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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出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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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身体本身底子就好,又很幸运地没有伤到大脑重要的地方,只昏迷了一天就醒了过来。
他侧着身一只手撑着床自己起身,病房里没人守着,房门外倒是有说话的声音。
「老大,那小子又跑了。 ——X」
「把他护照扣下,抓回来关两天,让他安静安静。 ——Johnnie Walker」
手机就在他的枕边的柜子上,松田阵平回过消息,用另一只手慢吞吞地抚上额头,在摸到那一圈纱布后又放下。
有点完蛋。
回去要被零那家伙念叨好一阵了。
他叹息一声,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负责他的医生很快过来,身后跟着推着装满瓶瓶罐罐小车的护士,还有一直在这里守着的苏格兰和宫野志保。
“尊尼获加你还好吗?”宫野志保也穿着医院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面套着有些不合身的米色大衣,她似乎有些怕苏格兰,身形绷得很紧,声音不自然地压低。
松田阵平随意地晃晃脑袋,蓬松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他看着宫野志保又沉默下来的眸子,里面装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胆怯以及暮气。
“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了,”医生拿着仪器给松田阵平检查了个遍,“可以在住院观察几天,也可以直接出院,只要伤口别沾水就行。”
松田阵平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一种,病房里闷得很,又处于组织的监视之下,他可没有什么耐心再这里憋几天。
外面下了一层薄薄的雪,在沾湿的地上又凝成冰。
苏格兰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电动轮椅,把松田阵平扔在上面算是完事。
松田阵平也不指望这位完全没有警校时期记忆的二分之一版同期多么细致地对待自己,默不作声熟悉了电动轮椅的操作就和个没事人一样跟在对方身后。
停车场前修了几节台阶,松田阵平操纵着电动轮椅从一旁的无障碍通道往上爬,却败给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只能在原地打滑。
一双手搭上轮椅后面的把手,宫野志保沉默地开始用力。
松田阵平看着纹丝不动的轮椅和身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实在是有些无奈。
明白了,咱仨都是哑巴对吧?
“苏格兰,”他出声叫住前面已经走出二里地的苏格兰,“帮我推一下。”
缩在卫衣帽檐里的一双猫眼随着苏格兰回头的动作露出来,带着一点不明所以的茫然,很显然他真的没有发觉松田阵平和宫野志保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有了苏格兰伸出援手,松田阵平连同轮椅被很轻松地拉上斜坡。
他坐在轮椅上回头,这样的高度刚巧能够看到宫野志保脸上未来得及褪去的红晕。
“谢谢啊,宫野,”松田阵平看着对方全神贯注盯着地上一颗小草的举动,总感觉宫野志保回来之后对接触到的组织成员都有一种不清不楚的畏惧,以及遮掩在麻木之下不曾表露出的厌憎。
“不,没有……”被感谢的对象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坦荡的群青色眼睛后又慌张地移开视线,“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她的声音慢慢变小,一点点弱下去,背也跟着慢慢地佝偻起来。
于是她身上那件不合身地大衣显得更加宽大了。
松田阵平此时才注意到,这件大衣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款式是很明显的女士大衣。
最近他见过的女性,松田阵平理所当然地联想到了他昏迷之前见过的桑格利亚。
桑格利亚和宫野志保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也是,她们勉强也能够算得上是半个同事。
松田阵平记得降谷零之前说过,组织所有的十个实验所,除去BOSS直属的第一实验所,琴酒手里掌握着四、五、十这三个实验所,朗姆负责六和九实验所,降谷零手里则是从琴酒和朗姆手里一点点掏出来的二、三、八实验所。
剩下的第七实验所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桑格利亚。
但桑格利亚直属于行动组,也就是在琴酒麾下。
所以综上所述,实际上现在组织最得那位BOSS信任的还是琴酒。
那之前还用Hyperion的事情试探琴酒,还真是心思深沉。
组织的忠犬啊……
真是拥有灵敏的嗅觉,都这样了还不忘分出人手来盯着零。
这家伙存在一天,自己的推举降谷零成为组织新一任BOSS计划就绝不可能成功。
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他除掉呢?
松田阵平放空似的望着车窗外伶仃飘过的雪花,偶尔有一两片落在玻璃上,被车里的暖气烘着,转瞬即逝。
还有朗姆,虽然没有在自己面前刷过什么存在感,但这家伙野心很大,要是组织真的要改朝换代,这家伙一定会浑水摸鱼试图篡位。
但松田阵平对朗姆的了解没有琴酒来的多,甚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位组织大名鼎鼎的二把手。
为数不多出席会议的时候,朗姆也会用电子屏幕和变声器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起来,除非降谷零回忆起之前的记忆,不然他们之中居然没人见过朗姆。
但让降谷零想起来……
虽然他确实私心是不想让对方想起那五十多段痛苦的回忆,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这个所谓的幸福者指南系统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想要让世界的发展向原本的剧情线靠拢,又为什么绑定降谷零?为什么要帮助降谷零改变他们必死的命运?为什么要一遍遍地重置时间线?
如果系统真的要帮降谷零帮他们,又为什么要篡改他们的记忆?为什么锁着降谷零的记忆不让他恢复?为什么成为原本剧情线的帮凶?
太奇怪了。
松田阵平皱着眉倚在车座靠背上,路边的景象渐渐熟悉起来,直到砖红色公寓楼的一角从暗色的天空中漏出来。
他们到家了。
公寓门的密码是互通的,降谷零抱着电脑窝在他们公寓的米白色沙发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茶金色发顶。
电动轮椅在木地板上行进,偶尔发出一两声吱嘎的响声。
“回来了?”降谷零抬头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理直气壮看着他的松田阵平,对方细碎的卷发无精打采地垂落,遮住头上那一圈抢眼的白纱布的边沿,瘦削的脸还是苍白的,过分白皙的皮肉更凸显了那双深邃的群青色眼睛,平静得像是深海中漩涡一般的眼睛。
“嗯,”松田阵平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气音算是回应他。
降谷零见状咬着牙挤出一个笑:“挺好,没死外面。”
松田阵平眼里的深沉被打碎,他抬头有些肆意地笑道:“波本大人怕我死?”
“怕你没死我手里,”降谷零扒拉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从他头上的纱布移至大腿,那里的伤没办法直接看见。
松田阵平看着他担忧的眼神,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裤子。
“怎么?怕我扒你裤子啊?”降谷零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这家伙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行了,”松田阵平眼睛一眯,表情又平静下来,“别闹了。”
降谷零确定了松田阵平没有什么大事,担忧的心情散去,他扭过头去看那位年纪轻轻惊才绝艳的小科学家,松田阵平告诉过他,这位宫野志保就是自己寻找已久的艾莲娜医生的女儿。
他打量的目光落在宫野志保身上似乎变成了剃肉削骨的刀子,年纪不大的孩子似乎还没有办法克制这种近乎于本能的惧怕。
降谷零只能收回视线:“桑格利亚说你可以先住她的房间,斯米诺,带她过去。”
松田阵平这才发现斯米诺也在,毕竟是熟悉的人,他对对方没有提防。
斯米诺冲他打了个招呼,拉着低垂着头的宫野志保去了对面。
“袭击的人抓到了?”松田阵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还没叼到嘴上就被降谷零拿走了。
降谷零晃晃手中的烟:“伤没好之前不能抽。”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卷发:“你很啰嗦欸,zero妈妈。”
降谷零不为所动:“再说我就告诉萩原了。”
他忽视掉松田阵平略显不自在的表情,将话题拉回:“这次袭击针对宫野志保,是FBI那边发起的。”
“FBI?”松田阵平皱眉,“赤井秀一已经离开组织,他们怎么知道宫野的行迹?”
降谷零倒是轻松地笑了笑:“大概是那家伙留下的后手,你也知道,那家伙总是八百个心眼子,就算是离开了组织,也不可能放弃要彻底摧毁组织的决心。”
“你倒是还挺了解他,”松田阵平闻言也放松下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降谷零见他没了后文,开口问他。
松田阵平抬眼看他:“我还以为你很讨厌赤井秀一呢。”
“是很讨厌,那种擅自入境目无法纪的FBI,还有着和琴酒似的臭狗一样的个性,”降谷零哼了一声,“不过也只是讨厌而已,虽然立场不同,不过那家伙人品也算得上还行吧。”
松田阵平靠在轮椅椅背上看着他有点忿忿不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有点讨厌吗?
那还真是不错。
恨自己,甚至迁怒那家伙的那个降谷零,就让他埋葬在过往的时间线里吧。
松田阵平侧过头,看向一句话都没有说,站在阳台拨弄栽的西芹的苏格兰。
开门声响起,斯米诺拿着手机走进来:“波本大人方便回一下消息吗?”
降谷零笑道:“干嘛这样叫我?”
“波本大人不喜欢吗?”
“都说了别这样叫。”
“是是,我明白了,透酱。”
“这个称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欸~可是你明明就是这样称呼辉酱的。”
“所以说真的有点恶心。”
松田阵平也笑起来:“你果然是故意恶心我的。”
“这是波本的人设啊……松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