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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一声落 ...
日头被浓墨般的乌云吞没,室内闷热如蒸笼。方推开门,一股灼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静得只听见柴垛里炭火噼啪作响。
聂知韫临走前嘱咐静苏,服药后需借火逼出体内湿气,且要靠近火源。静苏是个实心眼的,将屋子烧得如同丹炉,若非榻边那扇棂窗还支着,张郢简怕是要被这浓浊热气呛得喘不过气。
“这哪是把湿气逼出来,没把魂儿逼出来都是个好事。”聂知韫悄悄伸手,在他臂上捏了一把,触手紧实如铁,肌理分明,竟寻不出一丝赘肉,“得亏了是个皮糙肉厚的……”
张郢简臂上一阵麻痒,低头瞧去,正迎上她刚收回的指尖。他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笑意,低声道:“静苏都同我说了,是你寻白良用替我抓的药。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聂知韫心下微动。数百年纠缠,连理同枯荣,他曾一次次为她舍生忘死,又孤身匆匆步入下一世轮回,只为等她。
这一世,她不愿再留遗憾。她要与他,有个善果。
聂知韫抬头迎上张郢简的目光,定了定心神,道:“你不也救了我一命么?”
她本来想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可踌躇了一阵儿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还有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看到如此狼狈的屋子,张郢简急忙解释道:“听说你被刑部押走了,我没来得及收拾就赶过去了。”
聂知韫移开眼,未发一语,径自走向床榻,自枕下取出两块玉佩,转身便往火中掷去。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惊得张郢简瞠目:“你这是在做什么?可是生气了?你们这巡抚家的儿女,竟这般奢靡,连这等极品羊脂玉也往火里扔?”
话音未落,他已抢步上前,伸手便要探入火中捞取。
“疯了不成?”聂知韫急忙拦住,“不怕烫着手?”
“怕烫,可我更心疼这两块美玉!”
“我让你灭时你再灭。”聂知韫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将他往后推了推,目光仍牢牢锁住火中玉佩,“此刻先等着!”
他虽仍不住往火中瞥去,满眼心疼,却因她未发话,不敢妄动。趁着空挡,他递给聂知韫一纸军令状:“这是八百里加急送到我手里的。”
聂知韫先是提目茫然地看了看他,然后展了展皱皱巴巴的纸张,拧着眉毛仔细读起来。
大致就是见这几日中原这边一直没有派兵前去增援,樾王越发猖獗起来,而且联合了湘王连下三城,在边陲兴风作浪,搅得百姓民不聊生,而且频繁大举进攻,颇有直捣黄龙之势。
聂知韫幽幽一叹:“我原以为,是冯良渚有意支开你。”
“如你所见,中原与云樑实则暗流汹涌。外有虎狼环伺,宫内又起立储之争。”张郢简亦轻叹一声,“即便冯良渚不下此令,这一趟我也非去不可。至于杀他……是因我想为你报仇。”
所以他耗尽最后气力,予冯良渚致命一刀。冯良渚一死,便无人再敢指认她是刺客——纵有疑心,她身为世子妃,谁又敢妄言?更何况,张郢简并非袒护弑君逆贼,而是匡扶正义,为雪家仇。
从前他并不在意这些,直至遇见她。如今莫说伤她,便是有人碰她一指,他都恨不能提刀见血。这也让他明白,眼前这女子为至亲敢挑战皇权,倒也合乎她的性子。
至亲蒙冤而无能为力,才是至悲。
“张郢简。”她软软唤他名姓,见他俯身,便笑吟吟拖长语调,“我想学功夫。”
张郢简浅笑:“姑娘何出此言?”
聂知韫原本以为张郢简百毒不侵,天下无敌,不需要什么人保护,更不需要他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保护,可经历了此事之后,他发现张郢简有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太过鲁莽,也太过轻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他的性子使然,与其想方设法说服他改变,倒不如改变自己,不要一直是一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兔,危险来临的时候只能靠他来保自身周全。而且她也实在担心再出现这样的岔子。
甚至,她亦能保护他。
张郢简的神情像听了句笑话一样,实现从肩头落到裙裾:“我记得世子妃的那些拳脚功夫,防起身来绰绰有余。”
“我那功夫和将军比起来,都是些花拳绣腿,没什么好称道的。”聂知韫笑得殷勤,因为她想到了张郢简杀逄铨的时候,那个轻而易举把她打倒的人在张郢简的面前简直就像一个玩物,“师父,教我功夫!”
见他沉吟,她故作屈膝欲跪之势。张郢简果然上当,急忙托住她纤细手臂,心下诧异:这般柔弱臂膀,是如何提起那柄沉重的桃花明月青的?
“嘻嘻。。。”聂知韫计谋得逞的笑了几声,“我本就没想跪下。”
张郢简莞尔一笑回应道:“我本也没想不教你。”
炭火飘摇,忽迸几点火星溅上聂知韫手背,惊得她微微一颤。张郢简急忙握住她的手,俯首轻轻呵出凉气。一股奇异暖流自手背直窜心尖,伴着跃动火星,灼得她周身发热,心潮翻涌,直漫上绯红面颊。
“可烫着了?”
他眼神温柔如春水,而这泓秋水,唯她得见。
聂知韫摇头:“无碍。”
二人声线低柔,眼底流转着期待与渴望,恍惚间如爱侣呢喃。
聂知韫蓦地回神,猛地抽回手藏入袖中,尴尬地左顾右盼,一时无言。直至瞥见火中玉佩,才寻着打破这焦灼气氛的法子。
“玉!”她急急转向火堆,向那团炽光中寻觅。许是已埋入炭中,她扭头对尚沉浸方才氛围的张郢简使个眼色,“还愣着作甚?”
张郢简抽出北风息二话没说就朝火堆劈去,啥时间整个屋子都是飞火漫天,灰烬伴随着火星落得满屋都是。
聂知韫咬字清晰,斥道:“我是让你取玉!”
张郢简一怔,不以为然:“我怕烫啊。”
聂知韫懒得搭理他,嫌弃的睇了他一眼,自顾自地从灰尘里扒拉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翻出来两块玉,找到的时候两块玉石已经没有了烫手的感觉。
托在手里的玉依旧是沉甸甸的,聂知韫把玩了一番,来回摩挲着感觉和以前的玉没什么两样,手感温润依旧。
她不由怔住——自知已深陷《美人簪》戏文之中。
此为枢湫仙人《七声凉》首章,亦是第一重悲剧。戏中正末宋之琰为护叶小小,一剑穿心诛杀害她满门的奸佞,最终二人双双赴死。
聂知韫和张郢简明明已经逃离了叶小小和宋之琰的悲剧,为何这玉仍无碎裂之兆?
张郢简见她凝神良久,好奇接过她手中玉。不料双玉甫入他掌,其中一块竟如流沙般自指缝簌簌而落。
见此一幕,聂知韫急掰开他欲握玉的手,只见枢湫山上他赠的那块梅花蝴蝶玉已消失无踪,唯余当年小乞儿所留的鹌鹑鸣蝉玉仍泛着莹润光泽,完美无瑕。
当年耳听为虚,如今眼见为实,那块极品羊脂玉就这么化成一团粉末散入了满屋的炭灰里。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那块他小时候留给她玉没有成灰,可有一点让聂知韫惊喜万分,兴许是正如小乞儿说的那样,鸣蝉寓意重生,两人终于在分别近十载后得以重聚。
他……果真是当年那个小乞丐。
“姑娘这这这可怨不得我,我便力气再大,也不能将美玉捏成粉末。”张郢简慌忙解释,“你也瞧见了,它自行如此的。”
聂知韫的心思全然不在他的话上,一把夺过张郢简手中剩下的那块鹌鹑鸣蝉玉,心里头念叨着:“问他没有用,还是得跟云樑王确认一番。”
既知他是她寻觅之人,从此一步不离。
“张郢简,我要随你出征。”
张郢简义正辞严:“万万不可!边关险恶,姑娘身为女子受不住那苦寒,此等战事交予男子便是。”
“是你说我的功夫还算可以的,怎么?赖账?”聂知韫把玉放回兜里,“更何况,有你这个师父教我,再加上我的悟性这么好,练起武功来只会好不会差。”
张郢简无话可说。
况且,他也盼这姑娘常在身侧。
眼下冯良渚死了,那就需要一个理由,毕竟冯良渚为皇上所器重。冯良渚的晋升之路充满了血腥贪欲和奉承,可以说是恶贯满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大官小官。因此这个理由对于张郢简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而对他来说唯一一个需要留意的,便是那个太医署的白良用。
此人活着,于他二人百害无利。
皇宫内局势骤变。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太子之争愈演愈烈,大皇子虽说只剩下一个熹贵妃为靠山,可并不能说是完全出了局。大权集中在冯良渚的身上,张郢简刺向他的那一剑力拔千钧,让整个大胤的官僚体系顷刻间土崩瓦解。上无宰执,下六部也群龙无首,皇上信得过的人也就那么零星半点,所有的大全汇集在一个人身上,就出现了宰执。
李长京无心官场,因此现在所有的大权都会朝一个人积累——司马炆。
司马炆可以说是老百姓们最喜欢的宫廷高官,若他坐上了宰执的位置,必然会迎来山呼海啸般的狂欢声。可宰执之事事关重大,权力膨胀到极致就会招来腐朽和贪婪,即使清正廉洁如司马炆也逃不了。
为官者心系百姓,百姓方护其周全。
段天功已西行,张郢简因此多得七日,可于中都好生休整。
离京前,尚有两事待办:
一是除去白良用;二是瞧瞧司马炆,可堪宰执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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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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