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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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抬手想拦下，被司琴瞪了一眼，又收回去。
也是，如今顾钧正对谢知翊上心，他可不想做这种得罪主子的事。
谢知翊进了屋，屋内守着的正是素茵，还有个小丫鬟，小丫鬟年纪不大，正撑在床边打瞌睡。见有人进来，素茵立刻站起来，看到是谢知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见过夫人。”
谢知翊毫不在意，轻声问：“你守在这儿多久了？”
素茵答：“回夫人，昨夜子时来的。”
谢知翊点了点头。
小丫鬟是昨夜里临时拨过来的，此前只是负责些打扫的活计。顾钧担心孟溪醒了又要胡闹，素茵降不住，于是又加派了个人在房中看着，只要孟溪醒了，就去叫他来。
刚问了小丫鬟些平日里琐碎的事情，就听床上的孟溪哼了声。小丫鬟是听说过孟溪的脾气的，此刻有些害怕，谢知翊开口道：“你先下去吧。”小丫鬟得了令，逃也似的跑走了。
孟溪没醒，只是哼哼两声，素茵担心孟溪醒了见到谢知翊会闹，于是劝道：“夫人，不若您先回去吧，若郡主醒了，再派人来告诉您。”
谢知翊坐到圆几边，说：“无碍。”
素茵不好再劝，只能站到谢知翊旁边。
不多时，楚离来了，谢昶跟在身边。见到谢知翊，还有些奇，开口就笑道：“哟，一大早的，夫人来这做什么？”
谢知翊吩咐司琴给楚离倒了杯茶，没回他，只是问谢昶：“昶儿，还习惯吗？”
谢昶低头回道：“跟着老师，我习惯的。”谢知翊这才对楚离说：“多谢楚先生了。”
楚离知道她是为昨天的话还有些生气，不禁笑了下，也没计较，将药碗递给了素茵。自顾自坐下道：“夫人心胸宽阔，一大家子庶务不理，先来关心夫君的妹妹，真是仁厚。”
谢知翊明白楚离在刺她，不接话，反而说：“郡主这么长时间还未醒，先生昨日说郡主性命无虞，莫不是框我的？”
楚离：“夫人莫急，治病救人，哪是片刻见效的。我再给郡主施一次针，保管她醒过来。”
谢知翊微微颔首：“那便辛苦先生了。”
楚离自己没趣儿，也不再逞口舌之快，命谢昶打开药箱，取出针包，给孟溪施针。果不其然，扎完针后只过了片刻，孟溪就幽幽转醒。
见孟溪醒了，楚离上前又替她把了次脉。孟溪脑子还有些混沌，此刻乖乖的，也没反抗。楚离确认人没事了，收起药箱，对谢知翊道：“夫人，告辞了。”
楚离和谢昶走了，谢知翊对素茵和司琴说：“你们去外面等我。”
司琴犹豫：“这...”，素茵更是立刻道：“夫人，不可。”
谢知翊：“无碍，出去吧。”
孟溪听见动静，略有些艰难地侧头看过来。她中毒深，虽性命没有大碍，但身体行动仍是有些僵硬。谢知翊看见她的动作，对二人道：“你们瞧她，哪还有机会伤我。”
听了这句话，孟溪有些气恼：“你！！”刚说了一个字，就剧烈咳嗽起来。素茵和司琴二人也只得听话退了出去。
待二人出去，谢知翊倒了杯水，走到孟溪床前。孟溪行动不便，只能把头偏过去不理她。谢知翊也不生气，把茶杯放在一旁，顺势在床边坐下，说：“郡主很不想看见我？”
孟溪恨恨道：“谁想与你这个低微的小吏之女多言。”
谢知翊说：“郡主身份如此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儿郎没有？莫说是西关，就算是京中的王公贵族，也是任你挑选，何必执意秉衡？”
孟溪听见这话，更是愤愤：“我与表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不是你从中作梗，表哥怎会不娶我？”
谢知翊：“秉衡在西关数年，郡主与他朝夕相处。若真如郡主所言，你与秉衡情投意合，为何他要等到回京中后娶我？”说罢，又轻笑一声：“难道秉衡是一个玩弄女子心意的不堪之徒？”
她这笑在孟溪听来，带着丝丝嘲弄，引得她欲挣扎起身：“你！！你胡说什么？！表哥为人坦荡磊落，怎么会是你说的这等奸恶之人？”
听她反驳，谢知翊正色道：“既然秉衡不是这等人，那为何我二人已成婚，郡主却仍然追随至此？”
孟溪被她顶了回去，一时说不出话。谢知翊继续道：“我敬佩郡主，从千里之外的西关独自来京，骑术、身手都不逊于男子。我也听说，郡主曾在前些时日，率兵深入敌营，驰援秉衡，此等魄力，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你处处不如我，却仍得了表哥青睐？你讽刺我？！”
谢知翊摇了摇头：“我是说，郡主此等有勇有谋之人，不该拘泥于小情小爱。郡主是如今孟氏唯一的成年子女，若你真的为一男子自戕，孟侯心中该是何等难受？郡主的谋略和武艺，比秉衡也毫不逊色，若此番真出了什么差错，西关岂不又折损一名精兵强将？”
孟溪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微微侧头看她。
谢知翊站起身：“郡主断不该做出自寻短见之事。自尊自爱，方得敬重。我敬你，并非你的身份，而是敬你有带兵打仗的能力，敬你有千里追夫的勇气，但我不会因为敬你就主动退出。我与秉衡，虽没有你们那般青梅竹马的情分，但请郡主放心，我会尊他，爱他，若日后他弃我，我也不会强留。届时，不论郡主你是痴心不改，与他再续前缘，还是他另觅良人，我皆不再出现。”
孟溪挣扎着想起身，谢知翊上前扶她，这次她竟也没躲。看了谢知翊几眼后，别开目光道：“我要喝水。”
谢知翊将茶杯端起，轻轻喂到孟溪嘴边：“楚先生说了，不宜多饮。”
孟溪微微嘬了两口，润了润唇，才开口道：“你来找我，表哥可知道？”
谢知翊摇头：“不知。”
孟溪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同我说上了两句话，我就会听你的，表哥一定是我的。”
谢知翊微微一笑：“那就请郡主养好病后，再说罢。”
顾钧下朝回来，就听说孟溪已经醒了，他本没什么表情，听说谢知翊去找过孟溪，才抬起头来：“她去看孟溪？”
惊风回道：“正是。不过夫人遣散了房中的人，素茵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孟溪怎么样？”
“毒已清了大半，不过楚先生说，仍是需要好好调养几日。”
顾钧没说话，回了房，没见谢知翊人，问一旁的司棋：“夫人呢？”
司棋给顾钧斟了杯茶：“夫人去接阿俞小郎君放学了。”
鹤山书院的学子基本都是京中人士，学院不设饭堂宿舍，学子们午休时，都需得回家用饭。
顾钧皱眉：“这么早？”他今日被元庚帝多留了会儿讨论政事，这会子回来，也就巳时末，学堂哪会这么早下学？
“夫人说顺便去东市上给两位小郎君买些零嘴儿，带着燕娘一起去了。”
司棋一边把顾钧的披风挂起来，一边回答。忽地回头，见顾钧脸色有些不对，试探问：“可是有何不妥吗？”
顾钧问：“只带了燕娘？没带别人？”
司棋回答：“夫人说不必大势跟着，只带了一个套车的小厮。问过素影姐姐，说无大碍，便由着夫人去了。”
顾钧捏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司棋见他出神，放好披风后，便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谢知翊说要接谢俞放学是不假，但也有更要紧的事，便是见一见江弈。顾钧身边人多，盯她也盯得紧，她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今早从孟溪那回来后，有个小家丁趁司棋不注意，在她脚下丢了个纸团，她眼尖，即刻捡了起来，打发司棋去给她端碗银耳羹，自己回房打开来看，竟然是江弈的消息，约她巳正时分在鹤山书院旁的馄饨摊见面。于是谢知翊立刻换了衣裳，叫来燕娘，说去接谢俞放学，顺便再给谢俞和谢昶买些零嘴儿。司棋想跟着，她却说司棋四人是王府大丫鬟，东市上好些人都认得，不方便，日后不免得书院的人对谢俞有芥蒂，司棋想了想，倒也认同了。
谢知翊和燕娘在集市上逛了会儿，买了些糕点，肉干，又买了些最近京中流行的话本，走到馄饨摊边，说：“逛了这么会儿，我倒有点饿了。”
那小厮有些眼力见，上前殷勤道：“夫人，醉月楼离这不远，去些宽敞干净的地方吧。”
卖馄饨的是个老伯，听他这话，颇有些不高兴：“我这小摊开了二十年了，味道可是一等一的，不比那什么劳什子酒楼差！这馄饨都是自己包的，肉馅儿都是今晨在肉摊上现买的，哪儿不干净了？”
谢知翊听了这话，上前坐下，笑道：“老伯，我家里的随从不懂事，说话不中听了，您别见怪，给我们来三碗馄饨。”
小厮一愣，忙说：“夫人，小的不吃了。”
谢知翊随意摸了摸桌上，伸出两指给他看：“干净的，坐吧。”
小厮躬身：“小的不敢。”
谢知翊：“我都饿了，你提这么多东西，就不累么？坐下休息会儿吧。”
老伯见谢知翊随和，才微微有了些笑颜：“这位小娘子说话就好听多了，您三位都要什么口味的？”
谢知翊往招牌上看了一眼，说：“给我来个海味的吧。”又转头问燕娘：“燕姨吃些什么？”
燕娘问：“老先生，你这什么卖得好？”
老伯答：“三鲜口的是招牌，主要还是看客人喜欢什么口味，各类的都卖得不错。”
“那我就来个三鲜的吧。”
老伯诶了声，瞥向那小厮，努了努嘴问：“诶，你要什么？”
小厮还要拒绝，谢知翊就说：“吃吧，难得尝尝。”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也来个三鲜的吧。”
老伯哼了声，转头开锅。
谢知翊同燕娘坐在一桌，小厮不敢坐太近，于是在靠近灶台的桌位坐下。老伯刚把馄饨下锅，又来了个胡商打扮的，张口就道：“老板，来份大碗的海味馄饨。”谢知翊看了眼那人，认出他是江弈，于是对小厮说：“福清，刚刚知味坊赤豆口味的福酥没买着，这会儿煮着馄饨，你去看看有了没有，若是有了，就买个半斤，俞儿爱吃。”
知味坊不远，这馄饨得煮会儿，福清忙起身应是，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福清一走，谢知翊就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打扮是做什么？”
江弈在背对着她们的另一张桌子坐下：“我最近被盯得紧，不换个装束，出不来。”
谢知翊收起笑：“他盯你？”
江弈不置可否，反而有些欲言又止：“你...可还好？”
谢知翊想起孟溪，心中有些烦闷：“孟溪这几日都在府上，许多事情我不好做。”
江弈捂嘴轻咳一声，将一条五色绳丢在地上：“柳姨娘已安葬了，这是入殓时她身上发现的。”
谢知翊捡起来：“这是什么？”
“五色绳，北地女子所带的配饰，用来求平安的。”
“北地？”谢知翊疑惑：“谢骞从不与外族往来，府中怎会有北地女子的配饰？”
江弈：“这便不知道了。”顿了顿，又道：“我明日就要走了。”
谢知翊回神，说：“你送我的东西，我还未谢你。”
江弈：“那嫁礼本就是父亲母亲给你备的，谢我做什么？”
“姚夫人看得这么严，你竟能把东西送进来，真是不易。”
江弈笑：“她看得再严，能看不够底下人的深浅。我不过用了一锭金，就买通了那两个护院，运点东西进去算什么，运出来才算本事。”
谢知翊奇：“你还运了东西出来？”
江弈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又回身避开她的目光道：“我打个比方罢了。”
谢知翊不疑有他，又拿起那五色绳研究。
说话间，老伯端来馄饨，放到谢知翊和燕娘面前，又端了碗放到江弈面前，还说了句：“少爷，您慢用。”
谢知翊诧异，抬头看向老伯，江弈舀了颗馄饨，头也没抬道：“这是江伯，日后你若不便去倚香楼，有消息给江伯即可。”
江伯看着谢知翊笑了笑，低头致意：“表小姐。”
谢知翊抬手回了个礼：“原来是自家人。”
江伯摆了摆手：“表小姐，折煞我也。”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