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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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就像是一抹十分刺目的乌日，即便没有直接站在她面前，她的余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瞟向他。
萧菱秀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对方都已经抛弃自己，为何还要将注意力分给对方。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在做膳食这件事，这次她还是如同前试一般，带了银子去一边购置食材。
不过陆姚这会倒是学会自己事先备好了食材，也许是不想再分多余的时间去挑选食材。
到了摆放食材的地方，萧菱秀开始专注地去挑选，让自己忙碌起来，便可以不用再关注其他事宜。
在高台上坐着的谢玖安，他的目光看似望向的是大堂中央，其实他的余光一直追随着萧菱秀那纤细的身影。
他将她脸上的神色和情绪全部都捕捉在眼底，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在压抑着什么。
心里又如何没能看出她目光里的悲伤，她的伤心，于他而言就像是有无数根银针直接戳着他的心脏，可他没有选择，到了这一步，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一旦回头，全盘皆输，连带着也会让她完全陷入危险之中。
谢玖安隐忍着情绪，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对那抹纤细身影的眷恋，唯有将冷漠摆在面上。
谢玖安的内心挣扎，萧菱秀不得知，因为她也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也在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做膳食的这件事上。
内心和脑子一直默念提醒自己，她如今的唯一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外祖母的心愿。
在自己的不断提醒下，注意力已经有了一定效果。没有再分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做膳食的以外事情。她拿到了食材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做膳食。
这次，做的便是清江芙蓉鱼脍。需要用最新鲜的鲈鱼，所以若是自备，鲈鱼就没有那么新鲜了。
拿起刚好拿到的鲈鱼，先去骨挑出所需的鱼肉，用刀将每一块鱼肉都切成最薄的肉片，随后要用冰块冰镇住锁住鲜味。
幸亏阁试连冰块都能用银子买到，不然她断不会做着一道菜。也是因为先前在前试时，关注到了这一点。
在鲈鱼肉片正在用冰镇住的时候，她用荷花瓣以盐水轻轻焯去花瓣上面的泥土味道。
只有这荷花瓣才是她自己一大早前去湖边花银子让渡江人采摘来的，也是最新鲜的。
荷花瓣焯水完后，将其一片一片地铺垫于冰盘上面。之后就开始调料汁，分别是加入醋，胡椒，蜜水还有被她切成丝条的姜丝。
她看向了香柱，还有一段时间，她索性就没有再动作。
这个举动倒是令场外观看的百姓看得惊讶又好奇。
“这位厨娘怎么没有再动了？”
“可不是啊，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怎么就停下来了？”
看懂的人就开口解答了：“那肯定就是在等鱼肉啊，本来这么一点时间是不足以冰镇住鱼肉的，倒没想到这位厨娘如此大胆，用了三层冰块。”
一旁的人对厨理不太懂，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这会又有人关注到了场内的陆姚，吃惊道：“你们快看，那位陆厨娘竟然当场做乞讨鸡！”
“这位做菜也是个出其不意的主啊。”有人也关注到了这一点，不由感慨着。
“乞讨鸡如此平常的膳食，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她进到殿试，真是冒险之举。”
不一会又有人提到了场内的另一位正在做与以往极为不同风格的膳食，那便是百味居的冯厨头，他此刻做的膳食竟然不再是寻常菜肴，而是做着一道佛跳墙。
“冯厨头做寻常菜肴都能做的出色，想必这道佛跳墙也一定是能做得出类拔萃吧。”
“想必是了。”
不少人对冯厨头都抱着十分看好的势头。
而这些情况，萧菱秀在没有动作的这段时间里，也看在眼里。
只不过，目光停在冯厨头那边许久，她不由对他的行为感到了不解。
她也是会做佛跳墙的，也尝试过去做，自然也知道佛跳墙的做菜手法。
可如今冯厨头的做菜手法如此不同，放入食材明明要先从硬菜开始放入，最后才依次放入软菜。
可为何他会先放入软菜，如此以一来，在熬煮的过程中，软菜就会先被煮烂，而硬菜可能还没有熟。
在她困惑之际，香柱已经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这下也不能再关注其他人，得专注于完成自己最后的膳食。
她伸手去将盖在冰块上的荷花瓣拿开，再将用来冰镇鱼肉的冰块给搬开，然后将鱼肉片一片一片地取出。
用鱼肉片堆叠成芙蓉的形状，置于盘上后，淋入她调好的料汁。
最后随着结束的锣鼓敲响后，将荷花瓣再覆盖在盘上，保存其味道。
这会，谢玖安站起来，面向所有的厨娘和厨头，高声开口：“做膳时间到，接下来开始品膳。”
五十道膳食，也花费了不少时间，那些宫中御厨和各大有名堂的客栈厨头一一品味做评。
她恰好又是最后一位，当谢玖安来到了她面前。萧菱秀的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裙，她没有去看他，只是将视线死死地压在了自己面前的那盘清江芙蓉鱼脍上。
一道熟悉且带着甘松的清冽气味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钻入了她的鼻翼，使得她咬紧牙关，强作镇定。
“这道便是何菜？”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悦耳，如同玉石碰撞一般发出来的清越。
萧菱秀抓紧拳头又艰难地松开，依旧不敢去和他对视，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泄露自己此刻的情绪。
只是用自己自认为最为漠然的语气回答：“回禀大人，这道是清江芙蓉鱼脍。”
谢玖安看似目光在那道膳食上边，其实他的余光总是锁定在她的面容之上。听到了她称呼自己为大人，还有那冷漠如冰霜的语气，无疑就是一把把利剑对着他胸口插了又插，里边已经鲜血淋漓。
可面庞之上，他只能保持着威严和淡然，点着头：“嗯。”
在他很小声地嗯了一下，便见到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起了透明得近乎水晶般鱼肉片。
萧菱秀没有抬头，能听见他品食鱼肉片的咀嚼声响，心里既有痛苦，也有一丝不明所觉的期待。
那是来自于早就习惯于听从他评价自己所做膳食的评点。无论自己如何恨眼前这个男人，他对自己菜肴的评点一直都是她所想要听到的。
“鱼肉片酸甜微辛，清香留齿，不错。”
这时，已经有厨头过来一同品味萧菱秀的这道膳食。
“能得大人如此评价，我也来试试。”
那位厨头一吃，双眼微亮，点着头：“明明冰镇的时长不长，却能让着鱼脍依旧保持着如此鲜味，这位娘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的询问引来了不少其他点评膳食的御厨，都走了过来开始品味。
他们的目光也开始投向了萧菱秀，似乎也在询问。
如此多人的瞩目，萧菱秀方才还有些因为谢玖安的靠近而感到一些情绪的波动，可如今这么多人都在问她关于鱼脍的事情，顿时那股伤感倒是消退了不少。
“其实我只是用刀在鱼的鱼鳃处切断其的脊髓还有那处的血脉，让鱼脑处于濒死状态，但鱼体还是处于活动的状态，再加之用了冰块冰镇，能保持鱼肉的鲜味在很高程度以上。”
萧菱秀没有隐瞒这个手法，而是直接大方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
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好感，他们纷纷点头。
接下来，便是做投选，半柱香过去，便能知晓了进入殿试的三位。
谢玖安接过了一旁衙役递过来的宣纸，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名字，其实心里既有预料之中，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欣慰。
“现在宣布进入殿试的三位。分别是月凤居的陆姚，千寻坊的钱银二，还有。锦月楼的萧菱秀。”
听到他的宣布之后，萧菱秀心里的欢喜早就将再次见到他而受到的难受消去了很多。
陆姚更是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捞住她的肩膀，激动起来：“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起进入了殿试！”
萧菱秀忍不住上扬了嘴角，点着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已经真正和衙役在商谈着什么的谢玖安。
这会，陆姚似乎是有所疑惑和感慨，随口在她耳边说起了一句：“还真是很奇怪，冯厨头怎么会将佛跳墙的做菜手法给做错了？还有竟然最后会是千寻坊的钱银二入了殿试。”
听到这话，萧菱秀微微一愣，顺着陆姚的目光看向了那边，此刻钱银二满脸欣喜，还去到了冯厨头那安慰了几句。
“是怎么了？”
她不禁发问。
陆姚似乎也没有想出个明白，摇着头笑道：“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算了，妹子，我们去好运酒馆喝几杯庆祝一番吧！”
说着，她就拉着她准备往外走，可这会儿萧菱秀心里一直都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做，抿了抿唇，便对陆姚道：“陆娘子，我还有点事想要做，不如你先去酒馆等我可好？”
只是她也不想败了陆姚的好意，便折中开了口。
陆姚丝毫不在意，立马就爽朗道：“没问题！我去等着妹子你，妹子可不要忘记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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