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松田阵平说这样不行》微光携玉

73、圣诞节

　　“咚咚咚——”

　　松田阵平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往降谷零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回来的圣诞树上挂装饰用的彩灯。

　　一棵高大的蓝云杉杵在客厅的正中间，靛蓝色的针叶一簇一簇堆叠成一座宝塔，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他从矮梯上下来，一扭头苏格兰已经开了门。

　　桑格利亚拎着一个看上去足以装下一具成年人尸体的大行李箱进来，沉重的行李箱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哟，都在啊，”桑格利亚轻快地打声招呼，指指行李箱让给她开门的苏格兰帮忙拎进房间。

　　大衣上沾染的零星雪花被室内的温度融化，沾在衣服上变成一个个深色的小小印记。

　　她围着圣诞树转了一圈，翡色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

　　“波本，这树你选的？”她问缩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打字的降谷零。

　　“不是，”降谷零抬起头，脸上带着波本牌笑容，只是看起来有点敷衍，“这是宫野挑的，其实我比较喜欢弗雷泽冷杉的颜色和树形。”

　　桑格利亚听着他的话转向旁边也抱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资料的宫野志保，小孩看上去比刚过来的时候要放松了很多，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家居服，栗色短发乱糟糟地支楞着。

　　家居服不是桑格利亚的，虽然她留了话说宫野志保可以穿她的衣服，但她们两个身形还是有差距的，真要穿起来并不合身。

　　宫野志保自己带来的衣服都在葬身在冰冷的河水里尸骨无存了，这些衣服都是在离开医院后，松田阵平带她去买的，当然具体的情况是她自己选、自己试、自己和服装店店员沟通，松田阵平只负责刷卡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发简讯。

　　其实在公寓里也是，只要宫野志保不出门，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究竟在房间里干什么，最多只会在饭点叫她出来吃饭。

　　然后让她刷碗。

　　准确的说，是几个人轮流刷碗。

　　太正常了，这种生活简直太正常了。

　　几个人之间的相处就像是普通的合租室友，该做饭做饭，该扫地扫地。

　　那种牢牢困住她十几年的凶恶的监视目光忽然间消失，宫野志保一开始甚至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很快她就适应了，或者说她其实很珍惜这种正常的生活，即使这份正常仍然套在一个用钢铁浇筑的罪恶的牢笼里。

　　“雪……”桑格利亚对上宫野志保平静的目光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换了个称呼，“宫野你好像胖了？”

　　宫野志保一呆，的确长肉了一些的脸就落入桑格利亚的手里。

　　“桑格利亚你……”她还没说完，被桑格利亚拿巧克力堵住了嘴。

　　“叫我薄叶就好，或者千夏也行，”桑格利亚笑眯眯地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小盒巧克力，“机场买的，你们这些小朋友应该会喜欢？”

　　宫野志保品尝着嘴巴里甜苦参半的巧克力，还没来得及问她话里的‘你们’指的是谁，就看见薄叶千夏拿着巧克力的盒子像逗狗似的冲松田阵平的方向摇了摇。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是不是有病？

　　旁边的降谷零见状倒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跟着逗松田阵平：“辉酱怎么不回答，这样子很没有礼貌哟。”

　　松田阵平拿着剩下的一小段彩带绷了绷，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下一秒彩带悠在降谷零的脖子上。

　　“你说这彩带结不结实？”他压着降谷零的后颈，冰凉的手贴在对方温热的肌肤上。

　　降谷零被冰得不轻，下意识往前一倾，卡在他脖子上的彩带也跟着松松垮垮地掉下来。

　　薄叶千夏看着他们打闹，翡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她将装着巧克力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有些走神般地喃喃自语道：“圣诞节的话，好像应该买拐杖糖才对。”

　　“拐杖糖？”宫野志保抬起头，薄叶千夏就站在她的旁边，离得很近，她还以为薄叶千夏的话是和自己说的。

　　“是啊，”薄叶千夏摸摸她的头，将她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揉的更乱一些，“我记得拐杖糖是圣诞节的特色之一吧，虽然不一定是美国的。”

　　她看着宫野志保有些好奇的模样，又问：“宫野你没有吃过吗？”

　　宫野志保认真地思考了下，像在思考什么深刻的哲学话题：“也许吃过吧？”

　　在爸爸妈妈还活着的时候。

　　不过也有可能没吃过，毕竟她那时候太小了，就算爸爸妈妈真的在过圣诞节的时候买了，应该也不会让她吃吧？

　　或许可以问问姐姐？

　　宫野志保算了算日子，她和宫野明美现在隔一个周才能通一次话，上次是在五天之前。

　　还有两天。

　　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宫野志保回过神，就见薄叶千夏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在一旁拿着手机发消息，偶尔传来几声讯息回复的提示音。

　　已经是晚上里，城市里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在今晚更添一丝热闹，纷乱复杂到简直像是只有在万花筒中才能看见的景象。

　　降谷零倚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往外看，一束不起眼的流光顺着漆黑的夜空攀升，在至高点哗然炸开，绚烂夺目的焰火在寂寞的黑中肆意涂鸦。

　　“我们把星星放上去吧，”降谷零拿起茶几上的最后一样装饰品。

　　松田阵平带着点笑意盯着他，冲他扬头：“你放吧。”

　　亮眼的黄色星星落座在圣诞树的最顶端，带着对生命和未来的期望与祝福。

　　“说起来，圣诞节还要交换礼物吧，”薄叶千夏托着下巴看起来有些苦恼，“我可没有提前准备。”

　　这也是很正常的，谁会想到一群组织成员聚在一起，居然还有心思过圣诞节。

　　松田阵平瞥了她一眼，很平静地说：“放心，我们也没有给你准备。”

　　毕竟薄叶千夏的回归本来就不在他们的意料之内，这家伙说是来监视降谷零的，结果还没监视两天就跑没影了，平常在公寓的时间少得可怜。

　　倒真是应了她自己那句‘就当是来度假了’。

　　薄叶千夏脾气倒是好，听到松田阵平的话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那就好，说实话给你们送礼物什么的，我还真有点不太能接受。”

　　她又说：“不过小朋友是例外，宫野想要什么礼物吗？”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毕竟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和姐姐一起离开组织，但现在BOSS对APTX4869的研发很在意，她逃不出去的。

　　宫野志保的眼神黯淡下来。

　　“那……”薄叶千夏停顿了一下，“那就先欠着吧，等有一天我可以给你一件你喜欢的礼物再说。”

　　松田阵平被她的话吸引，有些奇怪地侧头看了她一眼。

　　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不对劲，薄叶千夏用的词很怪异，‘等有一天可以给你’这种话就好像她已经知道宫野志保想要什么，但没有能力在现在给她。

　　这种时候正常人应该会说‘找到你喜欢的礼物’、‘等你有什么想要的’之类的话才对吧。

　　松田阵平伸手摸到兜里的烟，在去冷风呼啸的阳台抽一根和直接在客厅里抽之间，选择了放弃抽烟这个想法。

　　开门声适时响起，斯米诺一只手提着一兜乱七八糟的食材走进来，苏格兰默不作声接过他另一只手里拎着的透明塑料盒装着的一只火鸡。

　　“你还真是慢，”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往餐桌上卸东西。

　　斯米诺冲薄叶千夏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听见他的话笑笑：“临时做了个任务，耽搁了一点时间。”

　　他从兜里掏出松田阵平给他发简讯要他买的拐杖糖，目标明确地递到宫野志保面前：“这是辉酱特意嘱咐我给你买的哦，还有好几个口味，不过还是每天吃一个比较好。”

　　宫野志保接过糖，有些不自在，动作僵硬地笑了笑：“谢谢。”

　　她对这种听起来轻飘飘实际上却是沉甸甸的好意还是很难适应。

　　一旁的松田阵平没什么表情地对着斯米诺说：“什么嘛，我明明说的是让你随便买点，怎么就变成特意了。”

　　斯米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辉酱特别发一条短信过来说这件事，不就是特意的吗？”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那也是我想吃，和这个小鬼头有什么关系。”

　　“真是不诚实啊，辉酱，”斯米诺摇摇头，看着对方空空如也的双手和动都不动的身体，真想吃的话至少要拿一根糖果来吃吧。

　　又燃起几颗交相辉映的焰火，松田阵平看着夜空中的盛况，扭头看向一直缩在一旁看他们互动的降谷零。

　　对方灰紫色的眼睛带着轻松的笑意，在触及自己的目光后又带上点调侃和挑衅。

　　真是好心啊，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撇撇嘴，要不是这家伙提起，他怎么会想起带着那个小鬼头去买衣服？

　　你也不赖啊，公安先生。

　　斯米诺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帮苏格兰打下手，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宫野志保见没有她的事情又开始看电脑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章。

　　一旁没什么事干的薄叶千夏看着他俩之间的互动忍不住感叹：“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好。”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啊！”

　　“谁和那家伙关系好啊！”

　　不约而同响起的反驳声将薄叶千夏逗笑，一旁的宫野志保也跟着弯弯眼睛。

　　烟花攀升上云端，在人们期待的目光中肆意地绽放，将微弱的星光掩盖。

　　但最亮的一颗星落在圣诞树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