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捡到爱》猪猪女士

2、尴尬初见

　　赵磊端着一盒夜宵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爆炒的香气瞬间弥漫整间屋子。他潇洒地将盒子往桌上一甩，坐下便翘起了二郎腿：“希望今晚没什么事。明天晚上有球赛，我想早点回去睡一觉，留点精神看——”

　　对面坐着他的同事岑岳，赵磊的夜宵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你看球有什么意思，不如明天出来和我打一场算了！”岑岳朗声一笑，伸手过来拍了拍赵磊的肩膀，试图趁机抢走他桌上的河粉。

　　秦骁睨了他一眼，并没搭理他们的打闹。值班到半夜，总是需要点玩笑提提神，随他们去好了。

　　叮铃铃——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内原有的轻松气氛。秦骁接起电话，应了几句，面色渐渐凝重，眉间聚起一座小山。

　　凭借对队长的了解，赵磊知道多半发生了命案。果然，秦骁放下听筒，便道：“兰桂坊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收拾东西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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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骁一行三人开着警车一路呼啸来到兰桂坊外。这间会所坐落在C城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方，提供的娱乐方式也丰富，在C城十分有名，晚上来这里找乐子的人络绎不绝，因此经理拒绝了他封锁大门的要求。好在民警已经及时在包厢外拉开了警戒线，禁止无关人员靠近。

　　秦骁三人径直走向包厢，不远处还有人往这边好奇地探头探脑。

　　一个看上去似乎是经理的男人和民警一起站在门外。看到秦骁他们过来，他便迎上来。秦骁没管他，接过民警递来的记录本，走近问：“我是玉林路刑警支队的队长秦骁。是谁刚刚报的警？”

　　“是我……”角落的暗处走出一个女孩。秦骁冷眼打量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浓妆艳抹的女孩。

　　这个女孩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虽化了浓妆，穿着略微紧身的制服，仍可看出模样不错，眼睛很是清纯，与她的穿着打扮对照起来有一种矛盾的美。

　　林艺怀也在打量着他。他肤色黝黑，脸上线条刀砍斧凿般，棱角分明，身型伟岸，合身挺拔的制服，很符合杂志荧幕里警察的典型气质。

　　不等她反应过来，秦骁便问道：“你是这间包厢的服务员？”

　　“是。”林艺怀紧张地咬唇，轻轻点头。

　　“你一直在包厢里吗？”

　　“不，我之前有事耽搁了，过了一个小时……就是十一点才来。之前是我的同事陈莹在包厢里。”

　　“你来的时候这间包厢里有哪些人，在做什么？”

　　“我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他们现在在另一个包厢休息。在我发现尸体前，没有人再出去，也没人进来。一共五个人。”

　　“你们这里有监控吗？”

　　林艺怀转头，为难地看向经理。

　　“警官你好，我是这里包厢部的魏经理。我们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包厢区域不设监控。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魏经理终于插上了话，急切地想表明他的无辜。

　　林艺怀注意到，这位警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他直接打断了魏经理的长篇大论，转头看向猪猪：“你来之后发生了什么，都讲给我听。”

　　“我来的时候，一共有两位男士，三位女士。两位女士在唱歌，另外三位在喝酒聊天。过了十多分钟，一位男士喝得醉醺醺的，说要去上厕所。他回来之后，另一位男士陈先生知道我们这个包厢有留声机，他是我们会所的常客，要我去放唱片。留声机就在那个柜子上。我走到柜子旁拿起放在柜订的唱片，闻到了血腥味，就打开了柜子……”

　　秦骁颔首，表示了解，转头对经理道：“把你的同事陈莹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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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陈莹来的路上，秦骁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在林艺怀身上。她侧对着他，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咬着下唇，好像无意识地在吃着自己的手指。这种幼稚的举动和她的成熟打扮很不符合。秦骁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拍下了她放在嘴边的手的冲动。

　　他怎么会对这种女人有心思！秦骁到底克制住了这种想法。但林艺怀隐约发现了他的注视，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急忙收回视线。

　　“我来了，经理。”好在这时，陈莹赶到破坏了这微妙的尴尬气氛。她又看向秦骁：“警官好。”

　　秦骁顺势问道：“你讲一讲今晚你在包厢里看到了什么，从你在包厢的时候开始。”

　　“那位先生……现在应该是死者，最先到，是我从大堂的等候区带他来“枫丹白露”的。他说今晚有事，打算来告诉陈先生今晚不能赴约。我平时是会所包厢区的机动人员，把他带到包厢里就出去找专门负责这个包厢的林艺怀。但经理告诉我她不在，安排我暂时顶班。等我回到包厢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陈先生了。我以为他已经告诉陈先生后离开了。之后王先生也来了，过了几分钟是三位女士一起来的，大约在八点左右。”

　　“陈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你走了之后多久回包厢？”

　　“陈先生七点半到包厢。我五分钟左右就回来了。”

　　秦骁表示了解，拉起警戒线进入“枫丹白露”。赵磊和岑岳跟在他身后。

　　秦骁仔细观察着包厢里的陈设。房间中央放着柔软的皮质沙发，做工很不错。盥洗室在进门左边最靠里的角落，旁边放在一个柜子，柜顶上有一架留声机，看上去是上世纪的物件。包厢的布置和审美都很不错。

　　“这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箱子吗？”秦骁转头问被赵磊拉着不情愿地跟进来的林艺怀。

　　“是的。”

　　他仔细端详着这个柜子。柜子是用某种深色木头做的，边缘处打满了铜钉。侧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奢靡、花哨而具有异域风情。它似乎很有年头，但保养打磨得当，看起来古朴神秘而有质感。这种恰到好处的使用感增添了它的魅力。

　　“这个柜子里以前有放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一直是空的。”林艺怀眼神躲闪，不敢往他的方向看。

　　林艺怀一向不是个胆小的人，可面对秦骁那张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仿佛凝固、神情严肃的脸，她还真有点害怕。他无形中的气场不由得令林艺怀生出几分怯意。

　　秦骁却误以为这种年轻小女孩又见到发生命案的现场难免会抵触，也不再勉强她，让经理带自己去见一见在另一间包厢里休息的几位客人。

　　秦骁向守在门外的会所安保示意，让赵磊和岑岳留在门外，推开包厢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包厢里一个女人在哭，另外两个女人坐在她两边安慰她，剩下两个男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到秦骁进来，那个高一些的男人起身迎向他：“警官你好。我是之前预定这间包厢的陈嘉铭，今晚的聚会也是我组织的，”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晓东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秦骁注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瞟向了那个正在抽泣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礼裙，衬托出她的白皙肌肤。她有一种单纯可爱的气质，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美丽。看起来，她总是能在男人间搅动风云。

　　作为警察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这个男人和那个哭泣的女人之间似乎有一种亲昵暧昧的气氛在流动。另一个男人的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前方，视线从未落在那个女人身上，但显得有些刻意。

　　于是他上前询问中间的女人：“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死者是你的什么人？”

　　一旁的陈先生抢答道：“晓东是她的丈夫。”秦骁不悦地撇了他一眼，锐利的眼神将他吓的退了一步。

　　她终于从哭泣中回过神来，伸出手握住秦骁，语带恳切：“我——我不知道，振晓东怎么会……帮帮我……”

　　她的眼神中带着恳求，认真地看着他。

　　他沉声道：“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找到凶手的。现在需要你告诉我们，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是在午睡后……大约四点左右，他接了个电话，告诉我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他立刻去处理，今晚不能和我一起去陈先生的聚会了——一周前他约了我们。他说这很讨厌，但他不得不去。他说会先来这里告诉陈先生，就提着公文包出去了。”

　　秦骁看向陈先生，他急忙解释道：“我今天根本没有见到他！”

　　“是的，他听说晓东今晚不来了，很惊讶。”

　　一旁的矮个男人突然开口：“应该是我最晚见到他。他走之前约我在附近一家酒吧喝酒，吃了一顿便餐。我还没喝完酒，想在这多待一会，他说要先去找陈先生说明情况。”

　　“他离开的时候，是几点？”

　　“警官，应该是六点半。”

　　另外两个女人只是一幅强装悲伤的样子，好像亲历凶案现场的激动与惊吓盖过了朋友惨遭谋杀的伤心。她们正竭力安慰着仍在抽泣的女人。看到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两个女人不自觉的视线躲闪。

　　一看就是那种浅薄得脸上藏不住一点事的女人。秦骁不再多问，只沉声道：“感谢你们的配合，等下还要麻烦你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秦骁走出包厢，环视守在门外的众人。林艺怀靠在墙上，显得十分疲惫。她白皙纤细的双腿交叉着，再往下是她形状可爱的脚趾——林艺怀的高跟鞋被脱掉摆在一边。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终于，他拧眉对赵磊和岑岳道：“封锁现场，把所有人带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