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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珠玑暗皱眉 ...
说来也奇,聂知韫获救那日,白良用便如晨雾散入宫墙,再寻不着一丝踪迹。
深宫权谋,如暗潮汹涌,她早已看透那些簪缨世族的真面目——尔虞我诈间,不分生死不肯休。一旦被盯上,便如待宰的羔羊,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成了奢望。
幸而,张郢简立于狼首之位。聂知韫借他之势,也算得了道,从猎物一跃成了执刃的猎手。
他掌生杀大权,可先斩后奏。是以她踏入宫闱的每一步,吐出的每一言,都似亲手落笔的生死状。
可即便手握利刃,亦不能滥杀无辜,尤其那在众人眼中唯一能救皇帝性命的白良用。
昌玺皇帝曾为宰制之位属意司马炆还是冯良渚而犹疑,如今云开月明,司马炆擢升宰执已成定局。这一着,是皇帝杨开颙宾天前最后一次笼络民心,也算顺应众望。
依大胤旧例,新宰执上任第一事,便是将宫闱由内而外“清洗”一番,取其字面之意,喻示新人新气象。可眼下情形特殊,皇帝尚在静养,加之刺杀疑案频发,司马炆若大动干戈未免落人口实,若不作为又恐损及威仪,只得做做样子,虚应故事。
————
聂知韫踏入静苏平日安睡的偏房,见炕上被褥叠得齐整,方觉那丫头已不见踪影,心下一沉,轻声问道:“静苏呢?”
被送去浣衣局了。”张郢简语带惋惜,“我也是听司马大人所言,醒来时亦觉诧异。”
聂知韫心中早有揣测,知此事必与白良用脱不了干系,多此一问,不过是为印证所想。
冯良渚虽已伏诛,却留下这般棘手的残局,令她一时无措,眼下所能为,不过是见招拆招。
“走,咱们去吧静苏接回来。”
亏得张郢简耐性极佳,大病初愈便陪她东奔西走。无奈这姑娘武功未成,他须得护她周全。他不愿旧事重演,更不忍见她为他赴死,唯有步步谨慎。
浣衣局比往日更显萧索,二人一路踏枯叶而行。窄道旁歪着几株老黄树,将宫墙衬得愈发暮气沉沉。
“果真是宫里最清冷的地方。”一阵萧瑟凉风袭来,聂知韫不由拢紧衣襟,轻声嘟囔,“日日吃不饱穿不暖,周遭还这般不太平。”
张郢简闻言轻笑:“关外可比这儿苦寒多了,姑娘怕是受不住。”
“那又如何?”他一句揶揄激起她的好胜心。纵使边塞再苦,她也不忍他独行——何况关外大军与宫中暗流,正等着他们并肩应对。
正说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张郢简识得这气息。见他蹙眉不语,聂知韫心头亦是一紧。两次来此,皆闻见此味,一样的腐臭难当。
沉默过后,张郢简的话也不拖泥带水:“这是人去世了才会有的臭味,就跟静华园里的一样。”
言下之意,此地又添亡魂?
司马炆即将升任宰执,浣衣局偏在此时出事,真真是个晦气之地。
愈近浣衣局,气味愈浓。
浣衣局的门口空空如也,除了两扇半掩的门外什么都没有,里头传来轻轻的嘈杂,伴随着搓衣裳的声音一道进了俩人的耳朵里。
聂知韫侧过头示意张郢简先躲在门外头,自己先进去瞧瞧。不曾想刚抬脚,便见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胳膊一支楞就横在门框中间,把聂知韫往外头鲁莽一撞,险些没把她拐到地上。
张郢简反应极迅,展臂将她揽入怀中,左手同时抽出北风息。银光划破凝滞的空气,直逼那妇人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聂知韫急唤:“住手!”
张郢简听此呼喊立刻手刀,北风息的刀剑闪着寒芒悬在女人的脖子前,轻轻咽口口水就能被刀间插进喉咙。
“浣衣局的管事而已。”聂知韫的眼睛很尖,能看见手腕上的疤,是她当时握住她的手腕时发现的。
张郢简头回见这般疯癫妇人,虽缓缓收刀,手仍紧握刀柄:“韫儿姑娘手可还无恙?”
“无妨。”聂知韫浅笑,声柔似与猫儿低语,小心翼翼上前:“白姑娘,几日不见,何以至此?”
“我爹专门吩咐,不能让你们进去。”
“我只为寻静苏那丫头。”
“你们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她嗓音愤懑,偷瞥张郢简的眼神却泄出绝望惊惶。
“刚除了冯良渚,又来个不惜命的。”
散乱发丝下,她眼神倏地幽深,唇瓣微颤似重复张郢简之言。纵使面无人色,仍吞吞吐吐道:“杀……杀了我,也……也不准进。”
聂知韫咽下已到唇边的话,将杀意隐隐的张郢简拉至一旁,回眸一瞥,淡声道:“去找白良用。”
她心中自有筹谋。
一向是特立独行,恣意妄为的张郢简第一次愿意顺下心来听别人的吩咐。
至太医署,门童告知熹贵妃抱恙,白良用已被唤往馥仙殿。
馥仙殿乃熹贵妃深居之所,与娴贵妃的惊鸿殿相距不远。先前中书令殁了,娴贵妃失却前朝倚仗,屡受熹贵妃压制。如今熹贵妃所恃的尚书令冯良渚亦遭诛杀,二人算是落得同样境地。虽言行稍敛,仍可谓平分秋色,行事无忌。
二人相争至此,皆为那“太后”之名。皇子皆幼,谁子登基,谁便可母凭子贵,垂帘听政,权倾天下。
白良用与冯良渚的勾结,聂知韫与张郢简心知肚明。此刻他直奔熹贵妃,难保不是二人联手构陷娴贵妃,抑或狗急跳墙,欲算计六宫,甚至逼皇帝立储。
看来这后妃宫闱,是非进不可了。
聂知韫从未踏足过后宫。幼时曾对三宫六院心生好奇,而今真要去,反生抵触。她也说不清缘由。
从太医署到熹贵妃的馥仙殿,中途必然要经过各种品阶嫔妃的杂院,再经过娴贵妃的惊鸿殿,这后宫虽然美人多的很,但却是比浣衣局阴气更重的地方。
皇帝若崩,此处众人皆需陪葬。能入后宫的男子,除司礼监太监,唯有太医与亲王。有贪生的,不惜委身太监结为对食;放不下脸面的,便日夜盼有男子带她们脱离苦海。
盼啊盼,盼来个老太医,她们仍不甘——老太医岂敢与风头正盛的司礼监抗衡?今日忽来了个风华正茂、容貌俊朗、武功盖世、声名赫赫,连司礼监都惧其三分的右卫大将军。纵知聂知韫这世子妃在侧,仍有宫人跪地哭求:“带我们走吧!给条活路!”更有甚者,当着她面高呼:“求将军垂怜!”
聂知韫心中五味杂陈,可看这些跪地哀泣的女子,更多是不忍。
同为女子,命运云泥之别。
如果女子自己空有一个外貌,然后凭借着这个空皮囊踏入了皇家的行列,即使眼前看上去过得滋润叫人羡慕,可都是昙花一现,像皇上身上坠着的香囊一样成为他的附属品,生死就已经不是自己说的算。刚开始有多么自自在在,现在就有多么惨惨戚戚。
最起码,姑娘们要成为自己的主人。
这也是聂知韫想要学会武功的原因,她成了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人。
就像她听过的一首诗:家国不缺精忠子,骁勇何必是丈夫?
最糟粕的一句话,莫过于女子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人世。
“成何体统!”一声泼辣冷叱压过呜咽哀声,“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模样,也敢攀右卫大将军的高枝?”
话音刚落下,一个瘦削的影子扭着腰杆朝着张郢简走来。玉足轻点,长腿轻抬,拿着扇子跟驱赶羊群一样一面嘟囔着“去,去,去”,一面甩着纤细又修长的胳膊把一种跪伏在地上的宫女驱赶开。
“后宫这般死气沉沉,来者为何人,能在后宫这般放诞?”聂知韫目不转睛的盯着逐渐清晰在自己视线里的女子,“莫非这就是。。。”
“娴贵妃。”张郢简目光清冷,对这个靠近的女子不为所动,“我去找白太医,恰巧在这里路过。”
此女子柳眉落凤眼,峰鼻丹红唇,宽肩细腰,玉臂纤手,头也不动的抬眼凝望着张郢简。
这便是娴贵妃?貌若娴静,性却张扬。
“许久不来,不坐下叙叙?”娴贵妃乌瞳一转,落向张郢简身后的聂知韫,故作热切执其手道,“这位便是传闻中的世子妃吧?六宫皆传你姿容绝世,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聂知韫一眼看穿其虚情,亦回以刻意浅笑:“见过娴贵妃。”
“贵妃见谅,臣等需往馥仙殿一行。”张郢简将聂知韫往身后掩了掩。
闻及“馥仙殿”三字,娴贵妃霎时变色:“白良用那老匹夫去找她便罢了,你们也要去?皆要与我为难?”
聂知韫听出蹊跷:“是白良用主动寻的熹贵妃?不是道熹贵妃病了吗?”
“她病?她终日如鲇鱼般上蹿下跳,精神得很,还常对我耀武扬威。”娴贵妃扭头怨道,“你们都要与我作对不成?”
聂知韫温声解释:“贵妃误会,我等是为浣衣局一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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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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