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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黄泉倒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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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一片混沌。
沈墨的双剑斩向血月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被撕裂。血色的月光如潮水般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漆黑的裂痕，横贯天穹。
“咔嚓——”
那道裂痕骤然扩大，无数苍白的手臂从虚空之中探出，像是溺水者拼命抓住最后的生机。黄泉的气息席卷而来，阴风怒号，亡魂哀鸣。
白狰的狂笑戛然而止。
“不……不可能！”他仰头望向天空，瞳孔骤缩，“你怎么能打开它？！”
沈墨踉跄落地，双剑嗡鸣，剑身上古老的符文正一点点剥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赤红的印记，形如狐狸踏火，与白璃给他的玉佩一模一样。
王印认主。
“沈公子！”苗小七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脸色惨白，“快跑！黄泉道失控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裂缝中坠落，重重砸在地面上。
那是一个被锁链缠绕的男人。
他浑身浴血，长发凌乱，四肢被粗重的青铜链贯穿，锁链另一端延伸进虚空，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着。可即便如此，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
白狰的脸色彻底变了。
“是你？！”
男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赤金色的竖瞳。
“好久不见啊，白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三百年了，你还没死？”
沈墨的血液仿佛凝固。
这个男人……是谁？
苗小七死死抓住沈墨的袖子，声音发抖：“完了……完了……他怎么出来了？！”
“他是谁？”沈墨低声问。
苗小七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青丘上一代狐王……白夜。”
白狰的八条尾巴疯狂舞动，黑雾翻涌，可他的眼中却浮现出一丝恐惧。
“不可能！你明明被封印在黄泉深处！”
白夜低笑一声，抬手扯断一根锁链：“是啊，多亏了你打开黄泉道，我才能顺着裂缝爬出来。”他目光扫过沈墨，微微一顿，“哦？沈家的血脉？”
沈墨握紧双剑，警惕地盯着他。
白夜却只是笑了笑，随后看向白狰：“三百年了，你还没修出第九尾？”
白狰怒吼一声，黑雾化作巨爪狠狠拍下！
白夜抬手，轻轻一握。
“轰！”
黑雾瞬间溃散，白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撞碎数座山崖。
“你还是这么急躁。”白夜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沈墨，“小子，你手里的剑，借我用用？”
沈墨还未回答，手中的斩妖剑竟自行飞出，落入白夜掌中！
“你——”
白夜掂了掂剑，轻笑：“果然，还是老伙计顺手。”他抬头看向天空的裂缝，“不过现在，得先解决这个麻烦。”
他纵身一跃，竟直接冲向黄泉裂缝！
“他要干什么？！”苗小七惊恐道。
沈墨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白夜不是要封印裂缝。
他是要彻底斩断黄泉与人间的联系！
白狰挣扎着爬起，八尾狂舞：“拦住他！不能让他毁了黄泉道！”
可已经晚了。
白夜高举斩妖剑，剑身燃起赤金色的火焰，一剑斩向裂缝！
“轰——！！！”
天崩地裂。
当光芒散去时，天空的裂缝消失了。
白夜单膝跪地，斩妖剑插在身旁，剑身布满裂痕。他的锁链全部断裂，浑身浴血，可嘴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终于……结束了。”
白狰瘫软在地，眼中的疯狂逐渐被绝望取代：“你毁了它……你毁了黄泉道……我的第九尾……”
白夜冷冷看向他：“三百年了，你还在做那个可笑的梦？”他缓缓站起，走向白狰，“你以为吞噬阴兵就能补全残缺？可笑。”
白狰嘶吼：“那你呢？！你当年不也是为了力量，才和沈家——”
“闭嘴！”白夜猛地掐住他的喉咙，眼中杀意凛然。
沈墨心头一震：“沈家？沈家和青丘到底有什么恩怨？！”
白夜松开手，白狰如破布般摔在地上。他转身看向沈墨，目光复杂。
“小子，你以为斩妖剑是什么？”
沈墨沉默。
白夜轻笑：“它从来不是用来杀妖的。”他抬手，指尖点在沈墨眉心的印记上，“它是‘契约’。”
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沈墨脑海——
三百年前，血月当空。
青丘狐王白夜与沈家先祖立下血契：狐族永不踏足人间，人族永不干涉青丘。
斩妖剑，便是契约的见证。
可后来，白狰勾结外族，屠尽沈家满门，篡夺王位，而白夜则被封印进黄泉深处。
沈墨呼吸急促：“所以……我爷爷让我找回斩妖剑，根本不是让我复仇……”
“而是让你履行契约。”白夜淡淡道，“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看向远方——黄泉道虽然被斩断，可青丘的灵气正在急速溃散，天空开始崩塌。
“黄泉倒灌，青丘即将湮灭。”白夜低声道，“除非……”
“除非什么？”沈墨追问。
白夜的目光落在沈墨掌心的王印上。
“除非有人愿意以自身为祭，重铸青丘根基。”
沈墨心头一震：“白璃……”
白夜点头：“她本可以活，却选择把王印给了你。”他顿了顿，“现在，轮到你了。”
“沈公子！”苗小七惊慌地拉住他，“别听他的！你会死的！”
沈墨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
他抬头看向白夜：“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对吧？”
白夜没有否认。
沈墨握紧王印，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沈公子！！”苗小七尖叫。
可沈墨已经走向往生泉。
泉水中央，白玉台上的狐狸雕像静静伫立，九尾残缺。
沈墨将王印按在雕像上，鲜血顺着手腕流淌而下。
“以我之血，重铸青丘。”
刹那间，光芒万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