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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偷证 ...

  •   颜金拦在何仲月面前,叉着腰,昂着头问:“你就是何仲月?”
      “你哪位?”何仲月眼睛扫着他说,语气颇有不屑。
      “我乃赌场小王子,前阵子听说有一位姑娘,战无不胜,特来请教一二。”
      “你奶?你奶关我屁事!让开,别挡道!”
      颜金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除了需要买情报,才会上船消遣消遣,其余时间很少登船。直到几个月前听这里的伙计说,有人破了他的连胜纪录。可惜,他来时,她早走了。为此,他在船上守着,只为等到那人再来。等麻了,快要放弃时,却听说她今晚出山了。
      他跟在何仲月后面,穷追不舍,连连请求:“哎呀,好不容易遇上了,就来一局嘛!”
      “滚!”
      “就一局!”他竖起一根手指。
      “我已经不赌了。”
      “骗人!你刚刚还赌了。”
      何仲月停住,瞪着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伙,一字一顿地说:“不、要。”
      “你想赌什么都可以!只要和我赌一局!就一局,求求了!”
      “真的?”何仲月来了点兴趣,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穿着不俗的男人。
      “当然,只要我付的起。”
      “上层通行证,你有吗?”
      颜金松了口气,紧接着,眉毛却拧成了麻花,问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何仲月没兴趣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竺行见她似乎有想留下的意思,同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颜金这才注意到何仲月身旁,还有一个人。他双目微震,赶紧掏出手机,给郭语发消息。
      何仲月见他激情打字,不耐烦地说:“不是吧,哥们。这都要搬救兵?”
      “不是。”他随意应付几句,手不停地打着字。
      对面像死了似的,没有回应。他焦急地回头望竺行离去的背影,又迅速地打了几行字,还是没有回复。他干脆不管了,手机一关,收好,带何仲月去赌桌。
      偷身份证全由竺行完成,何仲月只负责望风。
      想找到鸡窝头不难,他还在照片里的位置,似乎刚输了一局,气势低迷。竺行就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只见他神色紧张,眼珠子左右乱瞄,一只手紧捏着牌,另一只藏在暗处,不知道在偷偷做些什么?
      ——出千啊,竺行心下有了主意。她抓准时机,凑上前去,附在他耳边轻说:
      “先生,麻烦借用一下您的房卡。甲板漏水了,需要检查您的房间是否受到影响,麻烦您了。”
      声音很轻,但鸡窝头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小动作收回去。他顾不上多想,慌乱中摸出房卡,交给竺行,装作若无其事。
      在房间内的陈馒头看着竺行进来,再看着竺行拿酒出去,全程没给他一个表情。
      “你……”
      面前的人忽然清醒,他立即摁下喷雾,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竺行刷开房门,扑面一股脏乱差的味道。很明显,他付不起清洁费用,桌上的一个盒子里装满了账单和借据。她把酒放好,环顾房间四周,不知从哪开始找。
      脚下这一堆垃圾,不可能;浴室,也不太可能。她先去翻床头柜,杂七杂八的药品、零食和账单中,没有任何证件的身影。她查找床上的枕头下,枕头里,没有;她打开衣柜,翻遍了每个内外口袋,也没翻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把目光投向衣柜上的行李箱。她拉过一旁的椅子,站上去。
      另一边,何仲月需要一边盯着鸡窝头,一边和颜金周旋。
      暗绿色的台桌,腥红的地毯,燥热的灯光下烟雾弥散。这是第几局,她已经记不清了。颜金紧扣住通行证不放,说好一局,一局又一局,最后还最后。何仲月很不耐烦,想骂人。
      牌桌上,颜金扣着手,神色紧张,愣是拖了很久也没打出去。她无聊得打了口哈欠,看向鸡窝头那边。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挪动僵硬的椅子,离开了赌桌。
      何仲月紧盯着他——没去厕所,也不上楼,去的是客房方向。在赌桌上拿出对讲机可不是个好事。她见颜金皱着个脸,脑门全是汗,这赌局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的。
      她将筹码摆正,说:“我马上回来。”
      颜金从手牌中抬头,眼见她离开赌桌,走到餐厅,拿出了对讲机。“什么年代了,还用对讲机。”他默默吐槽完,继续埋头苦思。
      何仲月盯着走廊里的鸡窝头,摁下对讲机说:“他要回房间了,准备撤离。”
      对讲机响起时,竺行刚打开箱子。
      箱子空空,目之所及,什么也没有。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在箱子里四处摸索着。衬布摩擦着金属杆,既冷静,又慌乱。忽然,手停下了,在外壳与内衬的狭小夹层间,她摸到了一块方正的硬板块。
      竺行双手并用,从夹层里挤出一张卡片,是身份证,但是……
      “靠!”
      她低骂一声,把卡片放了回去。她骂的不是卡片,也不是鸡窝头,她骂的是自己。她早该想到身份证上有照片,何仲月没见过,她还没见过吗?她听取这个计划的时候,难道没有怀疑吗?当然有过,但很快就被侥幸压了下来。她期望这个世界粗糙一点,能方便她一些。
      可惜,东边不亮,西边更暗。至于南和北,她还没摸着路呢。
      鸡窝头脚步轻浮,长时间的脑力劳动使他精神萎靡,他现在急需一场美梦。快到走到房间门口时,他翻遍了口袋,也没能翻出房卡。他挠了挠头,脑袋的混沌杀光了他的耐心。
      他干脆在脑门上拍一巴掌,寄希望于门没锁。
      门奇异地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他立刻记起有个侍应生拿了他的房卡,但是,但是……他又困惑起来。
      竺行一开门就碰到鸡窝头,她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交还房卡给他,摆出客气的微笑说:“您的房间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漏水。为了感谢您的全力配合,特别给您赠送了一瓶酒,请慢用。”
      房门大开着,桌上摆着一瓶酒和酒杯,椅子还在原地,行李箱已经放回了柜顶,仿佛从来没动过。
      但是前台有备用钥匙啊!他接过房卡,疑惑地盯着竺行离去的背影,脑袋还是一团浆糊。算了,不想了,反正有酒喝。
      何仲月给竺行报告完,马上折返回赌桌。颜金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脑门如泉眼,泉水哗啦。随着最后一张底牌的掀开,赌局结束,何仲月又赢了。
      颜金不服气,锤了下桌面,喊道:“再来!”
      “够了!”何仲月冷哼一声,“一局变两局,两局变三局,你是想老死在这里吗?别赌了,怎么赌都赌不过我的,快把通行证给我!”
      见对方一脸扭捏、不想给的样子,何仲月哂笑,骂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赌场小王子呢,我怕是‘散财童子’吧!哈哈,不管多少局,结局都会是一样的。要不是我只要一张通行证,你现在赔得裤衩子都不剩了,扔河里喂鱼都不够你赔的。就你这个蠢脑子,回家学学一加一再来玩吧!”
      颜金从小就被人捧着长大,打的全是顺风局,做啥啥成。第一次遇见逆风,风大,眼睛进沙子了。
      他强忍着泪意,把通行证推给何仲月,始终低着头。
      眼见氛围不太对,何仲月拿过通行证,马上离开了此地。颜金拖着自己的身体来到餐厅角落——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默默擦眼泪。
      回到房间,只见竺行横躺在床上,胳膊肘盖住眼睛。陈馒头拿着喷雾,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何仲月踢了下竺行的腿,问:“证呢?我想看一眼。”
      竺行摇了摇头。
      “没找到?这么难找?早知道我去了。”
      “不是,”竺行移开手臂,看着何仲月说,“身份证上有照片,会被认出来的。”
      “诶?还有照片!”何仲月想了想,她拿手隔空比划了下竺行,“或许你可以……算了,你不可以。”
      竺行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说乔装打扮,可是,我们要技术没技术,要工具没工具的。何况,我、他,难啊!你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让我进去啊?”
      何仲月摇头,她也黔驴技穷了。
      “谢谢你。”竺行突然说。
      “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帮上。”
      竺行否认她的说法:“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何仲月瘫倒在床上,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她深吸口气,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安不安全我不敢保证。”
      管它安不安全,能进去就是好办法。
      “说来听听。”竺行竖起耳朵。
      上次,何仲月在甲板上看到商宫口岸除了人,还有一箱“货”。她打听了才知道那是从河中捞出来的尸体。
      “船上有捞尸人,打捞一些偷渡的、意外溺水的。他会把尸体集中到一个箱子里,每次停靠商宫,都会被运进利城,你可以藏到里面。”她强调说,“但是,你一定要藏里面一点,他们会打开检查。还有,箱子会被运往焚烧厂,是不是整个丢进去烧我不清楚,但估计是不会打开的,你逃不逃得出去另说。”
      听起来不像个好主意呢。
      侍应生醒了,醒在一张大床上,面前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脸。她看到陈馒头的脸,下意识地躲远了一点。这是什么情况?她记得她过来送酒,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醒了?”竺行说,“你可真是不小心,送了瓶酒过来就晕倒了,是不是太累了?”
      “你老板真可恶,”何仲月附和说,“压榨员工,我去投诉他!”说着便要摁下座机电话。侍应生急忙阻止她。
      “不要投诉!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休息不够,打扰了各位那么长时间。我马上就走!”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休息?她都多少年没睡过觉了。耽误了工作,一定又会被罚的。
      靠!怎么会晕倒呢?她捂着眩晕的头走出房间。一定是营养剂喝得不够多,看来她又要加量了。
      餐厅里,郭语找到了趴在餐桌上的颜金。
      “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人呢?”她环顾四周,找不到想见的人。
      “手机关机了,人早走了。”颜金闷声回答。
      “现在是凌晨啊,大哥!天知道我从床上蹦起来找你有多不容易?!”郭语无语,早知道她就不睡了。
      她在他对面坐下来,语气低落:“唉,怎么是你俩先见着的。”沉默,沉默,还是沉默。不对,按理说颜金听到她这句话,应该先嘲笑她一番,再拔高自己。而不是现在这样垂头丧气,活像一头败家犬。
      “你输光家产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小爷我赌技有那么差吗!”
      “迟早的事。”她小声嘟囔。
      “没有,就输了一局。”
      “输了一局就成这样了?”郭语是一点也不信啊。颜金下巴支着头,掰着手指头数,从左数到右,从右数到左,数了半天,也不见结果。
      “活该!”
      郭语留下这句话,便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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