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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秋野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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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风裹着熟糯米的香气,混着田埂上的枯草味,飘得满村都是。
吴砚深蹲在谷场边,指尖捏着一截被踩断的青蒿。藤上还沾着湿泥,是他刚从后坡采来准备腌酱的。这样的糟心事,已经缠了他半个月。
起初是去溪边挑水,水桶被人推下石板桥,桶底磕出洞,清水漏得只剩半桶。后来是帮隔壁张伯晒的玉米,夜里被扫进泥沟,黄澄澄的玉米粒裹着泥,捡都捡不干净。
今早更过分。他刚把腌菜的芥菜码进竹篓,转头就见两个半大的小子用竹竿拨弄篓子。菜叶子落了满地,那两人见他过来,撒腿就跑。
他瞥见其中一人手腕上的红绳,绳上串着颗小银珠,不出意外就一定是麻安安,她喜欢穿得很成熟,有种硬要打扮成城里姑娘的样子。
“砚深,要不跟你外婆说声?”张伯拎着空米袋过来,看着满地芥菜叹气,“总这么被折腾也不是事儿啊。”
吴砚深把断藤扔进竹篓,指节泛白,声音却稳:“张伯,先不麻烦。我去问问,说不定是谁家孩子不懂事。”吴砚深不想指名道姓说是麻安安,他也想给她点面子,再气也不想搞得人家一个小姑娘没脸出门。
他往村口方向走时,太阳正往下沉,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青石板路上。
小卖部旁的矮墙下,那戴红绳的丫头正坐着,手里拿着手机飞快打字,手里拿着个烟,但没有抽,显然只是想装成会的样子。见他过来,她眼神里有点慌,又有点强装的硬气。
吴砚深停下脚步,尽量让语气平和:“最近谷场的玉米、溪边的水桶,是你让人弄的?”
麻安安抬头,眼里亮着细碎的光,有委屈,有不甘,还有藏不住的执拗:“是我!怎么了?”
她站起身,把烟往地上一丢,慌慌张张踩了几脚,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冲劲:“我真的…很喜欢你!以为让你因为这些事来找我,你就能多跟我说句话……”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些,眼眶慢慢红了。
吴砚深愣了愣。他想起之前和林砚在一起时,林砚说过喜欢河边的石头,喜欢农村的田园生活,带她一起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很麻烦,为了和林砚在一起久一点。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多了点认真:“我不是喜欢捡石头,我跟你也不熟,你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你没必要……”
“你跟她分开了!你吴砚深和林砚分手了!”麻安安打断吴砚深的话,“你没有女朋友了,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试试?林砚是什么?学地质学的!以后风餐露宿常年不回家,你因为她和她前任玩了一天就这样激动,你是不知道地质学男女比例是什么样的吗?”
风卷着枯草屑吹过,丫头的头发被吹得乱了,她却没去理,只是红着眼眶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