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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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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在一场暴雨中到来。
“你是不知道啊,现在的新人比大牌还难带,这广告不接那饭台不上的,一个个都走清高路线……”
青泥望着窗外大滴落下的雨水出神,耳边是刚带了新人的兰芝叽叽喳喳的抱怨。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钟汛主动替你解约有什么过分的?于公,段城前多少次面试都没有收你,这次竟然签了你,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阴谋?于私,段城一直对你暧昧不明的态度,钟汛要不是正常男人就不会吃醋了吧?”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动静,兰芝被某人赋予重任,只得继续苦口婆心,“虽然当初说好我们俩一起打拼没错啦,但是你也是这广告不接那饭桌不上的主,也没好带到哪里去,我倒还是解脱了。”
“兰芝……”青泥声音有低低的歉意,“我……我没想到的。”
“你也别怪我给钟汛当说客,他不是为你好吗?”顿了顿说道:“前有你因为梦想抛弃他的前科,这次几乎又是摆在眼前的新问题,他不再是那个傻小子了,你也不能……那么自私的。”
说要好好冷静,这几天钟汛倒真的没有打扰她,好像回到那次知道她签了经纪公司吵架冷战的时候,只不过这次闹脾气的换成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面子,要好的朋友们一个个打电话来明劝暗劝,更可恶的是家里两个老人不知道中了钟汛什么蛊,一致说任性的人是她。
真是她的错,怪她就是这么浅显的人,一旦被捧在手里宠着爱着,便开始无法无天闹起脾气来。
“……对了,据说Ana最近要亲自操刀为一名新人歌手制作专辑,唉,我带的那个不孝子,真是要气死我,上次让他自荐,结果来了一句‘我要是好的话,人早找上门了’!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Ana”青泥惊讶,“她不是不给人写歌很多年了吗?什么样的新人能请到她?”Ana是华语乐坛最具才华的词曲人,曾创下当年十大金曲包揽全五的记录,但自巅峰之后,Ana便宣布封笔,近年来都没有新作品。
“这都是圈内的消息,保密得很……哎,我进电话了,先到这吧,下次再说。”
青泥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门口传来“叩叩”声,妈妈手里拿着个信封对她说:“你的。”
她接过,好奇地打量,红色的封面,上面烫金的字写着她的名,拆开一看,竟然是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
夏晓茹电话正好打过来,一开口就问她:“怎么样?收到邀请函没?”
“嗯。”
“哎,我这都生了孩子的人了,不复当年风采了呀!对了,你去吗?”
“我、我还没想好的。”她算是半途转学,又在高三那个烽烟弥漫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这聚会去了,恐怕没什么意思。
夏晓茹可没有她那么多百转千回的想法,“就当去逛逛咯,待着也是没意思,等着我啊,下午一起做头发去,看咱们华丽登场!”
聚会安排在本城一个消费较高的包厢里,青泥和夏晓茹一进去,立刻成为众人围观的对象。
“哎呀,这么多年没见,变漂亮了啊,你家那口子什么时候到?”有好事的同学率先凑上来,兴致勃勃地问。
夏晓茹哈哈笑着回答,在以前同学面前根本不需要忌讳,大家知根知底,有话便说,青泥微微笑着在一旁看。
待坐下后,一群人寒暄开来,男人们谈工作,女人们有结婚的抱怨老公孩子,没结婚的抱怨男朋友,只八点钟而已,这间包厢却是最热闹的。
其实人一旦长大之后,接触的人多起来,回头看看,还是曾经陪过自己的人最亲切,十八岁以前的时光,才是最愿意回去的时光,一大群朋友,无论生熟,某天偶然的遇见,竟然可以无话不说到你本就是我最亲密的朋友,这就是时间给的最好礼物之一。
几个男同学在一旁感叹起来。
“我们还在为还房贷车款的事发愁,看人家钟汛生意做都得那么大了!”
“哎,他今晚来吗?”
“发了函的,就不知道肯不肯赏脸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动静,来人正是钟汛,身边跟着周子琪,一大群男生见了两个人,竟然像高中时候打篮球,某个漂亮女生路过球场时那样起哄,包厢里顿时热络起来。
钟汛自一进来,目光就紧紧跟随青泥,青泥敏感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心里七八分知道是钟汛,但却不肯抬头去看他一眼。
饭菜上桌,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聊起来,一个个原本在班上或活泼或安静的同学都滔滔不绝相互爆料。
饭过一半,突然有人问:“钟汛,你们以前参加的那个辩论赛,结果怎么样了?”当年毕业后,很多人忙于人生转折点,钟汛又到了国外,今天一聚正好提起来。
一直在角落里充当听客的青泥一听,抬起头来。
钟汛举起一杯酒,淡淡道:“没参加,人不齐,我也到国外去了。”她听得心有些揪起来,又低头去一筷子一筷子扒饭。
钟汛这一说,有男同学想起来:“哦,是青泥先修的学吧?”又四处看了一眼,仿佛这时候才知道有这名同学的存在,见低头吃饭的青泥,随口问:“青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青泥将碗放下来,脸涨得有些通红,道:“我、我刚回来,想待一段时间再去找工作。”
周子琪给夏晓茹碗里夹了一只鸡腿,状似不经心道:“人都结婚了,工作什么的,都暂时可以搁浅的。”
一句话惊了四座,爱好八卦的女孩子们七嘴八舌问:“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哪家的?做什么工作?”
青泥尴尬的脸更红,钟汛虽然心里中意周子琪将这个秘密“无意中”透露出来,但看青泥那个样子,心里又百抓百挠的,在桌子底下一顿猛踢周子琪。
夏晓茹出来解围,青泥借口上厕所,才逃了众人的围追堵截。
刚从洗手间里出来,钟汛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她停顿了一下,又直直走过去。
钟汛率先拦住她圈着,问:“生气了?”
青泥摇摇头,任他圈着,在氤氲的灯光下,眉目间有些楚楚可怜,他心一下子软了,干脆一把将她紧抱过来,低下头就没头没脑地吻起来。
他动作太温柔,又不失强势,她稍稍反抗,无果,只能顺着他。
“真不让人省心……”他停下来,看她酝酿着水汽的黑眼珠,叹道。
青泥不说话,心里莫名就是委屈,手下也不闲着,掐着他腰间硬硬的肉,钟汛嘴里夸张地哇哇叫,引来路人围观,青泥不好意思才松了手。
“我给你联系新的公司出专辑。”青泥惊得睁大眼睛看他,钟汛捏捏她脸,“不然你得给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她默默地不做声。
“但是我只一个条件,咱只唱歌,不露脸好不好?”钟汛看着她眼睛,低下头轻声征求她意见,那样子极温柔。
包厢里正有人出来,是青泥班里的一名女同学,见两人动作亲密地抱在一起,一时尴尬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青泥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钟汛,趁着包厢里热闹,进去拿了包,逃似的跑走了。
钟汛反应过来,拔腿就追,终于在她拦到出租车之前将她逮着,不由分说将她拉上自己的车,不由分说向前驶去。
车子里她还在闹:“要开去哪儿?我还要回家的!”
钟汛脸上的温柔早已隐进月色里,手把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带你去能证明我的地方。”
车子滑进黑夜里,不多时在一栋装修的别墅前停下,正是钟汛家。
这地方除了高三淋湿那晚来过一次便没有再来过,现在再次站在这个地方,尽管过去那么久,这里的一切却没有丝毫变化,青泥昏昏沉沉的有种恍如隔世。
家里的佣人早早开了大门,见钟汛带了客人回来也是很客气,钟汛停好车,不由分说将她往主屋带。
上了二楼,钟汛进了自己卧室的门,翻箱倒柜拿出一大缧文件塞到仍在发愣的青泥手上。
“这、这是什么?”青泥看着封面上黑色字迹的婚姻证明,略翻了几页,竟连财产证明都有。
“证明我没有过别的女人,没有财产分割——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证明的话。”钟汛十分严肃,目光定定看着她。
青泥却从心里觉得讽刺:“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钟汛。”低沉威严略带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俱是一僵,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站着的,正是钟汛此时应该远在国外度假的父亲。两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伴随着一阵轻柔的脚步,一串轻柔的女声响起:“叔叔,钟汛回来了?”
钟汛皱眉,青泥站在当场,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