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日光来临前》舒昼

29、第二十九章

　　　商时澍该说的都说完了，刘主任让他先走。他一出门口机警发现两双眼睛黏他身上，然后改变主意往另一个楼梯口走。

　　八卦双人组如狗仔间谍一般对视上后点点头，快步跟上去。

　　商时澍被贺焮言手臂猛地一绕，人一下子被往前带，幸好他稳住身型避免了摔倒。

　　“快说说，在监控室内发生了什么。”贺焮言急切到没忍住，拍拍他的后背。

　　商时澍眼睛没望向讲话的人，反倒是扫先了眼官希语，阳光下她的脸色有绯红回温，不再似昨日般惨白恐人。正当贺焮言察觉到他分心，强制性将他头掰正，商时澍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唇角，事情解决他心情舒畅。

　　他一路吊人胃口，两条小尾巴一直坚持不懈，非得要从他口中撬出点东西来才肯罢休。

　　“真想知道？”商时澍还在卖关子。

　　官希语乎感一阵暖流，秀眉皱起 ，抛下一句：“你先别说，等我回来再说。”抓起外套小跑出去。

　　“说啊。”贺焮言托下巴，铆足精神头直勾勾盯上商时澍。

　　商时澍耸耸肩，“等官希语回来。”

　　“你可真听话，一点都不像你。”贺焮言撇撇嘴。

　　官希语处理完回来，拍了拍手，“说吧！”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去跟刘主任说清楚那个女孩并没有作弊，真正作弊的另有其人。”商时澍说，“刘主任跟我们看了好久的考场监控回放，的的确确发现纸条不是女孩的，不过是始作俑者传递失误，造成纸条滚落到女孩位置附近。”

　　官希语听完二话不说给商时澍鼓掌，夸他见义勇为有勇气，有担当。

　　商时澍没再说话，他心底的那股勇气来源于她，不过她好像是忘记有这回事了。

　　考试三天，风平浪静，周五下午考试结束南城一中良心发现，免去了晚上的晚自习，放学生们早点回家。

　　“商时澍，你送我去趟书店。”官希语说，她已经没了再去津城的打算，口袋自然富裕起来，她很久没去过书店，眼下正好有空闲，绕一下路去一趟呗。

　　“嗯。”商时澍心不在焉，明天是他们的生日，他一直记挂她的生日礼物，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官希语独自一人进书店，商时澍在外面坐车上边看手机边等待。

　　贺焮言出现在游戏群不够两分钟，群消息立即往99+冲，他无聊却懒得点开。

　　商时澍关闭手机，牢牢攥紧手里，视线不自觉偏移，透过被擦拭锃亮明镜的橱窗，望见女孩稍稍弯下腰，手指拨弄架上的书，碎发遮住侧颜半刻，她收起寻书的手，将那撮惹人烦的发绕于耳后。

　　官希语表面再吵闹的底下也有沉静如明月一面，而窥见这一面的机会似乎只有他拥有。

　　手机来了信息，发出的震动像是催促。商时澍纵使再不舍得也得收回贪婪眸光。

　　信息是傅榫发来。

　　寻卯：“津城竞赛结束后要不要来首都玩一转？自我觉得我还是十分合适担任私人导游一职的。”

　　商时澍迟疑，敲下回复。

　　SSS：“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下次吧，这次我不是一人行，身边有朋友。”

　　寻卯：行啊！你可以问问朋友，带上一块，我随时欢迎你改变主意。”

　　还是那家书店，官希语报了一大叠书，放到收银台结账。上次来见到的男收银员换成了一位可爱的女孩子。扎两条辫子，背带裤胸口上别戴某BL漫画的吧唧，结账时笑脸相迎，着实让人倍感亲切。

　　官希语结完账走到车旁，前人没意识到有人靠近，打字手没听过，正和手机里的另一个人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她出声，静静等待。

　　商时澍回复完最后一条搁置太久的信息后终于肯抬起头颅，身边等待已久的人面庞笑颜如花，他心底里悬挂的秋千被她这股风吹拂，荡漾余韵久久不停。

　　他刻意从她好看的脸庞上移开，她手上提的塑料袋发出扰人碎响，他瞥了眼她手上的透明塑料袋透出的封面，眯了眯眼睛。

　　官希语弯下腰把袋子挂车子挂钩上，“可以走了吗？大爷。”

　　“你换一辆车，你都叫我大爷了，身为大爷拉客可以无情拒客。”商时澍长腿撑地，手撒开油门。

　　官希语拍打他肩膀，小小声说：“别闹，快走啦！”

　　商时澍笑了，“上车，大爷勉为其难让你搭一回顺风车。”

　　回程路上，官希语说起明天的生日计划。

　　“上一年生日是原阿姨准备，所以今年生日轮到我家。”官希语脑海先想到什么便往外蹦出什么，“关于蛋糕嘛，老妈说她准备了两个，一个给我们，另一个给直树。”

　　“光让直树看我们品尝蛋糕实在是太过残忍，好歹跟着咱们享享福。”

　　商时澍听她孜孜不倦分享生日安排，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太过于完美，没有缺点。

　　第二天。

　　两家父母皆不在家，特意安排有事在当天把空间留给孩子们。

　　头顶烈日晒得官希语用手放眉毛上掩光，脚边的直树乖巧坐下，小脑袋瓜随人流车流转动，商时澍接电话时又望了望路口，“嗯，我和官希语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你们了。”

　　两位主人家和一只金毛翘首以待客人的到来。

　　“张叔，放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车就可以了。”贺焮言说完之后，检查一下带给寿星的礼物是否有差错，确认完毕没有，长舒一口气。

　　张叔是哥哥安排给贺焮言的出行司机，南城本地人，好说话，唯一不好的是会如实汇报他的行踪给他哥。不过贺焮言是能理解的，毕竟发工资的是他哥不是他，他没什么话语权。

　　“小贺，我见导航显示还有一大截路，前面路口下？”张叔再次向他去确定。

　　贺焮言点头肯定。

　　黑色轿车靠路边停下，他拎礼物下车，走到前面悄悄转回头看，果然看见张叔在打电话。

　　“把文件发我邮箱，待会我处理，嗯，十分钟后会给你回复，你注意看我信息。”郑女士交代完，“没事挂了。”

　　郑女士劳累过度，请了一天假居家办公，身为工作狂的她见到女儿外出，停下手上工作主动提出驾车送去。

　　二十分钟的路程，方才是作为郑女士的郑律师身份接到的第四个来电。

　　周浅静静坐副驾驶上，等她电话挂断，说了路上第一句话，“爸爸什么时候回南城。”

　　回南城而不是回家。

　　女儿异样的说法不禁让敏锐的郑女士秀眉下压，不太想被提起的东西掠过，不过很快重新被理智压制回去，“过几天吧，秉杰说会给你带礼物。”

　　“哦。”周浅不再像孩童时期盼父亲每次出差归来的礼物。不尽心意，她人挑选他刷卡买单的礼物堆成座小山被周浅放置在杂物房。她没有打开，蜘蛛网和灰尘沉积都没再去看一眼。

　　周浅装作不在意，装的时间久了，能瞒得住别人也能骗得了自己。

　　她懂事乖巧，知道郑女士的工作性质繁忙是常态，她身边还有人等她去处理，去沟通，去回复。周浅垂下眼，说：“妈妈，你放我到前面路口下车，离官希语家不远，我步程过去好了。”

　　“好好好，你要注意安全哦！”郑女士说。

　　周浅下车没走远，接下官希语的来电。

　　“姐妹，你到哪了？”官希语今天特意擦了口红，樱唇粉嘟嘟，神情眉目温柔。

　　“准备到达，大寿星做好准备迎接我即可。”

　　话虽这样说，但好歹提前下了车，面前还剩一大截路等双腿踏过。

　　好巧不巧，让周浅视线中出现了抹十分相熟的身影，她一口气冲向前，小跑到男孩旁边儿喊他：“贺焮言。”

　　“周浅。”贺焮言被惊了一下下，“你怎么步行来的。”

　　“你不也是吗？”

　　“哈哈哈，正好同路不孤单。”

　　周浅背了个包，送给两位寿星的礼物安放在里面，双手空空怡然自得很多。

　　而身边人可不这样，一个大物件和一个纸袋，步履变得吃力不少。

　　周浅主动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提东西？”

　　“就等你这句话。”贺焮言不客气的说。

　　人人穿三件衣服仍然见冷的季节，贺焮言累得满头是汗。

　　周浅把纸袋拿手里，贺焮言动作方便起来把纸箱抱抵在胸前，省不少力。

　　“你生日礼物送什么？”周浅见他阵仗大，难掩好奇。

　　贺焮言兜圈子，“寿星喜欢的。”

　　周浅掂掂重量，思考。

　　“是拍立得和千年隼。”贺焮言说。

　　上次去香港游玩，观光巴士上忽然想起自己受邀参加生日。礼物送什么的抉择问题他没有过多纠结，以相识时间，相处接触下多多少少心里有个大概范围供选择。

　　“礼物选得不错。”周浅毫不吝啬夸奖对方，“我选的也不赖。”

　　“你的是什么？”

　　“保密。”

　　走了个将近十分钟才终于到达终点，远远觑见，冲两位寿星摆手。

　　“他们到了。”商时澍说。

　　官希语收起手机，东张西望，“哪呢？哪呢？”

　　下一秒，一双手掌分别贴上她的耳畔，头不受自己控制被人缓缓左移，掌心温度转瞬即逝，官希语平静的心重燃熊熊烈火，她双唇紧闭，眨眼试图假装忽略。

　　然而并没能成功做到。

　　官希语有个毛病，夜晚睡不着时其他的什么都不爱干，就爱乱想。天马行空，想入非非。

　　伴随窗外蝉鸣声让她回想起一场雨夜，紧挨起的一双人儿，濡湿空气围裹未曾受摧残伞下的一隅之地。

　　男孩肩头被打湿，而自己毫发无伤。

　　微凉的穿堂风不打招呼进到房间，她想到曾被人堵截，无助时，来人助自己脱困。

　　眼睫上挂坠晶莹，受惊时咬紧唇瓣，男孩弯下腰与自己对望，虽一言未发可安慰如同星火般燎原。

　　十八岁，十八年。

　　是一起长大的十八年，是短暂生命三万天里相融进对方点点滴滴的十八年，往后他们一样携手共度。

　　体检窥见男孩光裸□□和突然被盘问余韵间怦然心动，是前所未有过的一种难以诉情的情感。

　　官希语忽然发觉自己最爱想的对象竟然是和她一块长大，熟悉深知对方黑历史的竹马。

　　脑海放映片段小电影，小溪流水缓缓而过的稀松平常，忽视了许多与众不同的事与物。

　　粉色床单上，官希语黑发敞落如瀑，双瞳湿润，预渐稍快的呼吸。

　　一动一静在昭示促因需要她去留意发现。

　　相处间小动作开始变微妙。

　　官希语挤出微笑，假装镇定无事，强制性用小口喘气去干涉忽略震耳欲聋的心体狂跳声。

　　商时澍侧睨，没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