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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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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陆姚离开之后,萧菱秀便去到了门口,站在一旁等着。
也不知是为何,就是有一股子执念,一定要等到他。
过了好一会,一道高大的身影就从客栈门口走出,萧菱秀心微微收紧了些。
谢玖安自然也是见到了她,心里亦然如此,不过面上不显。
他小声对身旁的人说了句话之后,便走到了她面前,声音浅淡如水,好似一点也不认识她一般。
“这位娘子可是还有何事?”
望着他那双瑞凤眸,里面只有冷淡之色,萧菱秀那颗还保留最后希冀的心就这样渐渐沉没下去。
“大人。有些事,我有点疑惑。不知大人可否解答一二?”
萧菱秀收起了心里面那点期待,面上也摆出了一副请教的姿态,并没有要和他叙旧情的意思。
明明如此便是谢玖安想要的,奈何一旦见到她对自己露出了这副冷漠如霜的模样,他的心却又按捺不住地在抽痛,比起用刀子在上边割,还不如给他一剑来的痛快一些。
“请娘子说吧。"他内心无论是翻涌着怎样的滔天巨浪,如何地挣扎,俊美面容之上也只会露出淡漠。
萧菱秀凝视着他,随后开口:“大人,你认为是追逐本心重要还是追寻某种真相重要?”
这话一问出,谢玖安微微一震,他明白她在问的是什么,内心翻涌的巨浪更加激烈。
他面上沉默着,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和挣扎。奈何最终依旧是抵不过他内心深处最难以舍去的真实。
“此问题不应该问我,我能回答娘子的,只有一句话,那便是问你本心。”
之后他一刻也不敢多留,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随后转身就上了马车。
萧菱秀望着他坐上马车,马车就这样一点点地消失在了街角处。一阵伴随着清凉的微风迎面而来,傍晚的风透着一丝凉快之意。
她微微低头,垂眸沉思,问自己的心吗?
忽而苦笑,那你呢?谢玖安,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你的本心吗?
很想问出口,可是,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去做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了。
萧菱秀当晚去赴了陆姚的约,和她喝酒,喝到了深夜。后边还是陆姚硬要送她回客栈,她拗不过,便任由她相送。
回到了客栈,刚要回房间,就听到了许久没见到的闫钟。
他看向她,似乎眉头微微皱起了一刹那,而后从衣袖里掏出了一瓶瓷瓶递给她。
“萧娘子。喝酒太多,容易对身体不适。这是解酒用的。”
萧菱秀看了看,道谢接过。
闫钟忽的开口道:“如今你顺利进到了殿试,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面对他突然问起了自己的下一步,萧菱秀浑浊不堪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错愕,停滞了一会才稍微清醒些。
她望着闫钟那双凝重又迫切求问的眼神,其实她心里也在不断问,可是很多事还未真正完成,她实在想不出来下一步该如何走。
“还未夺得头魁,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走,我想大概是先看一步,再走一步吧。”
萧菱秀说着,看出闫钟似乎也被她这种顺其自然的姿态给弄得皱起眉头,见他还想要说什么,她直接打断:“我头有些难受,我就先回房歇息了。”
闫钟噎在喉咙的话到底还是吞了回去,点着头,望着她回到了房间。
他就在那站了好一会,之后叹口气,也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的谢府。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之中,拿着酒杯一直在喝着。
谢玖安沉默着,那烈酒入喉,却丝毫无法令他此刻不断发痛的心脏能够得到一些平稳。
以往无论有什么难过之事,只要有一杯烈酒,他起码就能在被烈酒折磨神经之下,可以短暂地将所有的痛苦都掩埋在内心最深处。
“呵,偏偏,唯独是你。与你有关之事,我喝什么都无用。”
他低笑着自嘲起来,又仰起头,将手中的那杯酒全部饮完。
这会从外回来的阿什,路过谢玖安的房间,见到还有烛光,想了想还是走了进来。
一抬头就见到自家主子借酒消愁,他不由咋舌,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主子,你这样喝下去,明日的早朝,我看是很难不头痛了。”他边说边自顾自地也拿起了酒杯倒了杯酒,闻了闻,随后眼睛发亮,“这是春风醉?”
谢玖安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院子里,声音沙哑又暗沉:“阿什。千万不要涉及感情,一旦涉足了,真的会顾及很多,也会真的很难受。”
阿什听着这话,刚喝完半杯,没忍住小声吐槽道:“那是主子你,嘴死硬,有些话说清楚不就好了?我看那萧娘子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
谢玖安沉默几秒,喝了一大口,摇着头道:“说清楚?那岂不是让她完全涉足危险?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远离危险。”
“可是,主子,你别忘了,从她来京城开始,参比御膳,那就应该半只脚踏入了危险。”阿什丝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谢玖安那些自艾自怜的心绪。
他微微一愣,低头望着手里的酒杯,那一瞬有什么在心里浮动着。他小声低语:“是啊。但若不让她参比御膳,那她这么久的努力又会付之东流,我不想看着她为此而难过。”
阿什说话一点也不顾自主仆身份,甚至很不留情面,大概是他说话很少过脑子。他喝完一大口后,立马就趁着这股酒劲反驳:“那你不解释就抛下了萧娘子,难道她就不伤心难过了?我想,被自己心悦之人背叛和失去愿望,难过程度应该不相上下。”
这话简直就像是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谢玖安的身心之上。他愣住在那,连手里的酒杯似乎都开始发颤。
是啊,为何他一直都不明白呢,他将她推走了,她那么心悦自己,她也一定与自己一样难过。
谢玖安就像是恍然大悟起来,将手里的酒杯给丢下,转身就往外跑。
阿什愣住,看着自家主子跑出去,错愕举起酒杯:“主子,你去哪?”
谢玖安没有任何心思去回答阿什的问题,他如今心里只想快去找她。
对,找到她,和她说清楚,将自己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绪都告诉她。
他不是有意要伤害她的,他只是不想谢家伤害她,也不想谢家背后的那个人会伤害她。
可到底最终还是自己伤她最深,他一定要告诉她,一定要向她认错。
就凭着这股执念,谢玖安运用轻功飞快地去到了萧菱秀的客栈。他从屋脊上掠过,去到了她房间窗棂处。
他上回送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她房间的位置,如今就算自己有几分昏熏,也依旧找得到她房间的位置。
站在她房间的窗棂外,盯着好久,直到夜风吹来,微微凉意使得他那浑浊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抬起手,就要伸出手去打开那扇并没有完全闭合的窗户。可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她呓语的声音,透着一丝哭腔。
“...我恨你...”
就这么一句呓语,就彻底让谢玖安从醉酒的浑浊状态完全清醒过来。他心口刺痛不已,抬起的手就这样僵住在半空。
那一刻,他退缩了,是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解释了。她恨自己,对,这个结果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要的,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今她的确恨了,可为何他却很想哭,心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他压抑着最后的情绪,重重闭上眼睛,任由夜风吹拂他有些凌乱的鬓发。
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双腿发麻,他最终还是没能打开那扇窗户,转身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翌日。
由于昨夜喝酒喝得太多,萧菱秀头晕脑胀,即便吃了闫钟给的解酒药丸,也还是睡到了晌午。
这会刚去到了客栈大堂,就见到店小二上前来。
“这位娘子,方才有位老妪,送了一个锦盒过来,说是要给你的。”说着店小二就从柜台那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她。
萧菱秀微微一愣,看着那锦盒,有点错愕,看着锦盒,不由向店小二发问。
“老妪?可是一位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的老妪?”
店小二一听,连忙点头:“是啊。”
知道是乔娘子送来的,她打开了锦盒一看,里边是一块上好的玉镯,旁边还有一张宣纸。
她思索了下,将锦盒放在了一旁桌面上,拿起宣纸打开细看。
竟是那位崔郎君写给她的,里面写的是庆祝她取得了进入殿试的名额。
萧菱秀看到这,微微有点惊讶,有点没想到这位崔郎君不仅知道自己得到了进入殿试的名额还知道自己住在了哪。
心里不免有点感觉到奇怪,同时视线落在了那块昂贵的玉镯上。
这股子困惑,就在两日后,得到了一些解疑。
那日她正准备要外出购置新的食材,为十日后的殿试做准备。
没想到刚出了客栈,就遇到了似乎是正打算来此的魏莽。
对方也看见了她,那张阴柔的面容上带着浅笑,向她走了过来。
“没想到刚来,就恰好碰到了娘子外出。看来天还是眷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