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缘千年之恋》康伟国

2、画中仙

　　次日清晨，沈墨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他几乎整夜未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白璃相遇的诡异场景。

　　"沈老师，昨晚睡得不好吗？"早餐时，李馆长关切地问道。

　　沈墨勉强笑了笑："老宅子有点认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关于那幅'墨狐图'，您祖上可有什么传说？"

　　李馆长放下筷子，思索片刻："说起来，我小时候听奶奶讲过一些。说这宅子里曾经住过一位'画中仙'，能入画而出，不过那都是哄小孩的故事了。"他笑着摇摇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沈墨低头喝粥，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

　　早餐后，李馆长因馆里有事先行离开，留下沈墨一人在老宅继续研究那幅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八仙桌上，那幅"墨狐图"在日光下显得更加生动。沈墨仔细观察，发现画中的白狐似乎比昨天看到的位置稍有变化——原本蜷缩的前爪现在微微伸展，眼睛也睁得更大了些。

　　"白璃？"沈墨小声呼唤，不确定自己的行为是否可笑。

　　没有回应。画作静静地躺在桌上，仿佛只是一幅普通的古画。

　　沈墨看了看手表，距离白璃说的"午时"还有几个小时。他决定趁这段时间仔细检查画作，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戴上白手套，沈墨小心翼翼地展开画作的装裱部分。在画轴内侧，他发现了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青丘白氏，千年修行，因情所困，自封于此。"

　　"青丘...那不是传说中狐族的居住地吗？"沈墨喃喃自语。作为文物工作者，他对中国神话传说也有一定了解。

　　正当他思索间，一阵微风拂过面颊，带着淡淡的花香。沈墨抬头，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你果然在等我。"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沈墨猛地转身，白璃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处，阳光透过她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今天的她比昨晚看起来更加实体化，四条尾巴清晰可见，只有五条仍是虚影。

　　"你是怎么...？"沈墨环顾四周，门窗都关着，她是怎么进来的？

　　白璃似乎读懂了他的疑惑，调皮地眨眨眼："我可是狐妖呀，穿墙过壁不是难事。"她轻盈地转了个圈，白色衣裙随风飘动，"怎么样？比昨晚好看多了吧？"

　　确实，在日光下，白璃的美丽更加夺目。她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头银白长发垂至腰际，头顶的狐耳时不时抖动一下，显得灵动可爱。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金色的眼睛，瞳孔像猫一样竖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你...真的是从画里出来的？"尽管亲眼所见，沈墨还是难以相信。

　　白璃走到画前，伸手轻轻抚摸画面："三百年了...我几乎忘记了阳光的温度。"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怀念。

　　沈墨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却是淡淡的粉色，尖端微微尖锐，不似常人。

　　"你说你叫白璃？为什么会被封印在画中？"沈墨问道。

　　白璃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下："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她抬起头，直视沈墨的眼睛，"你愿意帮我吗？作为回报，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沈墨苦笑："我现在只希望这一切不是幻觉。"

　　白璃突然凑近，近到沈墨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拂过脸颊。然后，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沈墨的鼻尖。

　　"现在你还觉得是幻觉吗？"她狡黠地笑着退开。

　　沈墨愣住了，鼻尖上湿漉漉的触感无比真实。更奇怪的是，被她舔过的地方一阵发热，随后一股暖流扩散至全身，让他感到莫名的舒适和放松。

　　"这是...？"

　　"一点小法术，"白璃得意地晃晃尾巴，"让你能更容易接受我的存在。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

　　她轻盈地跳到八仙桌上坐下，尾巴自然地垂在身侧："我需要暂时依附于你生活，直到完全恢复力量。作为交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财富、权力、长寿，甚至爱情，都可以。"

　　沈墨摇头："我不需要这些。"

　　白璃歪着头看他："那你想要什么？"

　　"真相。"沈墨直视她的眼睛，"你为什么会在这幅画里？为什么选中我？还有，你到底是谁？"

　　白璃沉默片刻，尾巴不安地摆动："这些问题...答案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

　　"比收留一只狐妖更危险吗？"沈墨反问。

　　白璃轻笑出声："你说得对。"她跳下桌子，在房间里踱步，"简单来说，我是青丘狐族的后裔，因违反族规被长老们封印在这幅画中。至于为什么选中你..."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沈墨，"因为你的灵魂纯净得罕见，对我恢复力量大有帮助。"

　　沈墨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一切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眼前活生生的狐妖又让他不得不信。

　　"如果我拒绝呢？"他试探地问。

　　白璃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下："那么我会慢慢消散，最终魂飞魄散。"她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我已经孤独了三百年...不想就这样消失。"

　　沈墨的心被触动了。尽管知道对方是非人类，但她流露出的脆弱和孤独如此真实。作为一名文物保护者，他天生就对古老的事物有着特殊的感情和保护欲。

　　"好吧，"他最终妥协，"你可以暂时跟着我。但我有条件。"

　　白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尾巴欢快地摇晃："什么条件？"

　　"第一，不能伤害任何人；第二，在人类面前必须隐藏真实身份；第三..."沈墨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协议立即终止。"

　　白璃郑重地点头："我以青丘之名起誓。"她伸出小指，"拉钩？"

　　沈墨被她突然的孩子气举动逗笑了，伸出小指与她相勾。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让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契约成立。"白璃笑着说，然后突然化作一道白光，钻入了沈墨胸前的玉佩中。

　　"喂！你干什么？"沈墨惊讶地摸着突然发热的玉佩。

　　白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别紧张，这只是暂时的栖身之所。那幅画是我的本体所在，不能远离，但有了这个媒介，我就能跟着你走啦！"

　　沈墨无奈地摇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任性的狐狸缠上了。他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墨狐图"，画中的白狐现在完全睁开了眼睛，似乎在对他微笑。

　　"李馆长那边怎么交代？"沈墨低声问。

　　"放心，"白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我已经在画上施了法术，普通人看去只是一幅普通的狐狸图。只有你能看到真实的我。"

　　沈墨半信半疑，但还是按照计划向李馆长告辞，承诺会尽快制定详细的修复方案。离开老宅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阁楼窗口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向他挥手告别。

　　"那是...？"

　　"我的本体还在画中，"白璃解释道，"你带走的是我的灵体。记住，千万不能让那幅画受损，否则我也会受到影响。"

　　沈墨点点头，驾车返回自己在市区的公寓。一路上，白璃像个好奇的孩子，不停地问东问西。

　　"那个铁盒子跑得好快！比马车舒服多了！"
　　"那些人手里拿的小板子是什么？为什么都在对着它说话？"
　　"哇！那座楼好高！是怎么建起来的？"

　　沈墨不得不分心回答她的各种问题，几次差点错过红灯。他这才意识到，对于沉睡三百年的白璃来说，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是新奇陌生的。

　　"到了，这就是我家。"沈墨打开公寓门，有些尴尬地环顾自己略显凌乱的单身公寓。

　　白璃从他胸前的玉佩中飘出，实体化后好奇地四处打量："好小的洞穴...不过挺干净的。"她飘到书架前，伸手想摸一本书，手指却穿了过去。

　　"我还不能完全实体化，"她有些懊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