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同床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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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内斗。”瑶光掌心出现一枚小小的星盘，“是幽冥道的一处入口开在了南海海底。”
“幽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来它开启的入口越来越多了。”
“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只是路上耽搁了一下，还是来晚了。”
顾辞盈跟随他们的视线看向海面，心中一惊。
原本的碧蓝海面，无论是在日光还是月光下，都流淌着柔光，但如今，海面被血染成了浅红色，有不少死去的鲛人漂浮在海上，其中还有孩子。
胆子大的凡人见此情形，还敢在岸边捕捞，想把这些鲛人捞回去卖钱。
怎么会这样？
顾辞盈上一秒刚看完鲛人族少族长盛大的冠礼，下一秒南海就血流成河，对比实在太强烈。
“先下去看看再说吧。”瑶光将一枚珠子塞进凤翊手里，顾辞盈瞧着有点像避水珠。
“不用。”凤翊接过珠子却没用，直接跟着瑶光入了水。
他似乎比上次要强大不少，也有可能是这次没有卸下神力的原因，总之没有那么怕水了。
两人潜入海底，鳞渊境的情景比海面上还要惨烈。
到处都是惨死的鲛人，刀剑叉戟交缠在一起，对着自己的族人。
原本如碧空一般澄澈的海水里，弥漫着浓郁的魔气，若不是那些建筑还一如往昔，瑶光和凤翊都有些认不出来。
“魔气真的如此扰乱心智吗？”凤翊看着眼前的惨状问道。
“魔通六欲，他们最擅煽动人心，有些时候连诸神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普通小仙呢？”
“那边有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共同朝动静传来的方向掠去。
此处看着像一座祭坛，祭坛中央吊着一只鲛人，他耷拉着头，面上身上全是血，看不出生死，也看不清样貌。
一名女子跪在他跟前痛哭出声，泪珠凝成的珍珠落了一地，都不及她手里捧着那一颗成色纯粹。
顾辞盈眨了眨眼，终于看到重要之处了，那女子手中捧着的鲛珠和他们拿到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来，神情绝望，充满恨意，见到她二人又有些惊讶。
就好像认识他们似的。
瑶光和凤翊只来过一次南海，认不得太多人，况且鲛人族虽容貌姣好，但于他们而言未免太过相似，除了个别几人外，很难辨认。
他们在脑海里翻阅了好几遍在鲛人族的记忆，也没能找到与面前这张脸对应的鲛人。
“你们现在才来，还有什么意义？”她嗤笑一声，“所有人都死了，你们也是想来分一杯羹的吗？”
“魔族通道在哪里？”瑶光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先解决眼下更为要紧的事。
“他们早就离开了，一来便将鳞渊境化作南海炼狱，逼得族中将皇兄推出去做他们的祭品。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凭什么？皇兄从未做过对不起鲛人族之事，甚至在献祭前自愿前去，就是为了救大家。”
“他们却说是他主动打开的幽冥道，放任魔族进来大肆屠戮，杀掉所有反对他的人。”
“他们都该死！可皇兄不该死……”
她身上冒出缕缕黑气，那是怨极入魔的征兆，凤翊从身后抽出神弓，以神火为箭，搭在弦上。
凤源真火天生可克魔，且若控制得当，不会伤害宿主。
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一个白影突然出现在女子身后，趁她分神之际轻扣天灵，将她体内那缕怨恨哀痛之息勾了出来。
“你来了。”瑶光语气熟稔，“别处情况如何？”
“不太好，魔族此次将幽冥道的口子开在了四海海域，唯有东海龙族实力稍强，尚且能抵挡到我去，其余皆伤亡惨重，但要说最重，还属南海。”
南海经此一役，只剩眼前一人，全族皆灭，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鲛人一族了。
魔息一除，那女子便昏死过去，那人抬手扶了一下她的脑门，没让她的头直直撞到地上。
“四海海域一夜之间生灵涂炭，明微，九息池……”
“尚且还能撑一时。”
原来那个白衣人是明微神君，卷宗记载，明微神君的职责是保世间安宁，瑶光神女是维世间秩序。
顾辞盈看见明微神君将勾出来的魔息握在手心，轻轻一捏便消失不见。
“我没办法出来太久。”他声音清朗，又因悲悯眼前之景而有些低哑，“九息池一下子吸收了太多怨气，若不及时净化，怕会有大麻烦。”
“瑶光，凤翊。”他说，“人间还得交给你们，我不知魔族用了什么方式，绕过你的星罗盘，落地人间，但你一定要找到那些通道，将他们关上。”
“知道了。”瑶光点头，“我会的。”
明微没再多说，只朝她轻微颔首，身形一晃，便离开了。
“他们是故意把幽冥道的口子开在海里。”凤翊突然开口，“因为凤源真火对付魔息有奇效。不管开在何处，就算能绕过你的星罗盘，只要我将火引遍世间各处，他们藏身何处立现于眼前。然水火天生相斥，我的火在水里灭不了，反应却会变慢。”
“他们为何会如此了解我们的情况？”他皱眉。
“神域……”瑶光眼神向上望去，想通过海水一直望到天上，“也不干净了。”
她闭上双眼，将神识外放至整个海域，找到了一处通道，离他们不远，两人动身前去。
“她怎么办？”凤翊回头看了一眼那名鲛人女子，“全族都没了，她该怎么办？”
“待把魔族的钉子都拔了，她若愿意，便带去神域吧。”
南海海域不止一个通道，瑶光和凤翊逐一清理、毁掉，还要揪住游荡在人间作乱的魔族，花了不少时间。
待他们回来时，那名鲛人女子早已不见踪迹。
“她还能去哪里？”凤翊低落地问。
“不知道。”瑶光站在鲛人祭坛遗址的中央，抬手抹去了被吊在其上少年脸上的血，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这是--”凤翊也走上前来，“鲛人族的少主？”
他们上次来南海，就是来参加他的冠礼的。如今他已褪去了稚嫩，眉头紧皱，担忧痛心的表情永远留在了他脸上，和授鳞仪式上的他浑然不同。
“那女子说他是她的皇兄，那她应该是鲛人族的哪位公主。”
“鲛人族没听说有公主啊，等等，不会是……”
他们在血珊瑚下救下的那个孩子，鲛奴也称其为小殿下，鲛人族少主的冠礼上也曾看到过她，但被隐没在层层人潮中，并不受宠。
瑶光拈起地上她滴落的泪珠，喃喃道：“她方才认出我们了，所以才是那副表情，所以，她是在怪我们来晚了吗？按星盘推衍，鲛人族不该在这时灭绝。”
“世间事哪能事事遵循星盘。”凤翊也蹲下身来，看着瑶光笑了笑，“总有意外是连你我也料不到的，你还当真想揽下天道职责吗？”
“走吧。”瑶光并不是一个爱伤春悲秋的神，只是偶然遇见巧合之事有些感慨。
凤翊也站起身来，走在她身后，两人很默契地没有直接回神域，而是走在鳞渊境中。
只有一片死寂。
“瑶光。”凤翊突然开口，“像鲛人族少主那样，就算长大了吗？”
“长大并非只有一种方式，再说了，你为何总是渴求长大？”
凤翊没有说话。
“如果长大的代价是这样，”瑶光回过头来，“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凤翊听到这话，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突然快步向瑶光走了几步，又顿在了半途。
他张了好几次嘴，最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凤凰一族只我一人，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哪会有灭族之事让我烦恼？”
瑶光想说的不是这个，但若凤翊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好，所以她不置可否，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凤翊却没跟上她的脚步，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前言不搭后语道：“我在世上举目无亲，索性就一直跟着你吧。站在你身后也好，挡在你身前也罢，就一直站在你需要的地方，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你本该遨游于天际，这些年只是暂居于神域而已。”瑶光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神域这么大，够我飞了。”他上前两步，想去拉瑶光的袖子，又将手放下了，动作克制，语气却颇为无赖，“我就想多赖一会儿，不行吗？”
顾辞盈睁开了眼睛。
记忆就这般戛然而止了，瑶光究竟是如何回答的，她并没有听到。
她醒来时正躺在床上，被子也盖的好好的。但，为何旁边还躺了一个人？
“你醒了。”
陆衍亭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顾辞盈这才看清，躺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陆衍亭！
他撑着下巴，显然一直没睡，顾辞盈只是睁了睁眼就被他尽收眼底。
跟男人同床共枕这件事，顾辞盈还是第一次遇见，她猛地坐起身来，陆衍亭好像也早有防备，在她有动作的那一瞬间便向后退去。
不过他躺在里侧，往后退也只能紧贴着墙壁。
“误会！”他抢先一步开口，不想再出现上次在谢云荻房间出现的事，“你听我说！”
顾辞盈当然还记得她上一次从梦境中醒来，闹了个大乌龙，所以这次也有心克制住自己的手。
她掀了被子准备先下床，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林淮和伯虞都坐在桌子旁，看着他们俩。
顾辞盈：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同床共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