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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生病 ...

  •   苍耳虽心中疑惑,但也没想太多,径直去一旁的软榻上躺着。
      次日,黎昭巍缓缓起身,屋内幽暗,天还没亮。
      他浑身酸软,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个潮湿闷热的梦,身下还是滚烫挺拔的。他以手遮面,很是不愿面对“是因为昨天吗?”,他起身,身上的衣服轻轻的掉到地上“这是苍耳的?”他弯腰拾起。
      “怎么了?”软榻上的人也醒了,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没、没事,就是你衣服掉地上了。”他慌忙搭在椅背上,心里暗暗祈祷他不要过来。
      他打了个哈欠,往这边走了过来。
      黎昭巍立马拿手往下按,他闷哼了一声,不小心用力过度,只能松点力,虚虚的掩着。
      苍耳拿衣服的手一僵:“你怎么了?”,黎昭巍侧头,对上他的眼睛,心虚的摇摇头。一只手伸了过来,将遮着眼睛的头发,捋到一边。
      “怎么还哭了?”看着他红红的眼睛,湿润的睫毛,他心里好奇。面上笑笑:“想吃什么?我去买早点。”
      他早已辟谷,但想着他灵力不继,需借谷气补养“黎昭巍你还要我养着你,等你恢复记忆看你是什么表情。”他愉悦的笑了笑。
      “随便,都、都可以的。”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生怕暴露了什么。
      但落在另一人眼中却是“哭的这么凶,怎么了这是?”,盯了一会,没看出个所以然:“行,那我先走了。”
      黎昭巍点点头,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挪开手,愣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办。身下之物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他憋的满脸通红,脑里却是一片空白的。
      他不安的踱步着,衣料摩擦的感觉令他打了个颤,他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对了,冷水。”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去哪里找什么冷水,而且苍耳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那个场景他竟隐隐感到害怕不安。
      没办法,他拿起面具,召出决尘,向窗外跳去“我记得这附近有个湖来着。”,大秋天的,街上的人屈指可数,这倒令他感到片刻的喘息。
      很快,在郊区里寻到一片池塘,他脱了衣服,迫不及待的往下跳。
      灵力微弱到连最基本的御寒都难以做到,他打着颤泡了会,紧紧抱住双臂,长发也难免沾湿,贴着皮肉,看着甚是狼狈。
      总算,体内的邪火被压下去了。大早上匆匆忙忙的泡冷水澡估计只有他了“呵呵,没有这冷水池子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既感谢池子的救急,又愧疚弄脏了水源,更烦躁大早上摊上这事,总得来说,乱七八糟的。
      刚赶到客栈里,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黎昭巍,推开门便看到苍耳正拿着个馒头,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回来了?去哪了?”他漫不经心的问道,黎昭巍苦涩一笑:“刚在外面转转。”,“看你半天没回来就先吃了,给。”他递了碗粥,黎昭巍沉默的接过粥,机械的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苍耳注意到他发梢湿湿的,甚至还有片枯叶覆在其上,还有这脸“怎么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伸手,轻轻一摘:“有片叶子,怎么了?心情不好?”
      黎昭巍耳尖发烫,违心的摇摇头。苍耳心里烦躁,嚼着馒头觉得很是无味“好得很,黎昭巍,有本事你以后什么都不说,憋不死你。”
      一碗热粥下肚,舒坦了不少:“谢谢你。”,他一瞬想说很多话,到嘴边却变成干巴巴的道谢。
      “嗯,没事。”苍耳语气冷冰冰的。黎昭巍听到他的语气,自然知道这人在生气,可那件事实在难以启齿,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想着“等以后洗清冤屈,恢复灵力再好好报答他吧。”
      一阵风吹了过来,刚刚捂热的身体又变得冰凉。他拢了拢衣服,起身关上窗户,冷空气猝不及防的裹进鼻腔,深入肺中,抵着嘴,咳了几声。
      苍耳吃完饭后,开始静心调息打坐。黎昭巍喝着半冷的粥,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又想着左右无事,便躺到榻上,打算补补觉。
      他又做梦了,不过这次他梦到了些往事,梦中,他见到一人,一如既往的看不清脸。“昭巍,你将来可要……”话语模糊不清,“什么?你是谁。”
      画面一转,“昭巍,看,这是什么。”他将一件东西塞到面前的小孩手中,“这是我?那他是谁?”他脑中总有个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可就是记不住,看不清,面前的小孩红着脸,抬起头,眼中满是虔敬,脆声道:“谢谢师尊。“
      “师尊吗?”他心里各种情绪糅杂一团,不舍、眷念、甚至是委屈,但更多的是哀伤,莫大的哀伤。
      为了看清他,他拼命冲向他,可腿像是被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只能在原地傻站着。他的心脏仿佛被攥住了,每跳一下就带尖锐的痛,钝痛顺着脉搏一下下抽着,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抬起了头,黎昭巍呼吸一窒。他看清了,他的师尊眉眼间尽是温柔,一笑似春水。他看的仔细,无论是圆润的杏眼处的那颗浅痣、浅棕色的瞳还是笑时柔和的弧度,一切看起来都恰到好处的慈和。
      再醒时,他头晕脑热,身体却冷得似铁。
      口干舌燥地爬下床找水喝,“刚才做梦了,都梦到什么来着?怎么没印象了。”
      他想的头痛干脆不想了,几杯水下肚,喝的太急,又是咳的一阵撕心裂肺的,还有水溢出嘴角,顺着脖颈流到身上,他不禁打了个颤“怎么这么冷啊?刚才还没这么冷的。”,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生病了,我知道了,我生病了。”念头慢慢浮了上来,“买药,对,药。”他思考起来十分迟钝,于是他拖着更加迟钝的身体向门外走去。
      屋外,阳光泛着白,刺眼,但是个好天头。可他却像感觉不到,身体依然冻得僵硬“好冷,冬天要来了吗?”
      走到一家药馆,闻着发苦的药香味,他皱了皱眉,甚至有一瞬想直接转身出去。
      他又摸了摸滚烫的额头“生病好难受,得吃药。”,药馆里吵吵嚷嚷的全是人,他茫然的环顾四周,不知该做些什么。
      人挤人,互相推搡,他站着不动的被推出几步,又有人进来了,冷风忽的卷进来,他侧头闷闷的咳了几声。
      黎昭巍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场景,快步走了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屋外的空气。“这个应该不会死吧,过阵子自己应该会好的吧。”带着这种侥幸心理,他缓步走回楼里。
      楼里人来人往,他悄悄的回到那间房间,那房间早就被苍耳换了个身份订下,因此老板娘也没起疑心,而且距离他们把赵牡丹带回来才过去不足一日,老板娘似乎还不打算到地下查看情况。
      径自推开门,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怎么了?”苍耳看到他面色潮红,嘴唇发白,走路摇摇晃晃的。
      “我好像生病了。”他虚弱的说道,“生病?”苍耳走了过去,瞧了瞧:“应该是风寒,我去配药,保证不出三天就能痊愈。”
      说着就要动身,“等一下,别走。”他拉住他的手,温暖干燥,他的手太冷了,他舍不得丢开这个暖炉。
      苍耳挑了挑眉:“怎么了?”,“我好冷。”言下之意不必多言。许是沦为“凡人”,心境也随之一变。如今的他,不再执着于往日的孤傲和体面,他坦然将脆弱宣之于口——眉峰紧蹙,指尖不安的攥紧衣角,他话语轻的像片羽毛,毫无重力。
      但这变化又与他苍识邑无关,他想要的始终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对他这种姿态甚是不屑,黎昭巍也感到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那你去吧,谢谢。”
      “冷啊?我帮你暖暖吧。”他伸出双手,覆在其上。他也搞不清自己了,他原打算转身就走的,此刻却鬼使神差的停了步。
      思来想去,他把自己异样的行为归结于怜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苍耳高他一个头,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将整个人陇进视线。
      他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默不作声的暖着手,看着很是乖巧。那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昔日强大的对手此刻乖顺的不像话,他能倚仗的,能攀附的,唯有自己。这种掌控感确实爽,可总觉得还不够,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烦躁感笼罩心头,他狠狠揉了揉他的手,他却没察觉到,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捂了许久的手总算只有点温度了,他主动撤开道:“我不冷了,你配药需不需要我帮忙。”,“要,不过在这里搞动静有些大,得出去才行。”他笑了笑,心里却更加烦躁“用完就扔是吧,那就惩罚你帮我干活吧。”
      黎昭巍说道:“好,那我们出去吧。”,考虑到黎昭巍生病了,他就没御剑,八尺多的身高走起来颇有气势。
      苍耳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着,黎昭巍冻得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不一会就拉开了些距离,苍耳停下脚步,向他伸出手。
      黎昭巍有些不明所以,“牵着,不冷。”他解释道,“好。”,他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心也像是被包裹般安然祥和。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才走到郊外。
      苍耳从储物袋里精挑细选,才挑出些温和的、易吸收的灵草。他将其放入坩埚中,加入清灵水,盖上盖子,又取其丹火,放入底下进行烧制,为了加快速度,他还时不时佐以灵力,这般才将药配制成功。
      夕阳落到山下时,这药才熬好。黎昭巍什么都没做,期间他曾询问过,可得到的总是“没事。”,“不需要。”,苍耳将药递给他:“喝吧。”
      他忍着难闻的气味,犹豫再三,一把吞入喉间,可味道还是四散开来,喉间是发苦的,嘴里是发涩的,他的脸也跟着皱成一团。
      他朗声笑道:“是不是很苦啊?”,眉目间的阴郁都明媚了些许。
      虽然黎昭巍不懂笑点在哪里,但还是陪笑道:“对啊,好苦啊。”
      两人笑够后原来的不愉快一扫而空,“虽然没让他做什么事,但看到他那表情心情也不错。”苍耳想着“真是没想到一碗小小的药竟然怕成这样。”
      黎昭巍不知是因为感染到笑意还是药起了作用,他因病所产生的不适也好了大半,两人牵着手一起回了房。
      两人洗漱好后,苍耳让他同自己睡一张软榻,怕他又给自己折腾病了。
      房里唯一的床被赵牡丹占用了,黎昭巍也从了他的想法,两人一同躺在榻上。夜里,他离他有些远,浑身依旧冰凉,几乎只有丝丝暖意传来,实在冻得睡不着,他才肯挪挪身子,稍微贴在一起,苍耳也感受到他的冷意,干脆一个转身拥他入怀。
      鼻尖传来皂荚味夹着丝丝草药味,黎昭巍一僵,想看看能不能推开一点点,可又不好意思动来动去的,在纠结中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苍耳也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变小了,黑暗中他的感觉被放大了,他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闻到鼻端的清幽香气,他摸到怀里的那隔着衣衫的细腰。
      他总觉得黎昭巍跟以前不同了,以前高高在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可侵犯的清冷劲,像块冷冰冰的石头,现在少了些清冷,多了些温吞,就像切开石头后那温润的白玉。“白玉吗?呵。”他心里轻蔑一笑。
      石头可以磨制成坚硬的武器,白玉磨制后只能成为漂亮的首饰。
      一夜无眠,他醒后一摸,身边早已没了温度。晨起梳洗完毕后,他听到了话语声,“赵牡丹醒了?”他带着疑惑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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