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星辰》星辰cici

33、我没想过放弃

　　陆七七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周言泽”三个字上悬了许久，最终还是泄了气似的垂下手。早上七点发的“早安，今天也要加油”，到现在晚上七点，二十四个小时过去，对话框里依旧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句。电话打了三次，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

　　最初的慌乱变成焦灼，再到此刻压不住的火气，像团闷在胸腔里的火，烧得她指尖发颤。她不是没经历过他忙，但再忙也会抽空回条消息，再累也会接起电话说句“在忙，等我”。可这三天，他像突然从这个世界蒸发了，连游戏里那个常年在线的“周瑾瑜”都暗了头像。

　　办公室里曾听老同事说过，她和男友异地五年，从每天三小时电话到后来三天一条消息，最后连说分手都隔着屏幕。当时陆七七还觉得是他们不够坚定，现在才懂，距离这东西，真能悄无声息地磨掉人心。

　　周言泽是厌烦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按下去，可委屈还是顺着眼眶往外涌。就算厌烦了，好歹说一句啊。这样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算什么？冷处理吗？

　　手机震了震，是游戏群的消息提示。她点进去，就看到小乔在@她：【嫂子，老周最近神隐了啊，是不是被你锁在家里了？】下面跟着一串起哄的表情包，还有人接话：【肯定是陪嫂子呢，不然谁能让周大盟主连副本都不打了】。

　　那些曾经觉得亲昵的调侃，此刻听来格外刺耳。陆七七盯着屏幕，手指猛地按向“退出该群聊”，确认的瞬间，心里像被剜掉一块，空落落的疼。

　　她不知道的是，她退群的消息刚弹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小乔】：？？？嫂子退群了？
　　【扶苏】：我靠，老周和嫂子怎么了？
　　【隔壁老王】：别瞎猜，老周前两天说他公司最近挺忙的。
　　【狂战】：那也不能让嫂子误会啊！不行，我得私聊问问。

　　而此时的陆七七，正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发呆。桌上的马克杯还放着两只，是上次逛超市时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款，其中一只的杯沿还留着他喝咖啡的淡褐色印记。她伸手碰了碰，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陆七七犹豫了一下接起，听筒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急促：“请问是陆七七小姐吗？我是周言泽的同事，他现在在医院……”

　　“医院？”陆七七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怎么了？”

　　“周总昨天通宵处理数据时突然晕倒了，刚才才醒，让我一定给你打个电话。他手机没电关机了，充电器也落办公室了……”

　　后面的话陆七七没听清，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才的火气、委屈瞬间被恐慌取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打车软件都点不开。冷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吹得她眼眶发烫。原来那些胡思乱想的“厌烦”“冷处理”，在他可能出事的恐慌面前，轻得像片羽毛。

　　她终于明白，比起异地的距离，比起暂时的失联，她更怕的是……失去他。
　　同事说周言泽在邻市的中心医院，隔着三百多公里的距离，此刻显得格外漫长。她点开购票软件，指尖飞快地划过屏幕，最近一班航班还有不到一小时起飞，她几乎是闭着眼点了确认付款。

　　“王姐，我这边有点急事，得请两天假。”她给部门领导打去电话，声音里的急切藏不住，“情况有点突然，手头的报表我远程处理，保证不耽误事。”领导听出她语气不对，没多问就准了假，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陆七七抓过沙发上的背包，拉开衣柜随便翻了两件换洗衣物塞进去，牙刷毛巾胡乱卷了卷扔进侧袋。出门时差点撞翻门口的鞋柜，她扶着墙定了定神，抓起钥匙就冲下楼，站在路边扬手拦车，声音都带着点抖：“师傅，去机场，麻烦快点，我赶飞机。”

　　出租车在车流里穿梭，陆七七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突突地跳。手机屏幕亮着，是她刚才匆忙间给周言泽同事发的消息：“麻烦您帮我跟他说一声，我马上过去，让他好好等着。”

　　同事回得很快：“他听到你要来，眼睛亮了好多，刚还想挣扎着坐起来呢，被护士按住了。”
　　看到“眼睛亮了好多”几个字，陆七七的鼻子突然一酸。这三天里翻来覆去的猜测、生气、委屈，此刻都变成了焦灼的期待。她甚至不敢去细想他晕倒时的样子，只能一遍遍地盯着手机上的航班信息，心里默念着“快点，再快点”。

　　到了机场，她一路小跑着过安检，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候机厅的广播正在提示她乘坐的航班开始登机，她抓着登机牌往登机口冲，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额头上沁出了薄汗，却丝毫没觉得累。

　　坐在飞机上，系安全带时手指都在打颤。窗外的云层慢慢升高，城市变成了小小的方块。陆七七望着舷窗外的天空，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游戏里组队跨服，她操作失误掉了线，急得在屏幕前转圈，是他在语音里说：“别急，我等你。”

　　那时候隔着网络信号，她尚且觉得安心。如今隔着三百公里的高空，她却只想立刻站到他面前，确认他真的没事。

　　飞机开始降落时，她收到同事发来的照片：周言泽靠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本书，阳光落在他脸上，虽然脸色还有点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配文是：“刚吃了点东西，精神好多了，就盼着你呢。”

　　陆七七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眼眶却湿了。原来所谓异地，最怕的从不是距离，而是看不到摸不着时的胡思乱想。但只要心里笃定了彼此的位置，再远的路，也总有走到头的那一刻。

　　走出机场闸口，她立刻打了辆车，报出医院地址时，声音终于平稳了些。车窗外的风带着陌生城市的气息，她却觉得无比踏实——因为知道，终点有个人在等她。

　　就像游戏里那句没说出口的默契，无论她在哪里，他总会等。而这一次，换她穿越山海，走向他。
　　出租车在夜色里疾驰，陆七七盯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她要去见他，要亲口问他，要看着他好好的，哪怕是骂他一顿也好。

　　病房的灯亮着暖黄的光，周言泽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还有点苍白，下巴上的胡茬更密了，看见推门进来的陆七七，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涌上浓浓的愧疚。

　　“七七……”他刚想开口，就被陆七七扑过来抱住了。

　　她的力道很大，带着点颤抖，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周言泽，你吓死我了。”

　　周言泽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用没输液的手紧紧回抱住她，指尖抚过她颤抖的后背，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对不起！”陆七七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却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天……”

　　“我知道。”他打断她，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小乔他们都跟我说了，你退群了，是不是误会了？”

　　陆七七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花的样子，却被他轻轻掰过脸。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疼惜：“手机前天就没电了，晕倒时被送到医院，这几天没回你消息，不是故意的，更没有厌烦你。”

　　“我知道异地难，”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但我从来没想过放弃。”

　　陆七七看着他苍白却认真的脸，刚才憋了三天的委屈突然就没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捶了他一下，力道却很轻：“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周言泽笑了，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好，都听你的。”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陆七七看着他手背上的输液针，突然觉得，异地恋或许真的很难，会有误会，会有恐慌，会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安，但只要两个人心里都装着彼此，那些难就总有熬过去的一天。

　　就像现在，他在，她也在，就够了。

　　她拿起他放在床头的手机，插上从家里带来的充电器，开机的瞬间，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消息提示，全是她这三天发的信息。

　　“你看，”陆七七举给他看，嘴角忍不住扬起，“以后再敢不回消息，我就……”

　　“就怎样？”周言泽挑眉，眼里带着笑意。

　　“就……就再也不给你带栗子酥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