中央又炸开了锅。
“——她上去了！”
“我看到她手上还缠着纱布……”
“天哪！好危险！”
妈妈火化的那天，祝心逸狠狠摔了一跤，如果不是用手撑着，就会后脑勺着地。她记得自己认真看路了，却还是摔了。
随即警察赶到，他们与保安一起搭缓冲垫，快速上了楼，做一系列思想工作。
但是没有用。
这里的环境实在不怎么好，老旧，灰黑一片，墙体破裂，地面上躺着碎渣，角落还有成堆的废旧课桌椅，生锈泛黄。
祝平安那么沉静，围墙很矮，有宽度，他就站在上面，只有发丝在随风飘浮，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凝视前方。
穿制服的人们皆是一副劝慰的姿势，手是微微伸出去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已经有消防员从下一层楼的窗户探出身体，不动声色地找准位置。
“不要……不要……”
祝心逸一直被拦住，她早已经面目通红了，牙齿很紧地咬在一起，指节都扣出了血，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她看到祝平安脚尖已悬空，只需要一倾身就能掉下去，只此一厘，摇摇欲坠。
拦住她的有保安、消防员、警察，都在劝她回去，这里危险。
“放开我！”
“——哥！！”
祝心逸撕心裂肺，站在两米开外，望着那单薄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乞求上苍怜悯。
这声音直戳祝平安心腔，如果说起先一直觉得身体飘在空中，听不见任何声音，朦朦胧胧走到了这里，那么现在才算是落于实处。
他看眼脚底的高度，大脑在那一刻涌进妈妈瘦黄的手。
祝心逸不敢轻举妄动，周围人看男生有反应了，便也安静下来，有消防员悄声在祝心逸耳边，让她再说些什么劝劝。
那是一条命啊。
“哥哥。”祝心逸轻声。
祝平安又想到他们小时候，自己是个孩子，妹妹是个更小的孩子，大孩带着小孩，坐在小区楼下的秋千偷吃糖，扁圆的彩虹棒棒糖，很大，可以遮住妹妹的半张脸。
那时候祝心逸也有齐刘海，扎两个乖巧的麻花辫，嗓音甜甜的，对他笑，说谢谢哥哥，我最爱哥哥了，我下次还要跟哥哥出来玩。
“求你了，求你了……你下来好不好？”
余光中出现祝心逸的身影，左脚终于挪动，调转了个方向，很缓慢。
人们纷纷屏息凝神，这时天又黑了点，空气十分沉闷。
祝平安扭过了头，对祝心逸扯了一下嘴角。她慌了，她不知道这苦笑意味着什么，她害怕，她恐惧，她怕这是告别。
她看到祝平安垂下了头，后脖颈骨头突兀，那么锋利。
“我们回家好不好……哥……
“生活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我们好好学习——你别吓我，我只有你了。”
——祝平安又挪了一下脚，不过，这次是向后。
祝心逸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向他伸出手，他看到她手掌的白色医用绷带。
随后，祝平安机械般下到地面，而后靠着矮墙蹲了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弦终于松落。
祝心逸这才敢哭出声音，跑过去跪在祝平安面前，抱着他，双臂不停地调整姿势，想要拥得更紧。
直到看见消防员将缓冲垫、警戒线收起来，人员逐渐撤退，展音才确定祝平安已经安全，于是离开人群。
走过玻璃窗，看见反光中的自己，才发现两道清晰的泪痕挂在脸上，赶忙双手擦去。
点开微信发现黄温其发来消息，她粗略扫过一眼，目前正在选拔元旦汇演主持人，黄温其抽不开身，拜托展音替他去一趟。
黄温其：【决赛轮去就行，周五下午四点。】
四点正是最后一自习课，五点十分放学。
展音：【OK。】
随后她退出聊天界面，划过一串名字，在看到“祝平安”三个字时，心都猛烈一疼。
她看着碎掉的屏幕，指甲划过一道道裂缝，都能抠出小玻璃渣，寻思换一个新的。
展音一边踏着楼梯回教室，一边整理头发，时不时挥动空气，驱散四周弥漫的情绪。
空间好像被割裂开，实验楼被乌云笼罩，低气压，而教学楼这边，由于放学而气息欢悦，学生们挎、背着包或安静或蹦跶地走。
被张海燕看见了，她在那里吼：“三令五声不允许背斜挎包！给我换了啊！”
只当是耳旁风，那学生口上答应，心里却肯定不这么打算，拉着伙伴跑掉。
展音回教室发现只有班长在，她微抿唇打了个招呼，拿上伞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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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翌在主持人选拔赛中遇到了撞他肩膀的男生，看清姓名牌才知道这人叫顾耀。顾耀做了偏分造型，露了半个额头，一身黑，外套领口拉着下巴。
挑衅地朝他挑了挑眉。不过余翌没在意，一路过关斩将到了后程，他、顾耀，还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男生，难分胜负。
主持人只要两个，女生已经结束选拔，确定了人选，而男生这边，评委们似乎很纠结。
当天议程结束后，参赛人员走完，评委1仰天叹了口气感慨：“都太帅了！身高也够！能力也都不分上下，怎么选嘛！”
评委2：“那我选12号，叫余翌的那个，不愧在校草榜排第一，线下看好有冲击力啊！”
评委1笑她：“花痴姐。”
评委2：“诶，你看。”
评委2拿出手机，顾耀给她发了消息，要请她吃饭。
“那你去不去？”评委1小声说。
评委2有点纠结，但抵不过对方的热情邀约，她弯唇笑了下，是开心。
评委1扫了她一眼，皱眉，下一秒起身出去了，去到拐角的小隔间，顾耀在那里等她。
“你什么意思啊？”
顾耀：“怎么生气？”
“你干嘛请她吃饭？”
顾耀环住少女的腰身，轻轻一扣：“我这不，为了主持人嘛，你理解我一下。”
“那我不投你了。”
“真的？”
“嗯。”
“我补偿你好不好？”
许是被这魅魔的眼神魅惑到，她居然一下消了气，心扑通扑通跳，攥着他领口，很小声：“怎么补偿啊？”
顾耀在她鼻梁上轻点了下。
隔间没有灯光，很黑，两副身躯贴在一起，很快，女生素净的脸上沾了口红。
“你化妆了。”
顾耀：“好看么？”
“好看，还要……”
“陈敬琪，你真的很乖。”
影子重叠。
一抹身影从窗边过去。
七分钟后，陈敬琪从隔间出来，神情与之前截然不同。回到考核场所去找朋友：“丝丝！”
丝丝就是顾耀邀请吃饭的评委。
“你干嘛去了？这么久。”
“我要跟你说件事儿。”
丝丝侧耳，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校园论坛：“啊，你说。”
……
五分钟后，顾耀被两人拖进黑名单。
“不是我刻板，看他打扮花枝招展那样儿，就不是个好东西。”
陈敬琪：“我也才知道，真是看走眼了，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和其他女生也……”
丝丝点头。
“小屁孩儿。”
过不了几天就是最终的决赛，陈敬琪在评委大群里发了条消息，说要不要直接民主选拔，让同学们选出最后的胜者。
大家一直说好。
丝丝：“我们也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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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展音睡前看了会手机，即使屏幕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余翌发了几条消息过来：【投我呗？】
【/可怜/可怜】
【图片】
展音点开图片看到余翌领先的票数，心里嘲笑了一下，问：【你居然竞选主持人？】
余翌：【有问题么？我很牛的好吧。】
展音：【你这么牛还需要我投票？】
余翌：【/擦汗/擦汗】
五分钟后。
余翌：【因为音姐比我牛啦。】
展音这才去论坛给他点上一票。往下划了一眼，顾耀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