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擢春楼对坐夜话 ...
-
俗话说，新店开业要添烟火气，五个人得在擢春楼里住一阵子，才能旺新店。
账房先生和管事嬷嬷已交代完事务回了家，晏云昭在小方本上勾勾画画了一些要点，将账目大致过了一遍，今日才休工。
新店灶房大，做起饭来也趁手。在几个月的培训下，景明、晴溪和疏雨三个人做饭越发熟练了，像什么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肉、肉沫茄子煲、玉米排骨汤等简单的现代家常菜已经能够熟练掌握。
三草妖打着下手，晏云昭做了一顿丰盛的暮食。
五个人都是爱吃肉的，但是总得有几道素菜才健康，晏云昭切了几片白嫩的薄猪肉在油锅里煸了油才把青菜下进去炒。这样炒出来的青菜有淡淡的肉香，油也香。
几个人的喜好口味都兼顾了，红红火火摆了一大桌。开业第一天收益颇丰，比从前翠良小店要好上不少，毕竟若论规模，现在的擢春楼在梨溪镇也是数一数二。
“没想到现在不仅成了行首，还开了分店，换以前哪敢想这些呢？”晏云昭不禁有些惆怅。
景明笑嘻嘻道：“老大做饭好吃，食肆火爆我早就有预料了。不过还得感谢郡主的助力。”
晏云昭认可地点了点头。
“郡主的猪蹄？她什么时候带了猪蹄来？好吃吗？”
一向贯彻“食不言寝不语”默默扒着饭的晴溪突然抬头追问，听清她的话后几个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看来晴溪想吃猪蹄了，可现下上哪给你寻猪肉去？”疏雨掩唇偷笑道。
“好了好了，都别打趣晴溪了。小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晏云昭笑着将一块油亮油亮的红烧肉夹进了晴溪的碗里，晴溪憨笑着挠了挠头，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
说来也怪，三草妖年龄相仿，又是同一时间开了灵智，晴溪却比景明和疏雨笨上不少。不过也无所谓，晏云昭既不要求她考中进士，又不要求她富甲一方，晴溪爱吃贪玩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一番饭饱，三草妖笑笑闹闹主动将盘子搬到了灶房，晏云昭念了个决，毛巾拖布便自己运作起来打扫灶房。
望着擢春楼内部雅致的装饰，盆景、雕花屏风、玉瓷都齐了，晏云昭却觉得差了些意思。不如再请些戏班舞女平日里吹拉弹唱？恰巧擢春楼有一梨园台，这样也好热闹些。
“楼宿，你怎么看？”
楼宿总有些自己的新颖见解，晏云昭也喜欢问问他的意思。
楼宿此时拿着一柄小剪子修建海棠盆景的枝丫，听到此话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各食肆皆有不同定位，例如碧月坊以糕点雅乐闻名，桂月楼则是下酒吃菜。我们不擅长制酒，不如就做好延请宾客的席面菜，既有家常菜，又适时推出些新菜，茶点小食一应俱有，想必不会太差。”
“嗯，这倒是与我的看法也有些类似。”
晏云昭看着眼前海棠配美人的名景，不由得有些怔神。
楼宿自从病愈，身子骨也被她日日大补的饭菜养得健朗了些，原本有些纤弱的身体如今越发挺拔，唇色也红润了，像极了那株鲜红的海棠花，娇艳欲滴。
察觉到晏云昭的视线，楼宿回眸微微一笑：“这枝海棠修建得可好？”
晏云昭方才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还未顾得上瞧瞧海棠，此时才移开视线看了海棠半晌：“挺……挺好的。不过我不大懂这些，相信楼公子的手艺。”
楼宿正欲说些什么，景明吵吵闹闹地跑过来喊道：“老大，楼公子！床铺收拾好了，擢春楼虽然大，但是我和晴溪疏雨想住在一起，床铺也按你和楼公子从前的习惯了，那我去睡觉啦。”
景明匆匆说完，便跑上了楼。
楼宿眉眼带笑，如覆雪消融一般，“晏姑娘不介意吧？”
“介意”两个字堵在喉咙，晏云昭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像往常那般好。
若如《神志风华录》上所说，妖界有一种特殊的修习方式，法力一强一弱的两妖之间尤其有效。如今小店生意做大了，法力强一些也能更好研究新菜。
只不过晏云昭抱着书翻看数日，也没从那书中隐晦的描述中看出什么门道来。只知道似乎需要两个妖在晚上同处一室，最好还能睡在一张床。
晏云昭心里怀着小九九，有些心虚地看了楼宿一眼，见他坦然，才轻呼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景明、晴溪和疏雨房间内。
三草妖争先挤在门缝后面，瞧着外面的状况。
“景明，你说……”
晴溪刚一出声，就被景明和疏雨手忙脚乱捂住了嘴。
“嘘！别出声。”景明压低声音。
两人见晏云昭和楼宿一前一后回了屋，才松了口气放开晴溪。
三只脑袋凑在一起密谋：“咱们这样做对吗？”
“有何不对？我前日刚在话本子上看到，人家都是夫妻才睡一起呢。”晴溪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肯定道。
“也是。不管怎么样，我瞧着楼公子都是喜欢老大的，不然怎么会病才好了一半就想赶紧回小店？只是老大在感情方面怎么木木的？楼公子天天变花样给老大买她喜欢吃的点心，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景明托着腮，似乎想不明白。
疏雨道：“老大身上有股和楼公子一样的味道，说不定他们已经……”
景明和晴溪狐疑的眼神投过来，疏雨耳根红了红，在她们的催促下才继续道来：“说不定只是在我们面前不好意思亲近呢，我们多给他们制造机会兴许就好了。”
三人相视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
晏云昭和楼宿已经齐齐躺下，依旧是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晏云昭躺在床上，悄悄翻开了《神志风华录》有关修行的那一页。
“最近苦练法力一直得不到长进，只能试试这种方法了。”
晏云昭咬了咬牙，按照书中记载催动法力，等待了半晌却毫无反应。她换了几种不同的催动法力方式，依旧不得要领。
“莫非是离得太远了？”
晏云昭悄悄瞥了一眼不远处熟睡的楼宿，不动声色往外挪了挪。许是这床板有些旧了，她不过轻轻一翻身，身下床板就传来巨大的嘎吱一声。
黑暗中，晏云昭屏息不敢动，生怕鬼鬼祟祟惊动了一旁的楼宿。僵持了半柱香，她又小心翼翼往那边挪动。
嘎吱——
床板再次叫唤起来，晏云昭心道不妙，还没来及躺回去，就听到了旁边楼宿闷闷的问话：“睡不着？”
“嗯……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有。”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晏云昭正欲起身点灯，却被楼宿止住了：“先别点灯。”
月光透过薄纱帘子丝丝缕缕照进来，一地的银池中，晏云昭隐隐约约看到楼宿起身走到了窗前，将那片薄纱掀开，淡淡的月光尽数倾到了地上。
楼宿将毯子往晏云昭那边拽了拽，拂袖坐下。
影影绰绰的月光给楼宿玉砌般的侧脸也渡上了一丝柔光，半亮不亮的屋子里，只能看清他清亮的眼眸，和半匿在光里的鼻梁薄唇。
“可有烦心事？”
楼宿清冽的声音如春日汩汩泉水，晏云昭方才心里的半点纷乱也被抚平。
“也没什么，就是……修炼始终不得要领。楼宿，你可有什么办法？”
“草妖修炼需岁月累积，绝非一日之功。但有一种办法……或许可行。”
“什么办法？”晏云昭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楼宿不语，俯身站在她前面。一股酥酥麻麻的好闻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望着眼前轮廓分明的侧脸，怔神了片刻。
挺直的鼻梁下，唇若点绛，修长的脖颈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呼吸弱弱扑在晏云昭耳后，带起一阵酥麻。
楼宿的嘴……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晏云昭心跳如打鼓，却觉得耳后陡然一凉。
楼宿捻着两指轻点在她脖子上，脖子是很敏感的地方，晏云昭轻颤了一下，才发觉他这是在直接给自己输送灵气，便忍着周身的麻意调稳气息，运功吸收。
不过两息，晏云昭觉得自己周身灵力充盈，身体轻得快要飘起来，还力壮如牛，感觉跑完整个梨溪镇都不在话下。
她正享受这种感觉时，楼宿却停了下来。
“你的身体承受能力有限，若是再输送多些，恐怕肉身要撑坏了。”
楼宿说的云淡风轻，晏云昭却有些发怵：是个仙家弟子都知道，灵气远超所能承受，肉身就会像鞭炮一样爆开……
她连忙招了招手：“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晏云昭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广播体操，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现在恨不得冲进灶房去炒两个菜。
这个补充灵力的方式也太方便了，不过下次法力用完了总不好再麻烦楼宿吧？
楼宿轻笑：“日后若法力用完了，再来找我便是。”
晏云昭心里咯噔一声：怎么感觉楼宿这样好像不止一次了？他莫非能听见我的心声？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晏云昭觉得自己这个念头简直有些天方夜谭了，狠狠摇了摇头。不过……她想起法器千奇百怪，或许真的有此类可以窥探人心的东西？
于是晏云昭在心里默念：楼公子真好看楼公子能不能一直留在梨溪镇啊楼公子喜不喜欢我吃的菜……
还没默念完，眼前那人一声轻轻低笑清晰落入晏云昭的耳中。
“我本不必进食，唯独喜欢吃你做的。至于走不走……”
晏云昭如遭雷击，猛然回想起自己方才还在心里嘀咕楼宿嘴巴好不好亲的问题，耳根犹如火烧，急匆匆出声打断：“我突然想起来外面晒的萝卜干没收！”
说完此话，便掀门风一般跑了出去。
隔壁房间已经入睡的晴溪本就睡眠浅，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坐了起来：“爆米花熟了吗？”
屋内留楼宿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少女那句不经意间流露的心声回荡在他耳边，耳根似有火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