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坏天气》西狸月

27、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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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音明显感到，最近自己的语文理解能力正逐步提高，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果不其然，在月初的语文周测里，她取得了131的高分，在班上排第二，前面是余翌。
　　这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但她看到余翌的138分，心里还是特别不服气。

　　余翌安慰她：“没事儿，再接再厉，下次超过我。”
　　展音一脸不屑，拿着自己的卷子看，心想这是什么废话，下次肯定甩你一大截。
　　老师在课堂上公开表扬了她的进步，让大家向她学习，大家纷纷为她鼓掌。她看见成绩单上的“第二名”，一言不发。

　　教学楼周围种了很多银杏树，叶子橙黄色，地面也铺满了落叶，一些学生跑出来，用树叶堆形状，再拿出相机拍照。
　　下午，展音绕过那些静心堆好的银杏叶，去主持人选拔现场。
　　途中，她收到黄温其的消息。
　　一张截图，是论坛里主持人票选结果。
　　黄温其开玩笑：【听说有一个是你同学？学妹你可不要以公济私啊。】
　　展音没点开图片，但也看到了“余翌”两字，给黄温其回了个笑脸。

　　到达之前，她先去上了个厕所。
　　薄薄一层木板门，谈话声清晰可闻。

　　“那男的被投下去了哈哈。”
　　“我就知道。”
　　“说实话他实力真一般，还浓妆艳抹，像怪物一样，选主持人又不是选美。”
　　“要我说，那个12号选美也是在前头。”
　　“啧，校草榜第一可不是吹的……”

　　她们的声音渐渐远了，展音洗手，出来，走路——到评委席坐下。
　　她旁边是两个女生，正在说笑，意识到她坐下，离她近的那个转过头来：“诶你是……？黄温其呢？”
　　展音看到，她身前的牌子上写着：赵丝蓓。
　　另外一个拍了找丝蓓一下：“你忘了啊，他有事来不了。”
　　赵丝蓓很抱歉：“不好意思啊。”
　　展音摇摇头，她没有感到冒犯。

　　陈敬琪拿了块小饼干，手越过赵丝蓓，递给展音：“学妹，吃个饼干？”扬了扬手：“昂？”
　　展音接过来：“谢谢。”

　　其他评委陆陆续续来了，接着就是决赛人员——只有两个，高二的余翌和高三的宋安祺。
　　余翌进来看到展音坐在评委席，迷惑了一瞬，展音直直跟他对视，挑了个眉，那眼神仿佛在说：好好表现哦。
　　她坐姿端正，手肘抵在桌面上，威严气质一下就涌上来了，很正经。
　　余翌把脸扭开，勾唇。

　　考核内容比较简单，分别念几段稿子，由评委打分。现场氛围还算轻松，准备时间只剩两分钟，余翌已经完毕，他发现他的对手还在刻苦准备，评委大多在发呆，而展音的眼神好几次落到对手身上，又或许是他的眼镜上。
　　余翌摸了摸耳垂，时间到了，铃响，两位选手抉择出顺序，对方先。
　　分针转了两圈，一张两张纸飘到地上，夕阳照射的影子渐渐变长，展音放下签字笔，放松，抻了个很隐蔽的懒腰。

　　一两句恭喜穿插在走路、谈话声中，展音和余翌一前一后出门。
　　“你赢了，不得请我吃个饭啊？”
　　“切，我赢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有实力。”
　　余翌比了个大拇指指着自己，戳动几下。
　　展音回敬他一个更大声的“切”，附加白眼一双。
　　展音往前走，余翌突然冒到她前面去，指尖转着手机，略有些急：“一顿饭而已，我还是请得起，走吧？吃馄饨？”
　　“呵。”
　　“‘呵’是什么意思？”

　　展音看了眼他灵活的手指，他立马停了，老实把手机拽在手里。
　　“怎么着也得人均这个数吧。”比了个五。
　　“狮子小开口，”余翌看了两眼她的手指，说，“那就走呗。”

　　上了出租车，让展音报地方。余翌以为她会说西餐厅什么的，结果她利落地报了个烤肉店名，完了还看他一眼补了句：“这可以吧？”
　　“你这看不起谁呢？”
　　一路畅通无阻，半小时后就到了。

　　店里，服务员拿来菜单，展音拿起来看，就听余翌说：“点，往贵了点。”
　　菜单遮住了展音整张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我怕到时候把你赊在这里都不够。”
　　展音点完，余翌又添了几个，这里的菜品种很多，小部分需要自助，展音跑了几趟，拿了五花肉和虾。

　　但是她不怎么会烤，肉表面都焦了但内部还没熟，最后她认命把夹子给了余翌，焦糊的肉全部丢掉。
　　余翌动作很熟练，一整个烤盘的肉滋滋冒油，香味飘到展音鼻腔里，她忍不住指着一块肋排说：“这个熟了吗？”
　　余翌用烤夹打走她的筷子：“还早。”
　　“鸡翅呢？”
　　“没有。”
　　于是她只能咬着筷子等待：“你真贤惠。”

　　唯一一句从她嘴里冒出的好话，余翌嗤笑了声，突然说：“给我拍张照。”
　　“啊？”
　　“我说，给我拍点儿照片。”
　　“你手机给我呗。”
　　余翌两只手翻炒，摇着头：：“不太空，你用你的拍，拍完传我。”
　　“有什么好拍的……”

　　话是这样说，但展音打开相机，调整好画面，咔嚓咔嚓，拍了几张，之后感叹新手机就是顺畅。
　　“我拍好了，这些都熟了吧？”
　　“瞧你口水流的，都熟了，可以吃，我把芝士玉米放上去。”
　　展音才不管他的调侃，往盘里夹了一顿肉，沾好调料，大口大口吃。
　　她吃得很满足，大快朵颐，余翌倒是慢条斯理，像个大厨摆弄食材，期间还去弄了杯冰淇淋。

　　吃完天天已经黑了，尤其是在冬天的夜晚，苍穹一抹黑，毫无星点。
　　余翌站在路口准备打车，输地址的时候问展音住哪。
　　展音：“不用了，我坐公交。”
　　说完，她抬脚往公交站方向走：“谢谢招待。”
　　余翌连忙挡住她的去路：“照片儿先传给我。”
　　“哦，”展音一边拿手机一边回答，“忘了。”
　　点进微信，搜索余翌的名字，显示空白，联系人里没这个人，这半晌，展音才想起，换新手机后，小号就登不上了。

　　“咋了？你把我删了？”
　　“不是，我换手机了，那个号登不上，你再加一次。”展音淡定自若地调出大号二维码，这个号里全是一些熟人，不过她没考虑那么多，叮一声响后，她通过了申请。
　　把照片原图发过去，展音手机揣兜里：“走了。”
　　余翌跟上去：“我跟你一块儿呗，正好很久没坐公交了。”
　　展音斜斜睨他一眼：“顺路？”
　　“不顺路也得顺，我送你，女孩大晚上不安全。”

　　展音随他，自顾自走，她话少，等车的时候大多是余翌说，她答两句，车来，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展音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开了个很窄的缝隙，有风从外面窜进来。她一直看着窗外，侧脸安静。突然，余翌感到她浑身抖动一下，接着诧异地看向窗外某个位置。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对面的马路停着一辆黄色公交车，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一晃眼，他们乘坐的这辆车就开远了。
　　而展音扒着床，直直盯着那俩公交。
　　“你在看什么？”

　　展音满脸急切与惊恐，起身、走路的动作都有丝慌乱，她到车前挡，对驾驶员说：“麻烦您停下车，师傅。拜托了、求求您。”
　　余翌第一次见如此慌张的她，平日里，展音总是云淡风轻，仿佛没什么能勾起她的情绪。但这次，她喘着气，用哀求的语气说着话。
　　“这不好停啊，小姑娘，你有急事？”
　　展音双手合拢：“拜托您停一下，我看到我外公了，他腿脚不便，有老年痴呆，一个人在街上我不放心！”

　　展音如愿下了车，余翌紧随其后。
　　但那辆黄色公交已起步，正缓缓驶离站台。这是双行道马路，中间没有栏杆，眼看着展音要横穿过去，余翌连忙拉住她手腕。
　　“你怎么了？！”
　　展音看上去要流泪，语气中满是急切：“我看到我朋友了！但怎么可能呢，她去世了……怎么可能呢，但我就是看到她了！”

　　她还是想穿过马路，余翌把她拉到街道上，控制住她双臂，还有她整个人，看她有些抑制不住情绪，于是他做了个很冲动的决定——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暖地抱紧她，隔着厚厚的衣料，感受到她的一呼一吸、颤抖和紧绷，于是自己也紧绷起来了。
　　展音捂着眼睛哭了，许是自己日思夜想，在这一天让她产生了幻觉，她把两只眼睛牢牢遮住，嘴角很委屈地弯曲着。
　　主动从余翌怀里退出来，转过身背对他，又蹲下去，手肘撑在膝盖上。
　　她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很大的一块拼图，同时，又有点丢人。

　　余翌也蹲下来，她感受到了，很强烈的存在感，就在她右手边。
　　“你回去吧。”
　　“留你一个人蹲这儿哭？”余翌有些玩笑道，“这可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
　　“哎哟——最后还是得打车，你住哪儿？”
　　展音这会不觉得麻烦人家了，报了地址，大概八分钟，车就来了，她将起身，发现腿麻了，又蹲回去。

　　“怎么了？”
　　“我腿麻了，拉我下。”
　　展音直接伸手，从余翌的角度看过去，倒有几分落寞小猫的味道，这画面十分珍贵。
　　“你求我。”
　　展音瞪他。
　　小猫瞪人了。余翌轻笑，隔着衣服攥起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可以走？”
　　展音慢悠悠活动：“可以。”
　　展音抽开手：“谢谢。”

　　进了车，展音就闭上双眼紧贴座椅，一副很困的样子。
　　余翌不拆穿她，一直到达目的地，两人都没有说话。
　　“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展音关车门，撂下这句话。
　　“砰”的一声门关，让余翌把将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在她走了两步时突然道：“明天见！晚安。”
　　展音没有任何回应，夜风中发丝飞扬，映着街灯光斑，融于黑暗里。刚才情绪失控的她已不复存在。

　　主持人每天下午的自习课都得去排练，余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练这么频繁，但也不是很想自习，就去了。
　　他的座位空着，宁悠子每天都跑去“鸠占鹊巢”，偶尔跟展音讨论两句题。有时候余翌提前回来，看到宁悠子霸占他的位置，又不能直接把人拎开，只能喊陈尤北往里坐，而自己坐陈尤北的位置，靠用力放椅子来表达不满。
　　宁悠子每次都装聋装瞎。
　　等余翌问起来，她就美其名曰“不浪费资源”，但他没问，就没机会说出口。

　　展音连续两晚梦见那晚公交车上的人，一张素净的侧脸，熟悉的轮廓，鼻梁高度也与白柚的一比一复刻。
　　但究竟不是她。

　　宁悠子发现展音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讲着题，她就莫名分神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可是跟她讲八卦开玩笑的时候，她又很平常。宁悠子有点困惑，也有点担心，担心展音在暗戳戳远离自己。
　　十二月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忙起来了，准备一月份的期末考试，一个很平常的周五，快放学的时候，展音喊了一声宁悠子：“悠悠，你最近不开心吗？”
　　“我们周末去玩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十二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