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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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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医院的其他人还有岳一念都来看过祝余。
岳一念是送学生来医院时看到楼藏月才知道的,买了束花送来。
祝余嘱咐她不要跟黄樱他受伤的事,上次大嘴巴害惨了他,岳一念这次举着四个手指头发誓。
那三只猫也来过,对他的待遇比楼藏月上次来看他时丰厚多了。可惜祝余这次又没准备猫粮。
祝余在医院里住了两周就回家休养,酒店楼藏月肯定不让回去。
接祝余回家,家里有许多猫来陪他玩,啦啦生的小猫也长大了许多,有时候她会叼几只小猫到祝余跟前,让祝余帮她看着。
回家后楼藏月时间宽裕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厨房里研究吃的。
在祝余受伤行动不便的这段日子里,楼藏月厨艺突飞猛进,炒菜凉拌、炖汤慢卤,不在话下。
楼藏月很骄傲,说“天分是需要开发的”,还在丁老头跟前说“我亦是有成为世界大厨的潜质”,拽得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让丁老头想把他逐出师门。
楼藏月还请周知到他家里来指导他,周知知道楼藏月变着花样给祝余炖各种大补汤以后,他震惊地问:“你要给他下奶吗?”
祝余:“……”
他当时在沙发上看书,感受到两道探究的目光后,用书挡在自己身前,挡住非常没有安全感的身体。
这还没结束,没想到楼藏月还凑到周知跟前,问:“真的能达到这种效果?”
祝余怒道:“楼藏月,你给我滚!”
楼藏月连滚带爬拉着周知逃进厨房。
楼藏月成不成世界大厨祝余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要先成为世界小猪了。
祝余有时候都数不清楼藏月一天给他吃了几顿,他不是很在意体重的人,但真的感觉跟某种动物达到了同频。
有天上秤称了下,体重长了三斤多。
祝余去卫生间路过镜子,还停下来看了会儿,脸和往常一样,也不知道那三斤多长到哪里去了。
一个多月后,楼藏月带着祝余去医院拆石膏,笨重不便的石膏卸下,祝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在家里又养了一段时间后,祝余打算去曾向南那里。
住院期间曾向南电话给他打电话去问安堂,冬天要来了,她配了点药膳。
楼藏月不放心祝余开车,他载着祝余去的。
只要祝余来问安堂,从不让曾向南动手给他做饭。
曾向南乐得自在,只煲好了药膳,等祝余回来做饭。
她把院子里不经冻的花搬到家里去。
“奶奶。”祝余走进院子,步子挪得慢。
腿伤还没彻底好,天气凉了许多,楼藏月在他身上裹了好几层才让人出门。
他后面跟着楼藏月。
祝余去接曾向南手里的蝴蝶兰:“我来。”
曾向南不悦:“几盆花我还能搬得动的。”
祝余便举步去后面的生活区。
楼藏月提着两袋子食材和一些给老人家买的补品,跟着祝余打了声招呼。
“小楼啊,又来看病吗?”
楼藏月说:“谢谢奶奶关心,我没生病,顺路送祝余过来。”
“来都来了,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楼藏月看一眼祝余,后者没说什么,楼藏月就说:“好,谢谢奶奶。”
两人来到厨房,祝余还没进门,就被楼藏月赶了出去:“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去跟奶奶说说话吧。”
祝余来找曾向南确实有事。
到前院帮曾向南一起把花搬了进去,搬完花,祝余破天荒地说:“奶奶,你可以帮我诊脉吗?”
曾向南诧异:“哪里不舒服,还有你自己诊不出来的毛病?”
祝余浅笑:“奶奶很久没给我看过病了。”
小时候祝余老爱趴在曾向南的膝头,把自己小小的手伸出来,问曾向南,“奶奶,我不想吃晚饭的芹菜,我一定是生病了,你快给我看看”“奶奶,今天的牛肉萝卜汤我可以不喝吗,我可能阳热过盛”。
祝余坐到曾向南看诊的桌案前,手放到脉诊上。
曾向南摸了一会儿说:“腿骨折了?”
“嗯,”祝余说,“前段时间不小心摔了下,不过已经好了。”
曾向南让祝余把裤腿挽起来给看看才放心,她问:“不会里面那个做的吧?”
祝余哭笑不得:“奶奶,不是,跟他没关系。”
曾向南重新摸脉:“哪里不舒服?”
“奶奶能不能诊出来,我有没有心理疾病?”祝余垂下眼睫,很小声地说,“比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后院的门被推开,楼藏月端着一个果盘,放到旁边说:“奶奶,今天超市的葡萄很好,给你买了点。”
“有心了,谢谢你。”
楼藏月穿着厨房的围裙,余光中祝余没什么表情,她就没多说,只说“祝余一会儿就去厨房”。
楼藏月说:“不用,他腿伤刚好,我来做吧,正好奶奶尝尝我的手艺。”
曾向南笑着点头,楼藏月转身又进去了。
楼藏月走了,曾向南才问祝余:“你刚刚说什么症?”
“没什么。”祝余说。
“身体没有大问题,就是你最近有点阳虚,我配的药膳回去煲汤喝。”曾向南收回手,“心理我不太能诊出来,不过你是我孙子,有没有心理问题我一看便知。”
祝余心里有事,曾向南知道,不过从来是祝余主动说,她不说,曾向南也不会问。
曾向南把果盘往祝余的方向推:“你现在更适合多吃点葡萄。”
看样子,今天祝余好像要跟她说些什么。
祝余说了,不过没提到他,而是问到了祝海云:“我爸跟常……叔叔在一起,你怎么没有反对过?”
说话的时候曾向南整理她的桌面,本子、书摞起来,她反问祝余:“我为什么要反对?”
祝余说:“因为常叔叔是男的。”
曾向南还是问:“我为什么要反对?”
第一句重音在“反对”,第二句重音在“我”。
祝余怔然。
桌面上的几只笔被曾向南放进笔筒:“我们这些老年人,在年轻人的世界里,是跟不上时代的那一批,我怎么感觉是你跟不上时代呢。”
“奶奶说笑了,”祝余说,“你向来年轻。”
曾向南笑呵呵认下:“其实这事跟时代没有关系,古往今来,就有同性喜欢同性,爱不分性别。”她拍了下祝余的手说:“小鱼,爱不是异性的专属。”
祝余剥开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很甜。
曾向南问:“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道理和事实他是知道的。
“你父亲的事你知道了吧。”
祝余剥葡萄的手顿住:“奶奶,你……”
曾向南压了下手掌,示意祝余让她说:“你父亲当年有难言之隐,也跟我说,不要告诉你,所以你以为的他们离婚的原因,就是你妈妈告诉你的原因。”
“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爸的话,一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是我的儿子,第二点是,我尊重他的意愿。”
祝余说:“可是我……恨了我爸那么多年。”
“儿孙自有儿孙的处事办法。”
祝余不知道,他出现在奶奶家里的某些时刻里,祝海云在卧室里,一字不落地听他们聊天说话。
祝海云跟曾向南说,要多问问祝余的近况,祝余身边发生哪些有趣的、不开心的事他都想知道。有些曾向南出给祝余的主意,还是祝海云出的。
祝余浅笑,还真就如奶奶说的。
“你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要怪我帮你爸说几句话,你父亲是个不太容易的人。”
这句话常伯谦也说过。
“我怎么会怪奶奶。”祝余说。
祝余起身,说:“我去厨房帮忙。”
曾向南看着祝余离开的背影,想到自己的儿子,祝余的背影跟祝海云是有几分相似的,永远直着脊背,不弯脖颈。
祝余进去了也只是换个地方坐着,楼藏月不让他进厨房,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祝余就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手肘撑在腿上,额头搭着交握的双手,闭着眼睛,鼻尖缓缓出了一息浊气。
耳边传来厨房里轻微油烟机的声音,吸气时闻到了空气里一缕淡淡的菠萝味。
楼藏月在超市里买了两个菠萝,一个用来切水果,一个用来做菠萝咕噜肉。
祝余这段时间很喜欢吃。
祝余打开手机,翻出祝海云的联系方式,几乎从来没有联系过,这个联系方式好像还是奶奶帮他存进去的。
他盯着那串数字,慢慢敲下一行字:按时吃饭,好好养病。手指在发送键上悬空了半晌。
楼藏月过来叫祝余:“吃饭了。”
祝余按下发送键,收起手机。
餐桌上,曾向南以茶代酒:“多谢小楼的饭菜。”
楼藏月说:“不用谢,希望奶奶能多吃几碗饭。”
“我想多吃几碗啊,不过人老了,吃太多消化不好,晚上会不舒服。小余替我多吃一点吧。”
祝余给奶奶盛了夹了一箸肉丸:“好,奶奶。”
回过身,他面前多了一碗药膳。
祝余今晚吃得有点多,曾向南都注意到了,还说:“这世上有人治你的挑嘴啊!”
曾向南是明眼人,看破不说破。
祝余不知道怎么接,就没说话。
偏偏楼藏月还真以为曾向南说的是饭菜,帮祝余说话:“奶奶,祝余其实不挑嘴,做他喜欢吃的就好了。”
曾向南六七分的猜测到了八九分。
她暗暗叹气,只希望祝余以后不要像他父亲一样辛苦就好。
吃过饭,楼藏月又去收拾厨房,祝余跟上,楼藏月又要被人赶出去。
祝余拧眉说:“奶奶看到像什么样子!”
楼藏月便给祝余扔了几头蒜让他剥。
祝余:“……”
楼藏月问祝余:“跟奶奶聊了什么?”
祝余在小板凳上抬眼,楼藏月系着围裙,洗碗擦灶台,俨然家庭妇女的模样,他说:“我爸。”
楼藏月“哦”了一声。
饱满的大蒜剥掉白色外衣,一瓣一瓣剥得光滑无比。一个小碗伸过来,摆在祝余面前。
祝余松手,“当啷啷”的都落进了碗里。
楼藏月好像从来没有问过祝海云的事。
祝余抬头,跟楼藏月对上视线,楼藏月说:“你剥蒜蛮有天赋的。”
祝余:“……”
收拾完厨房,两人陪曾向南聊了会儿,时间晚了,曾向南催他们离开。
到车上祝余查看手机,祝海云回复他消息了。
很生疏的:“好”“我一定好好吃饭!”“谢谢儿子!”。
祝余一直没有看手机,没回消息。时间间隔了会儿,祝海云又发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祝余看着“握手”笑了笑。
楼藏月在一个水果店停车,回来把一筐葡萄放到祝余怀里。
“怎么又买葡萄?”
楼藏月说:“刚刚跟奶奶聊天,她不是说你什么阴虚内寒吗,对了,回家这两天我给你煲汤,我问过奶奶怎么煲了。”
那些药膳可不能浪费了,为了保险起见,明天他打算再去找丁老头问问。
祝余说:“……是阳虚内寒。”
“阳虚啊,”楼藏月说,“这个没关系吧,我不虚就好了。”
“……”祝余扔了两颗葡萄在嘴里,告诉自己管住嘴。
人在副驾驶上,由不得祝余说了算,被楼藏月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楼藏月先换鞋,在旁边等祝余换完之后,猛地把祝余推在墙上,深深吻下去。
啧啧水声把小猫都吓跑了,祝余疑心这只缅因今天没在餐桌上吃够肉,要吞了自己的嘴唇。
他拍打楼藏月的胸膛,偏头躲开一秒:“滚……”
楼藏月本来只是想亲一下,可挨到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像干涸的土地投奔洪水。
祝余渐渐软了下来,被楼藏月搂住腰,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楼藏月问:“斯德哥尔……摩德……摩哥综合症?”这是什么念着就拗口的病?
他听到祝余问这个病后,回厨房就查。
祝余短短长长地呼吸,听楼藏月说:“你怎么会得斯格尔德哥尔德摩综合症?我从来没有打过你,也没有虐待过你,更别说什么控制你了!”
祝余反应过来,是为这个事。
楼藏月俯身,额头抵着祝余的额头:“你磕破点儿皮我都心疼得要命,你腿骨折了,我巴不得我用两条腿换你好腿。我给你洗衣、给你做饭,怕你冷又怕你热。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家,或者我跟你回家也可以——是你先问我的。”
楼藏月急了,提起过去,先给祝余扣帽子。
他贴着祝余的嘴角亲了下:“我还每次都等你设了自己才设……”
“闭嘴!”祝余腾地红了。
说得这么无耻,夏面映映地杵他。
楼藏月这次不闭嘴,坚持要说完:“忍了好几次……唔……”他不闭嘴,祝余就捂住他的嘴,就是有那么一丝缝隙楼藏月都要说:“我还给你口,你怎么……唔,能得斯什么哥?”
祝余从脸红到脖子:“闭嘴,别说了!”
楼藏月早解了自己的 belt,他拉下祝余的手:“我也不想说,还是直接做比较好。”
从客厅到卧室,要不是祝余腿刚好,卧室还要再来一次。
往常祝余再被楼藏月折腾得如何,一定自己爬起来去洗澡,今天实在没力气了,躺着恢复,楼藏月在他腰上垫了个枕头。他贴着祝余,把人抱进怀里:“我最近看了点书。”
楼藏月等祝余夸他好学,半天没等到,没等到他就自己说:“就是那个叫 ABO文学的东西,即使是同性也可以和对方生孩子。”
祝余:“……”
“你要是能给我生孩子就好了……或者我给你生也行。”看了这个 ABO 文学的东西,楼藏月才彻底理解偶像剧男主或女主要给对方留个孩子,还有那种带球跑的剧情,简直是天才!
祝余:“……你以后少看书。”
对祝余来说,太难想象,甚至有点吓人,如果不是现在身体不行,腿不好,他已经跑出二里地了。
楼藏月把祝余抱到身上,轻轻碰了下祝余有点抬不起来的眼皮,为自己可惜。
祝余推了下楼藏月的肩:“洗澡。”
楼藏月吧唧在祝余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