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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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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岳古楼在中原是以巨富商贾来遮掩身份,每年特定的时候便会前往帝都,同帝君巫祝一同祭拜天神。他本是巫祝文官,记载一切祭祀相关的事情,可是……巫祝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文官每十年一更替,而所谓的更替……实则是将身家性命献于天神,如此做,应是防止窥天之秘泄露凡间。可是,岳古楼放不下妻儿,便举家逃亡,形同背叛帝君。所以才招来了灭门之灾,杀身之祸。岳古楼也是聪明之人,逃来了这西域佛界,阴差阳错成了五国宰相,受得佛界庇佑,仙神两界便也不好再予追究。”
丹禅子缓缓述说着这旧事,钵多罗一直静心听着,待丹禅子说完一切,却隐约听出了话里的不妥:“若如你所说,岳古楼是巫祝文官的事应该很隐秘才对,为何燕楚七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丹禅子像是早知钵多罗有此一问,对他说道:“燕楚七本是帝都大将,对皇宫是极为熟悉的。他造反之后,第一个找上的是前任巫祝,想迫他说出窥天之迷,却不想巫祝宁可自刎,也要将天神的秘密紧守。燕楚七闯入皇宫中的巫祝殿本是十分冒险的举动,因此他窃取了历代巫祝传下来的手札,匆匆逃离皇宫,得知伏羲神庙之内藏着女娲神力,便捣毁了神庙窃取神力。”
“原本,他并不知道岳古楼就是曾经的文官。当年,前任巫祝为防燕楚七再对巫祝殿不利,便一把火烧了所有,临死之前嘱咐帝君不要再设立巫祝殿,令其永远归于黄沙,紧守窥天之迷。帝君终是照巫祝的遗言所做,从此不再设立巫祝殿。只可惜,燕楚七终究还是知道了岳古楼这个逃亡的巫祝文官的存在。”
钵多罗不由一阵感叹:“看来,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什么秘密终有一日都会大白天下,”说着,微微叹息了一声,“对了,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
丹禅子收回目光,淡淡说道:“燕楚七背叛天神,诛杀佛界天人,早已是众人皆知,我不过是一一说与你罢了。”
钵多罗闻言点点头:“也是,燕楚七做了这么多错事,想必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细细整理了一会儿思绪,钵多罗才记起另外的事:“不知那晚乾达婆王有无大碍?相爷岳古楼被伤到了吗?”
丹禅子摇了摇头:“所幸有惊无险,乾达婆王早已回去须弥山。至于岳古楼,燕楚七那日是只身而来,倒也没出大事,不过受了些惊吓罢了。”
“如此,还好。”钵多罗放下心来,对丹禅子说,“既然你放心不下法华,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丹禅子望向钵多罗,见他并非无心之言,沉默了一下,回道:“多谢。”
钵多罗摇首,淡淡笑道:“应我谢你才对,何来你谢我之说。”
他看向屋外,天色已不早了,黄昏的金色从镂空的窗外洒进来,投到地面印出斑驳的影子,那些萤火精魅在屋里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钵多罗很担心游素,已经好几日过去,不知游素可有好转过来。
想着想着,最后决定还是去探望一下才能安心,便站起身来,对丹禅子说了一声,带着肩上睡得正沉的法华,朝着相府正院走去。
相府的守卫比平时森严了许多,几乎里里外外被围得严严实实,连游素门前都是重兵把守。
钵多罗隐身暗处,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该如何躲过守卫。
苦恼了半晌,只恨不得化作一抹青烟,随风飘进屋内。
正无奈,却听到身边的虚空有什么动静,钵多罗闻声侧头,便见一团黑气显现在身旁,一张满脸毒疮的人脸从黑气中缓缓浮现,那血窟窿相较之前不再流脓,钵多罗不由低声唤道:“雪蟾精?”
虽诧异雪蟾精会突然现身,却见他只是对着游素门前的两个侍卫,轻轻张了张嘴,吐出了一小股细小的紫黑烟雾,便见那烟雾蹿进了守卫的鼻间,两人登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钵多罗大惊,连忙走上去探向守卫的鼻间,见尚有鼻息,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雪蟾精又要大开杀戒,原是帮自己顺利进入房间,不由略感感谢地看了雪蟾精一眼。
雪蟾精睁着两只血窟窿望着钵多罗,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到他,之后又无声无息地隐入了虚幻之中。
这时,钵多罗肩上的小法华却是突然睁开了狐眼,那对淡金色的眸子正十分警惕地望着四周,好似嗅到了什么令他紧张的气息。
钵多罗心里一动,知法华定是在睡梦中感到了雪蟾精的存在,不由抬手抚了抚法华的头,轻柔地对他说道:“若是累,便再睡会儿。”
法华拏耶亲昵地拱了拱钵多罗的手,见钵多罗安然无恙,不疑有他,便低哼了一声,又靠在钵多罗的肩上睡了过去,好似极为贪念钵多罗的体温。
钵多罗无声叹了一口气,起身推开游素的房门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一阵厉风,钵多罗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法华猛地睁开双目,将眼前之物一下推挡了开来。
待定神时,才见到一身里衣的游素气息不定地站在自己面前,面上是惊诧之色。
法华吐出从游素手里夺过来的桃木剑,跳回钵多罗的肩上,一脸不善地盯着游素,嘴里吱吱地嘀咕着。
钵多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而看向游素,温和地道:“道长似是已经没事了?”
游素略微皱了皱眉,他第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白袍男子是谁——
当晚正是这个宛若佛陀的男子,遗失了那串佛珠。
难道,他是为了佛珠而来?
游素如此沉思着,俯身捡起地上的桃木剑,低声压抑地咳嗽了一阵,平定后,抬头对钵多罗道:“先进来吧。”语气有气而无力,应是蟾毒之伤还未好得彻底。
钵多罗跟着游素走进屋,游素示意他坐到桌前。
“我知我来得有些冒失……”钵多罗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游素冷清地打断了。
“你是何人?”游素问他。
钵多罗想了想,道:“我只不过是佛界一缕幽魂,佛祖赐名钵多罗。”
游素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他:“钵多罗?那个苦修于优罗钵界的佛陀?”
他早已久闻挲迦耶城临近的地方,有一个名叫优罗钵界的幻境小世界,里面住着一个心灵至纯的佛陀,无论任何枯木死物,只要经他之手,便能起死回生。
钵多罗闻言笑了笑,摇首道:“我哪是什么佛陀,不过一个久不开窍的修行人罢了。”
“你来,是想要回佛珠?”游素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钵多罗不解:“佛珠?它在你这里吗?”自从知道佛珠遗失后,他只道是自己私自越界而促使天意为之,并问想过落入了何人之手。
如今听游素的口气,难道是他捡到了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