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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凝固的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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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路易呆站在原地,刚继位的国王哈伦三世,路易的哥哥(是的,他也是哈伦)正坐在路易矮小的书桌边上。
他高大的身影坐在那张小凳子上显得很是滑稽——黑暗深处那些矮小的器具只适合路易坐。
在哈伦三世,这位长子继位的新国王眼里,这个和自己发色不一,被父亲从宫外接来抱养在母亲膝下的私生子弟弟路易总是呆呆的,沉默的,不怎么爱说话,不会跳舞,更不讨女人喜欢。
他有一次他甚至公然拒绝了紫罗兰女公爵跳舞的邀请,惹的对方大发脾气,提前离席。
午餐的时候,他经常躲在酒桌的边缘喝闷酒,只有在战场上他才会露出一点锋芒,就像一把藏锋的黑剑。
哈伦三世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别愣着了,路易,到我身边来。”
看着那张与父亲有八分相似的脸,路易很想问:哥哥,英伦尔人杀死了父亲,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放过他们。
目送那辆华贵马车离开之时,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了,不会在意了。
可如今,站在哥哥面前,望着哥哥那张和父亲相似的脸。他才知道,他根本放不下,忘不了,忘不了父亲的死讯传来之时,那扑面而来的窒息。
哥哥同父亲长得是那么相像,一样的金发,一样和蔼可亲的脸庞,就连头皮上微小发旋都一模一样。
过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喷涌,包裹了他,他多么想在兄长口中听见句安慰的话语啊。
眼眶中打转中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路易鼻头一酸,泪珠落到哈伦三世的手背上,缓慢晕开。
他现在看起来真可怜啊。哈伦三世有些动容,父亲一向疼爱他,他的死亡对路易来说打击太大了。
父亲迷恋的那个女人的美貌很好的遗留到了他的身上,湿润的唇瓣,迷蒙的眼睛,水嫩雪白吹弹可破的肌肤,痛苦让此时的他格外楚楚动人。
哈伦三世起身,离开了坐在他旁边的路易,把他扒在他肩膀上的手扯下来,望着窗外的大树。
路易泪眼汪汪地望着哈伦三世,手里紧紧抱篡着父亲头颅的骨片,他等待着哈伦三世张口,哥哥,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路易……”哈伦三世捂着额头,面目狰狞,痛苦地道,“乔治在威登起兵了。”
(这不是路易王子想听的话,他们的嘴巴对不上他的耳朵。)
“乔治哥哥他……起兵了……”路易呆愣住。
顿时想起伊芙琳的话:【你的兄长没有得到贵族们的认可,谁都有可能当上国王。】
“乔治得到罗斯子爵的支持,紫罗兰家族的纳伦也留在了威登。”
哈伦按着太阳穴疲惫地道,长时间的紧绷已经让他聪明的小脑袋瓜变得贫瘠脆弱,以至于他的语气之中没有任何愤怒。
“路易……”哈伦三世开口,把路易紧紧抱在怀中,用他的衣服擦去路易眼角的泪珠,“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耳朵边上是兄长孱弱的哭声,那哭声伴随着兄长低哑的嗓音,路易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放在兄长的腰上——他没有穿战时的铠甲,只是常服。
“哥哥……”
感觉……感觉离你更近了一些……
(伦纳德先生看了看我,想张嘴又闭上。我哼哼唧唧,示意他有事快问。)
(他问:他想的是他哥还是他爸爸。)
(我和薇塔小姐:………)
路易半跪,将剑和怀中之物放在地上,朝哈伦三世伸出手,回应他,“神主会保佑我们的,我的陛下。”
“我从不畏惧新的战争,我们会一起夺回威登!”
哈伦三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他想起了那次战役路易回营时的模样:长剑上凝着血珠,手里提着叛军首领的头颅,切面平整光滑,没有一丝软弱和畏惧的痕迹。
因此,有人给他取了一个骇人的称呼:斩首王子。
(“不如叫人头王子吧,他和人头很有缘哦。”)
(薇塔小姐你别突然吓我。)
眼前的路易正殷勤地望着哈伦三世,哈伦三世却回想起那颗惨白的人头,还有路易那双好像要烧融化的黑色眼睛,喉咙发疼。
“伊芙琳,你进来吧。”
伊芙琳?路易浑身一僵,惊讶转头。他还跪在地上,伊芙琳推开门走进来。看来她刚才一直在门外,路易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伊芙琳淡漠却毫不意外地从上到下瞥视了半跪的路易,继而转身,面对哈伦三世,右手放在脖颈下,似乎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这是黑夜女神殿的圣礼。
“陛下,路易殿下。”
路易慌乱地站起来,和伊芙琳一起站在哈伦三世的身边,低头。
“伊芙琳,军队清理的怎么样。”
“回陛下,我已经和英伦尔人达成了协议。厄尔菲大人同意停战,并且答应不会插手希顿的内务,自由女神殿愿意提供担保。”
“和谈书已经放在陛下的营帐中了。”
代价呢?我们需要支付的代价呢?路易想问,他的脑袋里面浮现出了那双惊鸿一瞥的黑红色繁密手套,密密麻麻的,让人喘不过气。
那个女人,那只手套的主人——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希顿。
“我已经清点好我们的军队了,一共三千人。”伊芙琳说。
留守威登的王室军队已经完全落在了乔治的手中,现在,哈伦三世能调用的军队,只有伊芙琳手上的两千私兵和原本要凯旋回国的一千多人。
三千人……
屡次担任前锋官的路易当然明白,与其指望三千人夺回易守难攻的威登,还不如指望圣光之神神降,亲口宣布神谕,把维若妮卡圣座踹出神殿,让哈伦哥哥做圣光之神殿的教宗。
“我会写信给法蓝帝国和圣光之神殿寻求援助。”哈伦三世道,“伊芙琳,路易,今日先休息吧。”
哈伦三世先离开了,他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呆太久。
“伊芙琳……”路易叫住准备跟着哈伦三世一起离开的伊芙琳。
“什么事儿?路易殿下。”伊芙琳优雅欠礼咬重了最后一个音节。
路易走上前,背对着伊芙琳,“两头下注可不是聪明的紫罗兰会做的事情,如果加上你的表兄弟,留在威登的纳伦,紫罗兰家族可就是下注了三方。”
我都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信任你。
一个国家不可能有两个国王。路易提防着伊芙琳的异心,就算那个异心装的是自己。
哥哥是父亲的长子,他理应获得王位。
“哈哈哈。”伊芙琳捂住肚子大笑,似乎是听见了个好笑的笑话。
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的伊芙琳拍了拍路易的肩膀,突然收敛住笑意,趴在路易肩头道:“紫罗兰们都很聪明,所以紫罗兰是紫罗兰,紫罗兰女公爵是紫罗兰女公爵。”
“你如果多关心关心贵族间的趣事,就不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
“我更在意你当初说的话。”路易故作正常,他不会沦落到伊芙琳的陷阱中去,“我想知道的不仅仅只有这些,你再这样荒唐下去我会告诉哈伦哥哥的。”
【而我的选择是你:路易*阿特尔,在我眼里,你是最适合当国王的人。】
“随便你,如果你想把我说的那句话当作是赌场中的筹码。”伊芙琳突然坐到路易前面的小桌子上——哈伦三世先前坐的地方。
拿起一片树叶,在手中旋转,噗嗤一声吹开,“你可以试试把它丢出去,看看输家是你还是我,还是你的哥哥。”
“你是我个人的品味,放心吧,我很少改变我的想法,对了,看法也是。”
【你兄长们的所作所为会让你改变主意的。】——这正是伊芙琳的看法。
……………
从乔治反叛之日算起,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希顿忘记了老国王的仇恨,又一团阴云已经笼罩在希顿之上。
新的战争到来了:继承者之间的战争,这是对外战争的余波,在希顿全境震荡。
哈伦三世向外求援,法蓝帝国响应了他的求援,两方签订了秘密的协定。
法蓝帝国将给哈伦三世借兵两万,由那位号称“法蓝之盾”的年轻将军路加菲勒带兵。帮助他平息希顿境内的叛乱。
在威登享受国王生活的乔治对此毫不知情,哈伦三世和他进行了好几次和谈,都以失败告终。
他彻底沉浸在王冠的诱惑中,全然忘记了亲人和冲到鼻子里面的血腥。
(这可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本学者,没有特别重要的情节和画面,我就这样简写一下。可不要说我偷懒啊。)
(我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对着呈现诸多画面的水晶道——我不想向我的两位小助手发挠骚,“我想见见厄尔菲女皇陛下,水晶小姐。”)
(哪里有女主角只出现一面的道理!我这本书的主角是厄尔菲还是路易先生!不要再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好学者。”水晶小姐现在无法化出人形,在她那洁白的身躯之上,浮现出文字:“不要着急啊,挑食是让你营养不良的坏习惯。”)
(“太过于心急容易暴露出你冷血急躁无礼幼稚的本性,就当是为了我们考虑,忍耐一下吧。”)
(呵呵,我无语,又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