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瑶光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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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去不去？”一个声音将顾辞盈从沉睡中唤醒。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耳熟，顾辞盈思考了一下，认出了这是在不死花记忆中看见的那名女子。
“为何偏偏是南海？”一人跟在她身后，嘴里嘟囔着。
那一身红衣很好认，又是不死花记忆里的熟人。
怎么又是他们俩？这也是不死花的记忆吗？顾辞盈有些困惑。
“鲛人族此次平定南海之乱有功，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明微也能少镇压些怨气。这次本是他准备应邀参加鲛人族少族长的冠礼，结果有事走不开，才托我代去的。”
顾辞盈眼角一动，难道这次是那枚鲛珠的记忆？为何这些钥匙的记忆都与这两人有关？
“我看他整日里闭门不出，根本就是自己懒得去吧！”
“九息池近日有些不太平，他离不开身。你一会儿说去，一会儿又说不去，想好没有，你不去我就带阿镜去。”
“去！”顾辞盈从那红衣男子口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为什么不去！”
那女子叹息一声：“你好歹也是堂堂上古凤神，就算是飞禽，也不该如此怕水才对。”
“怕？”男子哼一声，“我就是不太喜欢而已，谈不上怕。”
“放心，以你我神力，在南海生活几年也无妨，况且人家的仙宫里未必如你所想。”说罢她又加了一句，“跟着我，保你不死。”
“这可是你说的！等我一会儿。”
“又怎么了？”女子有些无奈，“你再折腾，就要去迟了。”
顾辞盈随着女子的视线看过去，那人的身影一下子跑远了，又很快去而复返。
“你偷偷潜入阿镜屋里做什么？”女子问。
“他不是一天到晚爱看闲杂逸志嘛，我记得我曾在他那儿看到过鲛人族有好几处有意思的地方，趁机去看看！”
“哦。”女子轻笑一声，“你方才在那里惺惺作态扭捏半天，就是为了这个？”
“谁说的！”他依旧嘴硬，“快走啊，再不走迟到了。”
“走吧。”
“瑶光。”那男子突然在她身后开口。
顾辞盈眼睛微睁，按照不死花记忆中的时间线，这二人应该是神域坍塌前的上神。天上地下，能叫瑶光的，应该仅只一人。
她曾在蓬莱的典籍中看到过，世间唯二修苍生道的堕神瑶光。
想到这一层，感觉一切都变得好理解了起来。之前这女子口中所说镇守于九息池的“明微”，想必就是与她同修苍生道的明微神君，那这名红衣男子是谁？
由不得她细思，因为这两人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何事？”
“鲛人族九百岁及冠，冠礼时有父兄亲朋在侧，众人观礼，和凡人一样。”他问道，“那我呢？我可会有冠礼？”
“凡人寿命百年，鲛人一生不过也只有几千岁，他们的寿数可用时间丈量，所以才有冠礼一说，但凤凰乃神鸟，几乎可与天同寿，如何衡量寿命？”瑶光神女说，“你如今才十万岁，连涅槃之术都尚无法修习，就算真有及冠一说，也还早。”
那名红衣男子竟是上古凤凰。
顾辞盈细细回忆她所看过的典籍，惊觉世间典籍中竟几乎没有记载过凤凰之事，如若鲛珠和不死花中记忆不假，那凤凰应一直跟在瑶光神女身边，为何从无记载，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他们用冠礼代表着长大成人，不再是孩子了，那神族如何衡量是否长大呢？”
“什么时候都可以。”瑶光神女回头看他，“冠礼不过是个仪式，难道行过这个仪式就能在一日内脱胎换骨吗？”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我算长大了吗？”
“你？”她笑了笑，“应该算毛都没长齐吧。”
“胡说八道！”凤凰一下子炸了毛，熊熊火光倏地从他背后升起，“这样呢？”
那光芒太耀眼，耀眼到似乎能驱散眼前一切迷雾，顾辞盈在这光耀下感觉自己看得更清楚了些。
凤凰亮出了自己的法相，一双金红色的双翅称得上能遮天蔽日，就这么在他身后展开，两人周遭的一切事物瞬间黯然失色。
神域突然寂静了下来，所有鸟兽鱼虫都在凤神的威压下不敢出声。
“咚咚”两声从耳边传来，顾辞盈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心跳声，这双翅羽……和蓬莱问心那关的心魔考验中的那双也太像了。
甚至那次也有个声音在叫瑶光。难道那次真是勾出了瑶光神女的某一段记忆？
但她也实在很难在此情形下流露出那时的哀痛情绪，因为这两个场景实在太过迥异。心魔考验中是生死关头，而眼下……
有点像开屏的孔雀。顾辞盈心想。
瑶光神女竟也与她想到了一处，她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好了，快收了你这神通吧，都多大了还学瑶池里的仙雀。”
“哦。”凤凰闻言听话地收了回来，法相一收，神域即刻间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他嘴里不太服气，“我也有能力保护你。”
记忆中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二人就来到了南海鲛人宫门前，他们族人称之为鳞渊境。
“二位神力太盛，鳞渊境中恐容纳不下，还得劳驾二位撤去一部分神力，待出来后会自行恢复。”门前的迎客官说道，又补充了一句，“这是鳞渊境老祖宗留下的古例，还望二位见谅。”
“撤多少？”瑶光神女言语中没什么情绪。
“与我们族人相似即可。”
“你干脆说都撤掉得了。”凤凰抱着胳膊，语气有些冷。
鲛人族最多也只能算是半仙，寿命不长，仙力也并不高，只因这一族血脉特殊，又钟灵毓秀，盛产灵宝，才得半仙之名，在水系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瑶光和凤凰作为天生地养的神，神力通天，若处全盛时期甚至可与天相争，鲛人族害怕他们也不是没有道理。
凤凰似乎是觉得鲛人族邀请他们来，却要他们卸下周身神力才许入内，有些没有诚意，他还想说些什么，被瑶光神女打断了。
“凤翊。”
听到瑶光叫他的名字，他住了嘴。
虽然瑶光神女止住了凤翊的出言不逊，但她也并未对迎客官所说之事表示赞同。
场面突然安静，两方面面相觑，迎客官只是个在鲛人族里法力都算低微的小鲛人，瑶光神女虽不执一词，属于上神的威压也让他吓得满头大汗，不敢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迎客官只觉得度秒如年，他身体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几乎就要跪下。
就在他腿要软了的时候，一股力量托了他一把，瑶光神女抬步走了进去。
“既是你族古律，来客自然是要遵循的，不必忧惧。”
撤下的神力留在她身后，飘浮在海水表面，给海面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凤翊也跟随她的动作主动卸下了周身神力，随她进去，没再跟迎客官多说什么。
鳞渊境并没有凤翊之前所担忧的问题，它被阵法气泡包裹起来，进入其中与陆地无异，只是空气更为潮湿些。
鲛人的宫殿极有海洋特色，贝壳珊瑚随处可见，脚下踩的也是由星辰贝铺就的地面。
二人随迎客官进来时，鲛人族的族长和一干要员早已在宫门口恭候多时了，见他们进来，众人俯身跪地，双手高举于头顶，这是鲛人族最隆重的大礼。
“见过瑶光殿下，凤神殿下。”
“不必多礼。”瑶光轻轻挥袖，将众人扶起。
“二位殿下能来参加犬子的冠礼，实在是天大的恩典，若在此有何不适之处，请务必告知。”鲛人族容颜姣好，族长年纪不小，但完全无法在容颜中体现，他朝瑶光神女拱手，“南海风光不错，若两位殿下不嫌弃，可由我派人带你们参观视察。”
“不必。”瑶光神女显然还记得凤翊出门前兴冲冲找来的地图，中间若是夹了个陌生的鲛人，怕他玩不畅快。
鲛人族族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这两位定然说一不二，也不会跟他们假客气，于是没有再多加劝阻，只是将一物递给二人。
“这是我族研制是避水珠，宫外没有避水阵法，来客若想出宫赏玩，可借此物避水。”
瑶光本不需要这避水珠，但想到如今在海底神力接近于无，也不知道凤翊想去的地方究竟在何处，就把这两枚避水珠接下了。
鲛人族少主的冠礼在五日后，瑶光和凤翊显然都不愿被打扰，族长只派人将他们送去事先安排好的寝宫后，就再没派人打扰。
瑶光神女刚安顿下来，坐在塌边，就听到窗外传来“笃笃笃”的敲窗声。
大半夜的，不走正门偏走窗户，走窗不说，还偏要装模作样地敲两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我明日便跟族长说，他们寝殿这门修得着实不好，尊贵的凤翊殿下都不愿踏足。”
窗户“啪”地一声被人从屋外推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