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星辰》星辰cici

32、持续加班

　　周言泽这阵忙得像被按了加速键，连续一个星期，两人的聊天框冷清得让人心慌。从前从早到晚的絮叨，如今一天撑死十条信息，还多是她发过去的问句，他那边回得简短又仓促。陆七七攥着手机翻聊天记录，指尖划过那些“嗯”“在忙”“晚点说”，心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沉得发闷。

　　她问过他“什么时候能喘口气”，他只回“还没忙完”，再多问就没了下文。这天晚上，看着对话框里自己发的“晚饭吃了吗”孤零零悬在那儿，两小时没等来回复，而游戏群里他刚秒回了队友的消息，陆七七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

　　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字里行间带着压不住的颤音：“周言泽，你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你总不能一天24小时连轴转吧？吃饭喝水总有间隙吧？哪怕回句‘在吃’‘喝着呢’也行啊。群里消息你秒回，我的信息就这么不值当？你这到底是真忙，还是在躲着我？”

　　信息发出去，陆七七盯着屏幕，心跳得像要撞碎胸腔。她其实不怕他忙，怕的是这种被区别对待的冷落，像被人悄悄划到了“不重要”的名单里。

　　屏幕“叮咚”响了一声，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点开却不是周言泽的回复，而是系统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个状态持续了足足三分钟，久到陆七七以为他要写篇长文解释，结果只跳出一句：“刚把手头的事清出个空当。”

　　紧接着又是一条：“在茶水间，刚接了杯热水。”

　　陆七七盯着那行字，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原来他不是没看见，只是把她的等待排在了最后。她没再回，把手机扔到一边，蒙着被子蜷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感觉眼眶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得厉害，是周言泽的电话。她盯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第三次响起时才接起，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干嘛。”

　　“七七，”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浓重的疲惫，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的轻响，“别多想，真不是躲你。”

　　“那是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群里消息比我重要？”

　　“不是。”他那边沉默了几秒，传来拉开椅子的声音，像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项目到了关键节点，每天要开七八个会，刚才群里是紧急通知，我不回会耽误事。你的消息……我总想着，等忙完这一阵，好好跟你说说话，怕随便回一句应付你，你更难受。”

　　“可我现在就难受。”陆七七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宁愿你敷衍我一句，也不想等得心慌。”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叹息，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他用手按了按眉心：“是我没考虑好，对不起……＂周总，会议马上开始了，您看……＂
　　“周总，会议室的人都到齐了，会议五分钟后开始。”秘书推门进来时，脚步带着职业性的轻缓，语气却难掩一丝急切——这个项目会已经推迟了十分钟，合作方那边显然有些不耐。

　　周言泽闻言动作一顿，眉头微蹙着抬头：“知道了。”他转头对着电话那边的陆七七说“抱歉七七，等我开完会，立刻回给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陆七七刚想说“没关系”，就听见他匆匆挂断了通话后传来的嘟嘟的提示音，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对着黑屏发了会儿呆，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会议室里，周言泽刚坐下，合作方代表就笑着打趣：“周总这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刚才看你对着手机，眼神温柔得不像要开硬仗的样子。”

　　周言泽扯了扯领带，掩饰般地端起茶杯：“家里的事。”简单三个字，却让旁边相熟的技术总监挑了挑眉——这位以“工作狂”著称的周总，还是头一次在会议上用“家里的事”做托词。

　　会议开得比预想中更久。方案里的几个技术漏洞被反复推敲，合作方的要求又临时加了几项，等终于敲定最后一个细节，窗外的天已经擦黑了。周言泽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会议室，秘书立刻递上一份加急文件：“合作方刚发来的补充条款，需要您今晚过目。”

　　他接过文件，指尖在封面上顿了顿：“放在我桌上，半小时后处理。”说完没等秘书应声，就快步走向楼梯间，拨通了陆七七的电话。

　　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陆七七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开完了？”

　　“嗯，刚结束。”周言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她那边传来的轻微呼吸声，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抱歉，开得太久了。”

　　“没事，我刚在看书，正好困了眯了会儿。”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吃饭了吗？”

　　“还没。”他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八点，“等会儿处理完文件，去楼下便利店随便买点。”

　　“别去便利店。”陆七七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我给你点了外卖，地址填的你公司前台，应该快到了。备注了要热乎的粥和小菜，你记得去拿。”

　　周言泽心里一暖，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猜的。”她轻笑了声，“你忙起来就不管自己，上次也是，忙到胃抽筋才想起吃饭。周言泽，你要是垮了，谁带我去游乐场装娃娃？”

　　他忍不住笑了，连日来的疲惫仿佛被这笑声冲散了大半：“放心，垮不了。等这项目结束，别说装娃娃，就是把游乐场搬空，我都陪你。”

　　“谁要搬空游乐场。”她嘟囔着，“我就是……怕你太累了。”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强撑的坚硬外壳。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会议纪要、改了又改的方案、凌晨三点的咖啡香，好像都有了具体的意义——是为了能早点结束这场硬仗，早点回到那个会记得提醒他吃饭、会对着空书包发呆的人身边。

　　“七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再给我几天时间，最多一星期天，我一定把所有事理顺，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做。”陆七七打断他，“你好好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挂了电话，周言泽站在楼梯间，摸出手机点开和她的聊天框，往上翻着那些简短的对话——“早安”“忙吗”“记得吃饭”“晚安”，突然发现，哪怕只有寥寥数语，这些消息也像暗夜里的星子，悄悄照亮了他被工作填满的日子。

　　他转身往办公室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路过前台时，果然看到一份外卖，包装袋上印着她常去的那家粥铺的名字。他拎着外卖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拆开保温袋的瞬间，小米粥的清香漫了出来，混着桂花的甜，暖得像她刚才的声音。

　　窗外的写字楼亮着成片的灯，像一片沉默的星海。周言泽舀着粥，突然想起陆七七说“怕你太累了”时的语气，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被人惦记着，是这么好的事。

　　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粥很好喝。等我。”

　　这次，没等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字，却带着沉甸甸的暖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