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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情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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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个,给你。”桔草和萧钰坐在一起,她从怀里面掏出了把匕首塞进萧钰的手里面,见萧钰有些犹豫,掰开她松垮的拳头塞进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外面,要是有歹人劫财劫色怎么办啊。”桔草有些醉醺醺的样子,脑子还算是清醒的,脸颊上泛起两坨红。
萧钰低头看着手里的匕首,回想起被景林她们“囚禁”在边外城时候的日子,也就收了起来藏进袖口里。
“其实也没什么事,反正我在这呢,肯定能保护好你。”萧钰笑了笑,看着这么自来熟,热情开放的桔草也觉得心里欢喜。
说完保护两个字,桔草觉得酒劲上来了,昏昏沉沉睡过去,自己家酿的酒的确是烈。
萧钰看见她睡了,默默弯腰提她换了鞋袜摆好姿势躺在床上之后回到了自己那张床上。
她闭上眼睛,用尽全力闭紧眼睛不去想什么仪式和萧致云这些奇怪表现的事,但在她想着不要去想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想了。
客房的两张床都是床头对着床,纸糊的窗子还能隐隐透出来这时候的月光。
萧钰被月光照的心更烦,客栈的被褥又潮味重,她住的地方是村庄,家家被子房间被太阳晒得干燥燥的香,这种地方确实有点不算习惯。
她又想起来,那哥现在是不是也因为不适应睡不着。
她忍不了了,心中的疑问顺着不自觉的想念喷涌而出,像是一书架子的竹简被轻轻碰了一下而后倾盆落下。
坐起来之后看了一眼桔草,还在睡,嘴里应该还在念些梦话。
“唔……别,滚开……”
萧钰零星能听见这些,看来她做的不是好梦,醉酒能让因多思而少眠的人早睡,却不能保证熟睡后做的是噩梦还是美梦。
萧钰没再管了,套上鞋走出去,她往下去了一层,老板娘还在那里研究自己的新配方,见到萧钰就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萧钰顺着过道找到了萧致云房间,轻轻敲了门,以周围房间人不会被吵的音响。
门里面没有一点答复,也没有蜡烛火光之类的透出来,她再次轻轻敲门。
这一次门打开了,萧致云高大,挡在门口没有光能照进屋子,他在看到是萧钰的时候第一时间捂住了脸关上门。
留下萧钰在门外,过了一会又打开,房间里点了两三根蜡烛,萧致云戴着面具。
她没客气,也没什么好客气,径直走进去之后再小桌前坐下来,萧致云基本清楚她来的目的,回身时就已经在她对面的位置坐好。
小桌上摆好了笔墨纸砚,萧致云正低着头安静看着砚台里的墨汁边浓。
“哥,你离开这么久,去哪了,又是因为什么,你干什么一直戴着面具,还有桔草当时说你不会说话又是怎么回事,沈胥哥呢,他不是去找你了,你和他们怎么认识,还有在边外城时候,这都是怎么回事!。”
萧致云看着她,听到沈胥名字时顿了下,很快恢复正常。
在京城,去做事。
写完这些毛笔怎么都落不下,滴下来的墨洇了一小块草纸。
他放下笔,又拿起来。
见过他了,他在京城,安好
萧钰看他的答案,对问题跳着答,皱眉看着他作势伸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
萧致云很轻松侧身躲开,本准备钳制住对面人的手落下来,他隐隐用力捏着衣料。
“你到底瞒我什么,到底有什么好瞒我的!”
“哥,你看看我,我是萧钰啊。”她看着他的沉默只觉得无力心痛。
心脏被狠狠攥住,脑中的迷茫已经不可言喻。
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面前的人已经没有什么要动笔的趋势,静静坐着什么也没说却明显让人感受到他在驱赶。
萧钰看他,站起来离开,背影留下的是追问到底查明一切的置气。
她没回房,现在倒是不会想这些问题想到失眠,但也睡不着,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瞒的,是因为什么苦衷也应该和她说啊。
萧钰坐在客栈门口台阶上,支着脑袋看月亮,她想问问月亮,就这样挂在天上看地下,那它一定知道萧致云为什么,如果现在能飞上天际就好了。
她一直轻叹气,老板娘端了两碗酒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递给她。
“喝吧,小丫头,水果酿的不醉人。”她笑盈盈的看她,把手里的碗又递了递。
萧钰接过来,闻了闻没喝下去,放在身侧了,“老板娘,你说,要是很亲近的人有事不告诉你,会有什么原因。”
老板娘又笑了笑“嗯?我想想啊,要么呢是这件事很危险很危险会害了你,要么呀是怕你担心吧。”
老板娘仰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萧钰闻到酒烈散发开,她喝的和她碗里的不一样,是烈酒。
女人擦了擦嘴,笑了一下之后不说话了,和她一起抬头看月亮。
“若是他怕害了我就是说他也身处危险中,我是亲人怎能不管。若是怕我担心他又怎么会让我发现问题却又把我瞒下。”
萧钰也喝了碗里的酒,直接喝都没有闻着对面人碗里的味道醉。
“你呀,我叫任姚,今天和你有缘分,那就讲个小故事吧。”她又一口,一碗见了底,萧钰觉得她没醉,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和桔草不一样。
“几年前呢,五六年前吧,那年时候全国颗粒无收,这里大旱,那里有虫灾,百姓吃饭难,朝堂国库里有的粮食分原本出来可是够的。”
任姚摇了摇头,纤细的食指拨开挡视线的一缕青丝。
“架不住那庸君和贪官,从最上面发下来,你吃一笔,我捞一点,到了这里呀也没什么用了,好在我这里开客栈,有些许多年前酿的酒,倒也渴不死饿不着。”
“那天,这里来了个小士兵,他和我说他是小士兵,其实是个普通百姓,在我这客栈里住下了,很奇怪,总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来这里找他。”她边说好像边在回忆,总是不自觉的温柔笑着。
“来这里找他的人多,但经常是十几个人也不会在我这小客栈买一壶酒,搞得客栈里好像热闹,其实基本挣不到什么钱,我当初也还小,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任姚看着萧钰年轻天真的模样不自觉替她捋了捋头发。
“我就去找他们,要和他们理论理论,到底要干嘛啊这些人,那天我就闯进去了。”
六年前的古文城,客栈——
“哎!我说你们啊,这么多人怎么一个都……”任姚闯进去,话说了一半看见屋里的那些人在那里鼓足壮志,热血方刚的说要做些什么事。
她没听清是什么,但也知道自己撞破了这些人的计划,手里面提着的一壶酒‘铛’的落在地上,酒液撒了一地。
腾一声把门关上她哒哒哒往楼下跑,跑到楼下又跑到外面,心想着在外面众人面前他们总不敢动手吧。
但他们没有和她预料到一样逼迫她闭嘴或者要杀人灭口。
之后几天他们也没有找上她,只是由这些人来这里变成了那个小士兵天天出去,任姚一直惴惴不安愁的不行,一天夜里喝了好多酒,下定决心,被灭口就灭口,大不了就是一死!谁要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
她哒哒哒拎着裙上了楼,另一只手擦去嘴边的酒液,豪气的打开门。
她开门的时候,小士兵正坐在桌前读书。
他看见她进来,只是看着门口憨憨的笑了笑,转而恢复认真严肃的样子读手里的书。
“哎,你,你。”任姚看着他却说不出话,什么嘛,我原本还以为他会威胁我什么的,现在是什么意思啊,任姚想。
“我没再让他们来了。”他好像有点紧张,说话有点结巴,皮肤小麦色确实让任姚觉得他之前应该就是个士兵,风吹雨淋晒出来。
任姚有点羞愧,人家带人来就来,没准人多还能显得店里受欢迎呢,自己计较这么多不太好,她全然忘了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小士兵挠了挠头,抬头看她,“小老板,我叫天生,前几天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赶紧摇头摆手,醉酒之后说话还有点错乱,“哦不,不是,没事,对,没事。”
天生好像想到了什么,站起来之后有点严肃看她,“那个,我们不是什么悍匪流氓,不是坏人,你别怕我们,真的。”他的眼睛很干净,亮到任姚心底,她看出他的赤诚,独属于心思纯净的人的眼睛。
“嗯,嗯,我就没害怕。”她不好意思低下头,酒醒了大半,“有什么好怕的……”说完一句话又小声嘟囔。
“那,你们做的事能不能和我说,反正你都说自己不是坏人了,那既然是做好事,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吧。”双手插在腰间,脖子往上扬了扬,做出这事是天生理所应当得告诉她的。
好像是有点犹豫了,他一犹豫任姚更好奇,心里想着,如果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又是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