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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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高铁在轨道上平稳行驶，商务座车厢内静谧得能听见空调系统轻柔的送风声。邻座的商务人士们专注地敲击着键盘，连姚哲敏也戴上了那副处理工作时专属的金丝眼镜，正认真规划着新学期的教学安排。
祝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渐渐觉得无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姚哲敏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盈跃动，像在演奏一曲无声的乐章。她的指尖悄悄探过去，轻轻划过姚哲敏的指骨，在上面画着一个又一个暧昧的小圈。
姚哲敏敲击键盘的动作微微一滞，却没有抽回手，反而微微张开手指，任由她胡闹。直到祝岑的手机震动打破了这片静谧，是祝嵩发来的一连串语音消息。她正要抽手去拿耳机，却被姚哲敏反手轻轻握住。
"是祝嵩的消息，看起来是正事，可能是仙贝。"祝岑轻抬她的手背示意。
刚戴上耳机，祝嵩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冲进耳膜："老姐！你家小区的水管被挖爆了！整个小区都在停水抢修，据说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好！我带着仙贝去投奔爷爷奶奶了，你今天自己想办法解决住宿问题哈！"
紧接着发来的视频里，仙贝正在奶奶家的小院里欢快地打滚。奶奶蹲在一旁，举着仙贝最爱的牛肉条轻声呼唤。小家伙立刻起身跑过去，摆出最乖巧的模样讨食。
祝岑哭笑不得地回了句"ok"，摘下耳机对上姚哲敏询问的目光。
"祝嵩带着仙贝去我爷爷奶奶家了。"她无奈地摊手，"小区的水管被挖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好。"
说着便点开旅行软件准备订酒店。在自己家门口住酒店这体验倒是新鲜，虽然她对酒店的要求不高，但起码得干净整洁。她滑动屏幕仔细筛选着，却听见姚哲敏轻声说："去我那里吧。"
这话说得太自然，祝岑差点下意识就要点头。虽然她们已经亲密无间，姚哲敏也去过她家几次，但这样直接登堂入室，总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会不会不太方便？我住酒店就好。"她小声补充。
姚哲敏捏了捏她的手指："不会不方便。"她似乎察觉到了祝岑的犹豫，轻笑道，"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小同学？"
"我什么都没想！"祝岑脱口而出。她确实没想那些有的没的，毕竟去姚哲敏家住这件事比起和前女友合租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不知为何，当对象换成姚哲敏时，她心里的小剧场就不受控制地开始脑补各种剧情。
"好了，你没多想。"姚哲敏柔声说，"顺便让雪饼正式见见你，他应该会喜欢你。"
雪饼？这个理由让祝岑心动不已。上次视频里惊鸿一瞥，那只圆滚滚的银渐层早就俘获了她的心。能亲手摸摸那个小宝贝，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她再三确认不会打扰到姚哲敏，终于点头同意。
几小时后，祝岑站在了姚哲敏家的玄关。房子位于湖东的富人区，从落地窗能望见S市著名的城内湖。极简风格的装修整洁得像是样板间，空气里萦绕着与姚哲敏身上相同的木质香。祝岑轻轻嗅了嗅，觉得这味道莫名熟悉。
姚哲敏弯腰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吊牌还挂在上面。祝岑正要开口说自己来拆，目光却被走廊尽头突然出现的那个银灰色小身影牢牢吸引。
是雪饼！小家伙歪着头打量着陌生的客人，圆溜溜的眼睛在祝岑身上转了一圈。听到姚哲敏的轻唤，它软软地"喵"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来。
祝岑对毛茸茸的小动物向来没有抵抗力，虽然更偏爱亲人的狗狗，但这不代表她不喜欢小猫。此刻她紧张得一动不动——以她过往的经验，小猫大概率会走过来给她一个高傲的白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没想到雪饼慢悠悠地走到她脚边，亲昵地用自己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踝，发出几声嗲声嗲气的喵喵叫。
"他很喜欢你。"姚哲敏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平时家里来客人，他都会躲起来。"
祝岑受宠若惊地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你好呀雪饼，我叫祝岑。"
雪饼先是嗅了嗅她的指尖，随即主动凑上来求抚摸。祝岑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毛发，小家伙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胖乎乎的小身子直往她怀里钻。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呀。"祝岑瞬间被征服，小心翼翼地把雪饼抱起来。雪饼乖巧地窝在她的臂弯里，甚至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搭在她肩上。
抬头对上姚哲敏含笑的眼眸，祝岑忽然灵机一动，揶揄道："不过姚哲敏，你说雪饼平时见到陌生人都会躲起来，那看来你经常带陌生人回家呀？"
姚哲敏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祝岑笑嘻嘻地抱着雪饼在沙发坐下。雪饼在祝岑的腿上团成球，呼噜声像个小马达。
"那看来我们雪饼宝宝也知道谁才是好人对不对！"祝岑本来就是随口逗趣，并不是真的在意姚哲敏的过往。她把雪饼的区别对待归功于小动物能分辨善恶。
姚哲敏端着温水过来，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手指轻轻梳理着雪饼的毛发："嗯，你是好人，良民。"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我都要吃醋了，他都没这样对我撒过几次娇。"
祝岑得意地扬起下巴："这说明我人见人爱，猫见猫亲！"
"以后常来吧。"
祝岑停下逗猫的动作，抬头撞进姚哲敏深邃的眼眸。怀里的雪饼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软软地"喵呜"一声表示附和。
"看在你这么真心邀请，再看在雪饼宝宝这么可爱的份上..."祝岑笑得眉眼弯弯，"反正我现在无家可归，只好赖在这里咯。"
雪饼在她腿上换了个姿势，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姚哲敏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求之不得。"
"收敛点，还有孩子在呢。"祝岑嗔道。
姚哲敏轻笑："又想多了，我也是良民。"
这话让祝岑差点笑出声。良民？她的腰到现在还隐隐酸着呢。她打算和雪饼统一战线，一起吐槽："雪饼，你妈妈是良民吗？"
小雪饼抬头看看姚哲敏，又看看祝岑，思考片刻后勉为其难地"喵"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好吧，看来策反计划暂时失效。两人相视而笑。
"所以今晚你要住客卧吗？"姚哲敏突然问道。
祝岑立刻明白这是对她之前坚持分房睡的"报复"。这个良民果然记仇，明明她们已经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了，还多此一问。
"你说我住哪？"她没好气地白了姚哲敏一眼。
知道她有点炸毛，姚哲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好，我去给你拿枕头和被子。"
客厅里只剩祝岑和雪饼。小家伙依旧赖在她身上不肯离开，都说宠物随主人，可雪饼这般粘人模样，实在不像姚哲敏的作风。不过作为姚哲敏最亲密的伙伴，他一定知道姚哲敏很多秘密。
比如，姚哲敏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祝岑自己算是对姚哲敏一见钟情，那姚哲敏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明知对着小猫说话很傻，但看着雪饼和自己这么投缘，祝岑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夹着嗓子问："雪饼宝宝，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呀？"
雪饼听见她叫自己名字，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你妈妈是不是偷偷喜欢我很久了？"
小雪饼歪着头思考，随后软软地"喵喵"叫了两声。人猫语言不通，祝岑只能自行解读这是在肯定她的猜测，顿时心情大好，又开始絮絮叨叨："以后带你去见仙贝好不好？我和你妈妈在谈恋爱，那我算不算你的小妈呀？那仙贝就是你弟弟了。说起来你们的名字一听就像是亲兄弟呢..."
她越说越起劲，全然没注意到姚哲敏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客厅，听着她这番傻话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有些尴尬，但好在没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话。祝岑嗔怒地瞪了姚哲敏一眼，理直气壮地想，祝嵩都喊姚哲敏姐嫂了，她在雪饼面前自称小妈有什么不对的。
洗澡时，祝岑注意到姚哲敏家的洗护用品竟和她用的是同一品牌，都是她钟爱的那个小众香水品牌的洗护线。这个发现让她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姚哲敏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
她努力回忆初次见面时姚哲敏身上的香气。祝岑的记性一向堪忧，更别提要从破碎的记忆里尝试回忆味道了。她几乎是绞尽脑汁才找回一点点关于嗅觉的记忆——分明是另一种成熟女性的香调，与现在这般凛冽中带着甜腻的木质香完全不同。
这个木质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难怪她说怎么会那么熟悉，敢情是自己天天喷已经习惯了，再次闻到都有些迟钝了。
所以，姚哲敏换了香水，顺带着连洗护品牌都跟着换了同一个牌子。这个认知让祝岑心跳加速——她是否可以理解为，姚哲敏是因为喜欢她，才特意换了她钟爱的香型和品牌？
氤氲水汽中，她恍惚想起姚哲敏上次去东京的时间，似乎就在她回美国后不久。大胆推测，或许那个时候，姚哲敏就已经对她动心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原来她们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在初见时就对彼此动了心，却都被可笑的自尊和现实的距离束缚，选择了沉默。
好在最后姚哲敏还是开口了，虽然祝岑觉得若不是自己步步为营，这个闷骚的良民恐怕还会继续瞒着。
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祝岑的唇角不自觉扬起甜蜜的弧度。她快速用浴巾擦拭了身体，吹干头发，穿上自己可爱的袜子推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姚哲敏用了别的浴室洗漱，速度比她快，已经换好了睡衣在床上等她。雪饼则窝在床下自己的小窝里，听见开门声动了动小耳朵，看见是祝岑又软软地"喵"了一声。
姚哲敏注意到了祝岑脚上那双印着小柴犬图案的可爱袜子。睡觉穿袜子一直是祝岑的习惯，不过在南京那几天她都穿的是简单的白袜，今天是个意外。
祝岑被姚哲敏盯得有些不自在，快步跑上床，把自己的身子牢牢裹进被子里。
"你的手是一直这么冷吗？"姚哲敏靠过来，伸手把祝岑的手往自己手心放。
手冷是天生的，别说是在冬天了，哪怕是在最热的夏天祝岑的手都是冰冰的。徐菲在她小时候曾带她看过医生，医生说她是胃寒，所以这也是祝岑为什么执着于睡觉一定要穿袜子的原因。
"我胃寒。"祝岑实话实说。
"胃寒？"姚哲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心。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祝岑执着于穿袜子的缘由。祝岑的手被她握在手心里慢慢地摩挲，两人手心的温度对比很是明显，一个冷冰冰，一个暖烘烘。
"胃寒你还天天执着穿你那些露腰的衣服？你腰看着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以后这种衣服要少穿知道吗。"
姚哲敏的眼眸里真真实实染上了关切的色彩。祝岑当然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不过这话实在太像徐菲会讲出来的了。祝岑的身体抖了抖，这给她一种在和自己妈妈谈恋爱的诡异错觉...
"知道了知道了。"祝岑为了终止有关于她身体和衣着打扮的讨论，便敷衍地答应，"我刚才看到了你用的洗护品牌，你也很喜欢这个牌子吗？我家里也是用的这个牌子呢，我超级喜欢他们家的香水。"
姚哲敏点头，并未正面回答自己是否喜爱这个牌子。这个闷骚良民，祝岑心里腹诽，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姚哲敏你应该知道吧，我惯用的香水就是这个牌子的。而且我刚刚发现，你是不是换了和我同款的香水？你别说是巧合，这香水只能在东京的一家店买到，There is no coincidence. "
祝岑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狡黠地笑着补充，"你实话实说吧，你当时去东京买这个香水，是不是因为喜欢我但是见不到我，所以想要复刻一下我在你身边的味道啊？"
中国的古话曾说过触景生情、睹物思人，那姚哲敏也确实有可能闻香思人啊。这逻辑上没有什么奇怪的。
姚哲敏看着祝岑的脸，握着她手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祝岑被捏痛了有点想推她，却不料姚哲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祝岑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同学总算发现了？"姚哲敏脸上的笑意不减，"发现这个香水确实是巧合，但我马上就察觉这是你身上的味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当时确实是有些喜欢你但是见不到你，所以买来了和你身上一样的味道，想用香水模拟你在我身边的样子。"
姚哲敏的话证实了祝岑刚才的猜测。她心里有点暗爽，嘴角不受控地上扬。为了表现自己假装没听到那句关于喜欢的言论，她非常公事公办地回了一句："嗯，分子的扩散效应，化学勉强及格。"
"反应太慢了。你回来后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就换了这个香水，我原本以为你会很快发现，没有想到你到今天才意识到。"
"这又怎么了，我嗅觉有问题不可以吗。"祝岑眯起眼睛，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离谱的可能性，"姚哲敏，你别告诉我你想说这是你在暗示我？暗示我说'看，我换了香水哦，是你最喜欢的那款哦，Hill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我们就谈恋爱吧？'"
姚哲敏微微点了点头。
祝岑瞪圆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之事发生了一样。
"嘿姚哲敏，这谁能反应过来！谈恋爱还想是在解数学题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教高等数学的呢，弄这么复杂。"
"嗯，以后都不会这么复杂了。"姚哲敏轻声道，"不过就算弄再复杂，某个小同学看起来都能找出那个唯一解不是吗？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是吧，毕竟自己是工科生啊，解决高等数学是她的强项。祝岑想。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