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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莲花号 ...

  •   次日,何仲月骑着小电驴,载着竺行,后面还拖着一个陈馒头——一手一个包。
      竺行用赚到的钱,给陈馒头置办了一身不那么复古的衣服,一起在教堂门口等何仲月。竺行以为何仲月说的接她,只是来带个路,该走的地道少不了。没想到,她竟然骑了一辆电动车过来。
      两座,三人,这可难为竺行了。
      她本想提议让何仲月开慢点,陈馒头跟着走就行。反正丧尸也不知道什么叫累。话还没说出口,何仲月便没了影,尾气都不留。
      诶,就这么抛下我们了吗?竺行遥望背影,心里咕哝着。
      何仲月再回来时,电动车后面拉了一辆板车。
      竺行命令陈馒头坐在板车上,把包扔给他,对何仲月说:“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了呢。”
      “本姑娘说到做到!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她也把背包抛给陈馒头,“这个累赘是谁?”
      “我弟,脑袋有点问题,不会说话。”
      “他也要去利城?”
      陈馒头抱着两个包,盘坐在板车上,十分安静。
      竺行点头,十分不好意思。
      何仲月扶额,叹了口气。说:“算了,偷一张是偷,偷两张也是偷。走,上车。”
      竺行坐上后座,何仲月让她抓稳扶好。起初,竺行不以为意,只是轻轻搭着何仲月的肩膀。咻——电动车如离弦的剑,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竺行不得不紧紧抓住。
      “你不是不去利城吗?带包干嘛?”竺行迎着疾风,对着前面的人喊道。
      “要呆七天呢!总要带点东西,打发时间。”何仲月回以同样的声量。
      “我们真的要偷别人的身份证吗?”
      “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竺行惭愧,竺行没有。她一辈子只做过一次小偷,偷了妈妈的十块大洋,拿去买辣条,被妈妈揍了。惨痛的经历告诉她:做小偷,没好报。但毕竟这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用原来的那套难免会约束自己,达不成目标。竺行曾尝试联系陈蔓,咨询一下地方法律问题,但联系不上。
      陈蔓的声音从她脑海里消失了,就像她出现时,一样突然。可能是被动,也可能是主动——她一直不赞成竺行去利城。
      穿过东城城镇,进入树林,一条土路直达角库口岸。东城的路要比西城的开阔些,楼似乎也比西城的更高、更规整。树林本是不开路的,但开通了口岸后,人一多,自然就踩出路了。
      她们到了,船还没到。何仲月把车停在路边,竺行和陈馒头都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摸着自己的屁股,嘴里嘶嘶地叫着。
      没等多久,船到了。夜晚的莲花号灯火辉煌,发光的粉色花瓣倒影在水中,十分耀眼。这让竺行想到了观音画像里的坐莲,还是三层,好土。
      “走吧。”竺行说。听到命令,陈馒头便要往前走。
      “再等等。”何仲月说。
      竺行赶紧拉住陈馒头,疑惑地看向何仲月:难道这里还遵循先下后上原则?她看向船上降下来的楼梯:可是,人也不多啊!竺行没有多说,只是让陈馒头站好。
      等待期间,何仲月的目光一直在船上下来的人中游走。很快,她锁定了目标,招手喊道:“张哥!”
      那人胡子拉碴,双眼暗淡浑浊,头发一缕一缕地垂在额前,看起来很久没洗了。他含着胸,驼着背,拖着无力的步伐走向她们。
      何仲月抛给他钥匙,说:“王姨让我把车子给你。”
      他接过钥匙,径直走向电动车。何仲月看到他疲惫的脸、眼袋中的眼袋,忍不住皱眉,嫌弃地提醒他:“少赌点,都没个人样了。”
      “嗯。”他有气无力地回应。
      “哦,记得帮我把板车还给杨老板,替我谢谢他。”
      他又轻轻“嗯”了一声,便开车走了。
      沿着楼梯,穿过甲板,进去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舞男舞女在舞台上热舞,扭动婀娜的腰肢。旁边的杂技团,正上演着高难度钢丝表演——倒挂金人。人在钢丝上倒着走,底下燃着火,烈焰升腾,几乎要与发尾相接。每到精彩之处,众看客便拍手叫好,往台上扔钱。一些人手揽佳人,把酒纵欢;一些人只知喝酒,稍显落寞;一些人则聚在角落,相互注射,笑得癫狂。
      赌场在下一层。
      何仲月带她们来到赌场前台,订了一间标间。三人来到房间后,陈馒头放下了包,乖乖坐好。何仲月倚在门边,对竺行说:“他一个人呆着应该没问题吧?”
      竺行看向安静端坐在床边的累赘,肯定道:“没问题。”
      接着,她们俩就出去了,留陈馒头独守房间。离开后,竺行不放心,问了何仲月从外面反锁门的方法,便折返回去,连续快速刷了三下房卡,才放下心来。等她回到大厅时,何仲月已经在赌桌上了。
      竺行走过去,没有打扰她,怕破坏她的兴致。赌桌上,筹码飞移,周围的人群随着筹码的平移交换,发出嘈杂的声音。时而欢呼,时而吁叹,时而破口大骂,而何仲月始终不发一言。她冷静地观察人群,分析赌局,出手果断,总能把筹码赢入自己地盘。
      有这能力,你还盗什么墓啊!竺行向她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刚刚还叮嘱别人少赌点,自己却赌得不亦乐乎,看起来完全没有把正事放心上。竺行站在一旁,很焦虑:该怎么偷呢?是偷好还是抢好?有人会把身份证放身上吗?撬锁怎么撬?怎么判断哪个是……
      “走,去下一桌。”何仲月打断了她的焦虑。
      “还赌?”竺行震惊道。
      她转过头,思索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交给竺行,说:“你不想赌也行,帮我去前台订间豪华单间。”
      竺行攥着钱,问:“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哪有,我不是正在帮你吗?”
      “你是指这个?”竺行指着她手中的筹码说。
      “我是指这些,”她指了一圈周围的人,“想找到一个常年不下船的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里的人在竺行眼里长得都差不多,基本能判断是个人,但要找出差别来,还真是一件难事。
      “就拿刚刚那群人来说,一个个衣着整洁,没有九成新,也有七成新。虽然有些疲惫,但面相还算健康,甚至有人还会给外面打电话。一个常年呆在船上的人,早就和外面断联系了。反正我也是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不想看的话,就先回去,弄一套侍应生的衣服,为后面做准备。”
      竺行向何仲月投去佩服的敬意,去前台订了豪华单间,回到房间打了电话,让侍应生过来送酒。
      陈馒头依然静静地坐着,像死了一样。他本来也没活着。竺行走近他,探他鼻息这个动作有点奇怪,她决定不做。她盯着他无神且空洞的眼睛说:“你真的不咬人了吗?”
      陈馒头没有反应,就像他没有呼吸一样。
      竺行翻找一旁的包,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刀刃对准指尖。眼一闭,牙一咬,就割破了。血,成小股涌出。她把出血的指头置于陈馒头的鼻尖——前二十公分处。脚步往后大跨一步,随时准备逃走。
      陈馒头依然无动于衷。这下,竺行不得不感叹凌二拳头的威力。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用纸巾擦掉手上的血,打开何仲月的包,翻出两个对讲机和一瓶喷雾。一喷即晕,刚刚何仲月在大厅里隆重向她介绍过。
      门外敲门声响起,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您好,您点的酒到了。”
      竺行开门,让她进来。侍应生走到桌前,把酒放好,转身就被竺行喷了个脚朝天。竺行把她拖进厕所,互换了衣服,再把她拖出去,拖到陈馒头的面前。
      她把喷雾交给陈馒头,命令他看好人,睁眼就喷。
      交代完后,她便带上对讲机出门,顺便锁好。没走几步,正好撞上回来的何仲月。
      “找到了?”竺行问她。
      “嗯。”何仲月打开手机,贴近她,压低声音说,“这个人,以前是前端科技的市场部员工,沉迷于赌博后妻离子散,已经在船上呆了有两年半了。”
      拍摄距离不远不近,红线圈起的人身穿黑色夹克,鸡窝头,戴眼镜,勉强能认清脸。
      何仲月翻到下一张照片,接着说:“这个人以前是利城安保大队的士兵,孤儿,七年前上了船就再也没离开过。”
      这个人比前一个人更瘦削,长脸,深眼窝。从照片上看,像个拉长了的骷髅头。
      “先弄这个,”何仲月翻回上一张照片说,“他刚赢了钱,正在兴头上,最烦那些打扰他赢钱的人。”
      竺行点点头,把对讲机给她,准备行动。可是,何仲月伸在她眼前的手难以忽略。
      “什么?”竺行疑惑。
      “我房卡呢?”
      竺行恍然大悟,掏出房卡,递给她。只见何仲月接过房卡,便朝着相反方向走。竺行拉住她说:“你不会还要睡一觉吧?”
      何仲月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轻声说:“财不外露~”
      等何仲月藏好了她的财,两人才出发,刚到大厅,就被人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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