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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送她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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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配合。如果这份笔录内容没有问题，在末尾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在审问完最后一位证人林佳妍后，警局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到数字3。根据他们的供词，聚会的组织者陈嘉铭被确认为犯罪嫌疑人扣留在警局。
岑岳揉揉酸痛的腰，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致江路分局打印机的印刷质量一直不太好，这张照片毫无意外是模糊不清的，但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呀！
他把资料塞给了秦骁。“看看这个女人的照片。”
秦骁顺从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秦大队长，你对她有什么想法？这就是那位是被谋杀男士的妻子。”
秦骁看着笔录，随意地扫了一眼照片。赵磊凑过来看，抢答道：“她有点像上个月上映的电影里，那个演军官太太的的女明星！”
“是吗？”秦骁说，“那部电影讲了什么？”
“我想想……”赵磊挠头努力回忆，“这部电影故事背景设置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南朝鲜，应该是越战时期。一个前途光明、刚在越战战场上立功的军官爱上了下属的妻子。下属的妻子意识到军官并不会离婚和她在一起后，提出了分手。军官在聚会上醉酒当众示爱，然后申请调往越南前线。他在临行前想要带那个女人一起住，但她不肯放弃一切离开。军官在被拒绝后试图开枪自杀，但被救了下来。我记得在那之后还有一段，不过我有点记不清了。”
秦骁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她很漂亮吗？”
“那个女明星吗？嗯，并不能说很漂亮，但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我指的是她。”秦骁抬了抬下巴，示意岑岳手上拿着的资料。
“我觉得……她们给我的感觉很相似。”
秦骁翻了一页手上的笔录。真是为色所迷的愚蠢男人！要是大家都能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不去考虑这些事情就好了。黄熙雅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他喜欢的是那种女人——纤细的脖颈顺从地弯下的弧度，抬起头来看他时那浓妆艳抹的脸上清澈的眼睛……他怎么又想到她了？
他摇摇头，想把林艺怀的影子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让自己的大脑重新聚焦于这件凶杀案上。六个人在房间里举办晚宴，墙边放着一个精致古朴的箱子。五个人在那儿交谈、喝酒、唱歌，而第六个人却死在了箱子里……
他又想起黄熙雅和陈嘉铭间暧昧的气息。这会是情杀案吗？
这个案子耸人听闻，但案情也很清晰。
陈嘉铭，一位钻石王老五兼花花公子，在高档会所兰桂坊包厢为几位朋友举办了一个晚宴。这些朋友包括矮个男人王铭成、冯晓东黄熙雅夫妇、黄熙雅的两个朋友林佳妍和郭钰雯。陈嘉铭、王铭成、冯晓东和黄熙雅是大学同学，认识多年。林佳妍和郭钰雯是黄熙雅的高中同学，她们三人的关系很好，友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大学毕业后，陈嘉铭继承了家里的物业公司和几处房产。王铭成是一位资历尚浅的政府公务员，冯晓东在金融行业做着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聚会开始前的下午，冯晓东突然声称第二天早上有生意上的急事要去A城，他要搭乘凌晨十二点三十分从C城机场出发的航班，因为机场离市区较远，他需要提前出发，晚上不能出席。
也许冯晓东的缺席让参加聚会的一部分人更放松了，在尸体发现前，他们显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这个聚会不是那种所有人都喝得烂醉的狂野宴会，客人们打牌、跳舞、唱歌、聊天，玩的很尽兴，气氛十分融洽，直到陈嘉铭提出要放碟片，包厢的服务生林艺怀在放留声机的柜子里发现了尸体。
她是兰桂坊会所兼职的服务生，但一直只负责“枫丹白露”包厢。留声机放在柜子上，在摆放唱片的时候，林艺怀惊讶地闻到一股可疑的血腥味。味道似乎是从箱子下面扩散出来的，林艺怀立刻打开箱子的盖子查看，惊恐地发现了冯绍东心脏被刺穿的尸体。
这就是他们如今梳理的案情。这个案子像是一团揉起来的毛线，只要找到开口的那一端就能抽丝剥茧地找出答案。但好像有一团迷雾，藏住了线团的开头。
目前看来，似乎一切的线索都指向陈先生。他有作案时间，也有可能的杀人动机——尽管审问时黄熙雅模糊带过，但她的同伴林佳妍承认了这一点：陈嘉铭和黄熙雅疑似有恋情。
他们将陈先生作为犯罪嫌疑人扣留了，但这件案子仍有一些疑点，例如陈嘉铭坚称自己今天从未见过死者冯晓东，多年的经验却告诉他应对此持保留态度。
不过处理了这个案子这么久，他打算先出办公室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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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走出值班室，却意外看到那个女服务员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靠着墙像是在睡觉。她脸上的浓妆还没卸，眼下透出淡淡的青黑。
他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林艺怀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警觉地睁开眼。
秦骁打量着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心生不悦：“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警局做什么？”对这种打扮的不良少女，他看到就觉得头疼。
“现在太晚了，我等早上有公交了再回去……”她嗫嚅着说。
“还是学生，就在夜总会当坐台小姐？”他教训人的毛病又犯了。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听起来却恶狠狠的。
林艺怀抬眼看着他，他以为她要反驳。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又低下了头。秦骁却看见她藏在在袖里的双手极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心里一下子软下来，走向另一边的值班室，对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女警周佳怡沉声道：“让她去把脸弄干净。”
到林艺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秦骁怔了好一下，没想到这女孩卸妆后看去竟极是清秀灵气，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怜惜、呵护。
这是一张秀气精致的脸，绝对称的上漂亮。尖尖的下巴，干净清透的皮肤，洗去了浓妆的遮掩，更显得眉眼动人。可是脸色却太过苍白，眼下还浮着淡淡的青黑，配上清晰的眉眼，有一种柔弱中的坚韧从她骨子里透出来。
林艺怀安静地低着头似乎等着他训示的模样，反让他又将一番训责的话咽了回去，出口变成了：“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在外面不安全。值班室有折叠床，你进来休息，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家。”
说着，他便打开了旁边值班室的门。但林艺怀却没跟上来。
“难道你在要在外面坐一晚？”秦骁转头看着她。在他眼神的逼迫下，林艺怀不得不走上前。
见她过来，秦骁干脆利落地从办公桌下拿出折叠床，展开放在一旁的空地上，示意林艺怀躺下。看出她的局促，他及时解释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睡，我和同事在旁边值班。我八点交班的时候叫你。”
林艺怀还想说什么，秦骁却不给她机会，迅速关门离开了。她只好坐在床上，双手抱住自己，缓缓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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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亮透了。当时针刚好指向八点，秦骁推门叫醒林艺怀：“我刚交完班，送你回家。”
其实林艺怀之前隐约有些醒了，只是她想装作忘记昨天秦骁的提议。
哪有一个女孩才见第一面就坐陌生男人的车，就算是警察也不行！更何况，她对他这种命令般的语气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林艺怀下意识想要拒绝，却敌不过他的力气——他抓着她的手腕就走。
林艺怀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走。他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她有点跟不上。但他却没注意到，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警察局的停车场就在大门外不远，林艺怀和秦骁很快就走到了车前。这是一辆高大越野车，车身是黑色的，线条硬朗粗犷，外观看起来很新。林艺怀莫名地认为，这辆车和他的气质很符合。
“不，还是不要了……这样太麻烦你了，秦队长……”林艺怀徒劳地拒绝着，还想挣扎最后一下。
他却不语，拉开后车门就把她往车里塞。
“谢谢你，那把我送到地铁站就好了，可以吗？”她妥协，提出小小的让步。
“不用再说了，我顺路。你放心，我是警察，不会诱拐无知少女。”刚说完，他意识到自己都还不知道她要去哪，算哪门子的顺路？但林艺怀也没揭穿。
秦骁上车启动引擎，转头问：“你的学校在哪？”
知道跟他回学校的事已无法回转，她答道：“C城大学金林校区，送我到北门就好了。谢谢你。”
“好。”秦骁心里微微有些惊讶。C大是省内最好的大学。没想到这个不良少女学习还不错……
林艺怀默默地看向窗外。现在是深夜，街上几乎没什么车，也见不到人。其实，刚刚经历这么可怕的事——她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有一个警察陪着也挺有安全感的……
秦骁从后视镜偷看着她。她用手托着下班，将脸颊肉微微挤在了一起，显得有些娇憨可爱。一直习惯单手托脸会不会导致脸歪呢……秦骁突然想到。也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撅着嘴，好像还在为刚才他强硬地拉着她上车生闷气。
警局离林艺怀的学校并不远，凌晨的道路交通也很通畅，大约十多分钟就到了。秦骁停在路边，回头提醒她说：“你的学校到了。”
林艺怀回过神来，拉开车门下车。她转过身来，微微低头，再次向他道谢：“谢谢你，秦警官。”
秦骁点点头，开车离开了。但他从后视镜注意到，林艺怀两手虚握着搭在身前，目送着他远去，一副乖巧的好学生样子。
秦骁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不过要是叫外人看来，他的表情一定还是严肃地让人不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