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谈个恋爱吗？》渡岁

26、我……可以拥有一个早安吻吗？

　　江昭闭着眼睛努力了半天，但精神依旧亢奋，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和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都让她无法平静。
　　她悄悄睁开一条缝，想偷看朱岁岁睡着了没有，结果直接对上了一双在昏暗中清亮含笑的眼眸。
　　朱岁岁侧躺着，看着她：“睡不着吗？”
　　被当场抓包，江昭只好老实点头。
　　朱岁岁沉默了几秒，像是思考了一下：“那聊会儿天吧，行吗？”
　　“行！当然行！”江昭立刻像得到了特赦，唰地坐起身，伸手“啪”地打开了床头灯。
　　朱岁岁被她这迅捷的动作逗得轻轻笑出了声，也用手肘撑起身子：“你这样子，很让我怀疑你睡不着的目的就是等着聊天，想问什么？”
　　江昭迫不及待地开口：“岁岁，你想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啊？”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朱岁岁思考着回答，语气平和：“以我目前的成绩，目标大概是清华、北大或者同层次的学校。专业的话，”她顿了顿，“我对心理学感兴趣，以后想往这个方向发展。不过具体要选什么专业方向，是偏理科的应用心理学还是偏文科的基础心理学，我还在了解。”
　　听到“清华北大”，江昭的眉头就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我是想跟你一样的……但我现在这水平，感觉家里更可能让我学金融或者管理。而且清华北大……我怎么够得着啊？”这目标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遥远。
　　朱岁岁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反而笑了笑：“那就努努力呗。现在才高一，你这次期中考不是都到450多分了吗？进步很大了。还有两年多，一切都有可能。”并且抛出一个更具诱惑力的设想，“而且，就算不是一个专业，只要能考进同一个学校，或者同一个城市，我们也可以不住宿舍，在外面租个房子住，不好吗？”
　　“当然好！”这个设想瞬间点燃了江昭的斗志，但她还是有点贪心，“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学同一个专业吗？”
　　朱岁岁被她看得心软，认真想了想：“如果你想兼顾，可以了解一下‘双学位’或者‘辅修’。比如，主修一个你家里可能更认可、或者你学起来相对轻松的专业，同时辅修心理学。不过这会很辛苦，压力很大，你需要考虑清楚。”
　　虽然“双学位”听起来就很有挑战性，但为了能离朱岁岁更近一点，江昭觉得再难也值得。她用力点头：“嗯！我会去了解的！岁岁，为了能跟你一起租房，同一个学校，我会拼了的！”
　　江昭靠在床头，暖黄的灯光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别的问题，便转头看向朱岁岁：“岁岁，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朱岁岁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要喜欢我？”
　　江昭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伸手轻轻戳了戳朱岁岁的脸颊：“岁岁，你之前不是问过类似的问题了吗？”
　　“但那次没有细问。”朱岁岁的语气很平静。
　　江昭歪着头，像是在仔细梳理自己的思绪：“刚开始嘛……当然是因为你打架的时候特别帅，动作干脆，表情又冷，而且你的脸也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特别帅。你知道的，我在国外待久了，有点看厌了那些深邃的轮廓，一回国就看到你这么好看又独特的，一下子就心动了。”
　　她顿了顿，语气渐渐变得柔和：“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了。就是喜欢吧。不只是因为脸了，虽然你确实很好看。”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可是具体是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可能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本身？喜欢你给我讲题时的耐心，喜欢你偶尔笑起来的样子，喜欢你明明很厉害却从不炫耀，也喜欢你纵容我胡闹时的眼神……就是喜欢你 。”
　　朱岁岁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江昭的手，低声说：“嗯，知道了。
　　这样就够了 ，你肯回答，肯喜欢我就够了。
　　江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身体微微转向朱岁岁：“岁岁，那天在巷子里，那群人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啊？”
　　朱岁岁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因为喜欢我的人有点多，其中有一个被我明确拒绝后觉得丢了面子，就找了几个混混想来‘教训’我一下。”
　　“这样啊……”江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那……你家里人，他们对同性恋……反感吗？”
　　朱岁岁闻言挑了一下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会。我妈就是。”
　　这个答案让江昭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看到她疑惑的样子，朱岁岁继续解释道：“我是领养的。我妈和她的爱人一起抚养我长大。”她看着江昭，“改天，可以让你见见她。”
　　江昭立刻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好的！”
　　这时，朱岁岁反问道：“那你家呢？”
　　江昭笑了笑：“我家？没事的。”她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爷爷明确支持我。所以，”她看向朱岁岁，“我们根本不用怕。”
　　江昭侧过身，用手肘撑着脑袋，眼睛在昏黄灯光下闪着好奇的光：“岁岁，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也是现在这样，小小年纪就一副酷酷的、生人勿近的样子吗？”她想象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你会不会也偷偷玩洋娃娃，给它们换衣服、编小辫子？”
　　朱岁岁闻言，沉默了几秒：“洋娃娃没有。更多的是跟赵叔在巷子里跑，或者蹲在陈知瑶的花店门口看蚂蚁搬家。”
　　她瞥了一眼江昭期待的表情，补充了一句：“以及，对付那些觉得我好欺负想来抢我零食的大孩子。”
　　这个答案既在情理之中，又带着朱岁岁特有的“实战”风格，让江昭觉得又可爱又心疼，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岁岁从小就是帅气的实战派！”
　　朱岁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她学着江昭当初在巷子里的语气，压低声音说：“‘等她快输的时候再上，关键时刻英雄救美，印象才深刻。’”
　　江昭的脸瞬间爆红：“你！你怎么连这个都听到了？！”
　　朱岁岁眼里的笑意更深：“你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算小。”她继续调侃，“所以，江大小姐，当初扔石头的时候，脑子里最后的剧本是不是彻底崩了？没想到‘美’根本不需要‘英雄’来救。”
　　江昭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哀嚎：“不许说了！黑历史！我这辈子最失败的战略部署！”
　　从羞耻中稍稍恢复，江昭立刻反应过来，开始了她的“反击”。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朱岁岁，带着一副“我总算看透你了”的表情：“那你呢？朱岁岁同学！你明明早就发现我了，还故意下手那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摆平了，是不是就存心想看我躲在旁边，计划失败、急得跳脚的样子？”
　　朱岁岁没有否认，反而坦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无辜：“嗯。看你从信心满满到目瞪口呆，再到急急忙忙捡石头的样子，”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江昭，“很可爱。”
　　江昭被她这坦诚的“恶趣味”弄得没脾气，扑过去挠她痒痒：“好啊！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钓着我！”
　　闹了一阵，两人重新躺好，气息都有些微乱。江昭看着朱岁岁近在咫尺的、带着浅淡笑意的唇，心里一动。
　　她往朱岁岁那边蹭了蹭，声音放得很软，带着明目张胆的期待和撒娇：“岁岁……”
　　“嗯？”
　　“明天早上醒来，”她眨巴着眼睛，“我可以拥有一个早安吻吗？”
　　朱岁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覆上江昭的眼睛，低声说：“睡觉。明天……再说。”
　　这句“再说”充满了无限的遐想空间，既没有拒绝，又保留了一份清晨的悬念。江昭在她掌心下偷偷地笑了，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开始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