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鸟同鱼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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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翊趴在窗沿上，他那一身红衣在鳞渊境显得更为显眼。
“我在阿镜屋里的话本子里看来的，说这样的出场方式很特别。”
“不要什么都乱学。”瑶光站起身来，“走吧。”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然呢？你走前特意去拿的一堆地图，不就是想在南海好好玩一番吗？”瑶光慢悠悠走出门，凤翊本还在窗边的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她面前。
“你可知有哪里好玩？”凤翊站在瑶光面前，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顾辞盈哪怕看不清二人面目，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始终追随在她身上。
“南海我亦是第一次来。”
“那任我安排吗？”
“嗯，由你。”
“我听闻鲛人族有一地名为星坠海。”凤翊抬手在半空一弹指，他从神域中带出来的地图便展开在二人眼前，“你在天上日日推星，可曾见过海底之星？”
顾辞盈闻言心想：平日里便要日日观星，如今来了海底居然还要观星吗？
她心思刚动，瑶光就开了口，话中之意与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她语气有些复杂：“这就是你精心准备的游玩之地？我平日忙于星盘之事，偶尔闲暇，你居然要带我去观星？”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凤翊朝她招手，“跟我走吧。”
星坠海并不在鲛人宫中，所以他们一路隐蔽潜出宫后，便拿着避水珠于海底飘游。
避水珠分别包裹于二人周身，形成两个一人高的气泡，但这东西和鲛人族那群鱼的反应一样慢，若他们多用了些神力前行，气泡就会慢上一步。
于是二人只得跟着它在海底晃晃悠悠地潜行。
“好慢啊---”
“你若赶时间，我们便不用这避水珠，难不成你还能淹死在这里？”
凤翊还是不喜欢全身被水包裹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所以虽然心下觉得无聊，但也没有撤掉避水珠的气泡。
星坠海依然属于鲛人族领域，所以离鲛人宫并不算太远，没过多久，两人就看见了前方流淌的亮光。
再上前两步，那光如活物般靠近并缠绕在他们身侧，星陨贝类的碎片在脚下闪烁，仿若一场磷光潮涌。
深夜里，本就幽暗的海底更是深不可测，潜行于黑暗中，陡然遇见光亮大盛，如遥遥银河流淌入深海，又如澄空繁星落于海底，所以才取名为星坠海。
“这是引潮鱼？”
“嗯。”碎光照亮了凤翊的衣袍，红得亮眼，他往前游了两步，凝聚起之间神力，引潮鱼受他神力吸引，一条由光带编织而成的路径便出现在瑶光脚下。
星坠海中央是一座由血珊瑚缠绕而成的雕像，隐约能看出人型。
凤翊逆水而上，来到了血珊瑚旁，蜿蜒的光路跟着他一路来到这里。
说好了由他安排，瑶光也没问什么，依着他踏上这条由无数引潮鱼构成的小路。
每踏一步，脚下光亮便四散开去，形成一朵光莲，会发光的海底小鱼失了凤翊神力的指引，便不由自主地盘旋于瑶光的避水珠周围。
“这珊瑚看着比别处都大。”没走几步，瑶光就来到了凤翊面前。
“这是鲛人族最大的一棵血珊瑚。”凤翊说，“书上说，待到天光乍现，在此处可见日光穿过层层潮汐，来到海底，这可被称为海底一大奇观呢，并非日日都能看到。”
“若我没记错，距离天光破晓还有好几个时辰，你是打算让我们就坐在此处等吗？”
“当然不是，我……”凤翊正说着，他们身旁的血珊瑚突然有了动静。
“什么东西？”凤翊突然从血珊瑚上跳了下来。
“好像在血珊瑚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看看……”他闻言凑上前去看血珊瑚的动静，“怎么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瑶光皱眉，游到他身侧，看见那血珊瑚缠绕着的枝杈缝隙里面有一双眼睛，是个小鲛人，好像是卡住了。
枝杈间的缝隙很小，小到他们二人连手都伸不进去，也不知道这小鲛人是如何爬了进去。
那小鲛人见到有人在外面，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鲛人族自成一族，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在鲛人宫中都是贵族与大臣，有与异族沟通之责，所以都会说所谓的“官话”，但普通的平民却是不用学的。
“她在说什么？”凤翊扭头问瑶光。
“可能是救命吧。”瑶光自然不懂鲛人族的语言，只是从此情形推断，那小鲛人应该是在像他们求助。
“这缝隙太小了，看来只能砍掉了。”凤翊说着，掌心突然出现一把匕首，那匕首通体呈红黑色，隐约能见匕身泛着溢彩。
他二话不说便用匕首试图砍断血珊瑚的枝杈，二者相撞，竟发出金铁之声！
“砍不断？”瑶光见凤翊一击不中，右手微抬，并指捏诀，却被凤翊一把握住。
“你若把鸣衍召出来，还不得将这海底掀得天翻地覆了。”他把瑶光的手按了下去，“还用不着你出手。”
他方才只是没想到这血珊瑚并非凡物，怕运用神力过剩会引起海水激荡。用普通的方式砍不断，他便将法力注入匕首，估摸着力道，朝那枝杈砍去。
血珊瑚的枝杈再坚硬也抵不过真神一击，拦住那小鲛人的障碍顷刻间就被扫除。
挣扎多时终于获救，那小鲛人急急忙忙地游出来，愣头撞进了凤翊身上，撞上后又急忙躲开，没头苍蝇似的乱游。
“诶你别急，你知道回家的路吗？”这小鲛人看着年纪太小，连化人型都不会，凤翊十分怀疑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
那鲛人听不懂他们说话，一直游来游去游得凤翊头都晕了，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尾巴，冷不丁被她那冰滑黏腻的手感刺激得一个激灵，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虽然很不喜欢这种手感，但他也没有松手，只是换成了用神力，把那乱跑的小孩禁锢在他的神力网中。
“你-家-在-哪-里？”凤翊一字一句说得很慢，试图让这小孩无师自通一种新语言，或者连接上他的脑子。
但显然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注定无法交流到一起，凤翊连比带划折腾了半天，两人也没能对上号。
瑶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先是看了一出小鸟追小鱼，再是看他们俩“鸟同鱼讲”了一番，最终毫无收获。
“还这么小，应该跑不了太远。”她终于发了话，“时间还早，将她带去最近的村落里看看，有没有人认得。”
“好。”凤翊点头，深处手指勾住自己的神力网，不想再直接接触那小鲛人。
两人正欲离开，谁知这时海中突然起了波澜，血珊瑚旁边的泥地中突然拱起一庞然大物，两个巨钳率先映入眼帘。
“好大的螃蟹！”凤翊本还有些好奇，结果那巨蟹的钳子直朝他攻过来，“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动手啊？”
他回身躲避，巨蟹体积庞大，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海水动向，避水珠被迫在海中左右摇摆。凤翊本就虚虚勾着的神力网在海水冲击下脱离了掌控，小鲛人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风浪，一下子被浪潮击得翻滚了好几下。
瑶光本就站在凤翊身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冤有头债有主，巨蟹并没有为难她二人，而是只朝着凤翊追。
“老兄，你究竟与我有何仇怨？”凤翊简直莫名其妙，这巨蟹身形如此庞大，想必年岁不小，修行不易，他也并不想断它前程，因此只是躲。
巨蟹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拿钳子夹他。
“你再来我可就要出手了啊！”
避水珠的气泡不大，凤翊身形又太过迅疾，一个没注意，气泡没跟上他的步伐，让他“咚”地一下落入水中。
海水从四面八方向他压过来，失重感猝不及防涌了上来，扑了他满头满脸。
凤翊落入水中的第一时间就闭了气，但他本来就不喜在水中的感觉，这突如其来地落水，让他有些应激，“唰”地一下，凤凰原身的羽翼在深海中伸展开来。
他身上的避水珠掉落下来，被他扑扇的翅膀劈了个正着，碎成了两半，不能再用了。
其实作为凤神，在海中闭个十年八年的气都不是问题，根本没必要害怕。
但凤翊实在不喜欢这种浑身湿透的感觉，他一朝落入水中，不由自主地扇了好几下翅膀，想把身上的水甩掉。
但这是海底，甩几下翅膀并不能甩掉身上的水，只能掀起巨大的浪潮。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快，瑶光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一鸟一蟹闹出的动静晃出去老远，抱着小鲛人直直撞上血珊瑚。
那血珊瑚并非普通珊瑚，外表的尖刺撞上瑶光，顿时就在她小腿上划了一条又深又长的血口。
瑶光看着凤翊有些难受地在水里对上巨蟹，浪涛翻涌，海底也早已不似方才平静，她抱着小鲛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鸟同鱼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