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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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素素。
林净玉心神一震，可崔芸喊完这一句却闭上嘴，咬着唇不肯再出声，像是在极力忍耐。
姬承戏看向林净玉的眼神复杂，半晌才移开。
崔芸这么安静了几分钟，面色逐渐茫然起来。
很快，她变换了副神态，重新打量面前两人，细声细语地说：“姬公子，我的病症还没好吗？”
姬承戏笑容十分勉强，心神不定地敷衍她，说：“你可能要在此地多待几日。”
崔芸点了点头，垂着眼，很安静的模样。
林净玉忍不住开口，说：“崔姑娘可还记得我？”
崔芸重新抬起眼打量他，面色稍稍变化，说：“是那日帮我的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林净玉：“我姓林，名净玉。”
崔芸被绑着手腕，窘迫地说：“林公子，好久不见。”
林净玉看向姬承戏，说：“我能单独跟她聊一聊吗？”
“好。”姬承戏颔首，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林净玉看向站在身边不动的姬承戏。
姬承戏对上他的眼神，欲言又止，最终转身出去了。
林净玉不放心，布了层隔绝声音的禁制，走到她面前说：“姬旬的死是你动的手，对吗？”
崔芸眼神中闪过心虚，匆忙地别开眼说：“林公子，你在说什么，伯父去世我也很难过，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净玉：“燕飞雪都告诉我了。”
崔芸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才敢看向他，惶恐不安地说：“你是魔门中人。”
林净玉嗯了一声，说：“你的身体里有两个魂魄，对吗？”
除非是七星宗的同门，否则绝不会喊他师弟。所以，崔素素的魂魄的确在她体内。
崔芸咬了咬牙，说：“正是。为何会如此……你们答应过我，我要是配合宋彦丰冒充崔素素的女儿，就给我一笔银子，可是……为何姬旬会死，为何我的身体会这样！”
林净玉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难怪……难怪她不杀姬珲，反倒是对姬旬动手，她根本不是来替崔素素报仇的。
崔道人将崔芸卖到教坊，自然知晓她并非崔素素之女。因此，无生鱼屠小檀观，是为了灭口掩人耳目，避免有人拆穿她的身份。
林净玉不解地皱起眉，说：“你是如何杀的姬旬？”
“我……”崔芸忽而闭上嘴，戒备地看向他，说：“不对，你既然是燕飞雪派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骗我！”
崔芸不肯再开口，面色铁青。林净玉被戳穿，只好悻悻闭嘴，找了把椅子坐在旁边。
过了片刻，崔芸唤了一声：“师弟？”
林净玉转过头看向她，说：“崔素素？”
崔素素咳嗽了两声，不知为何，她的面色有点虚弱，说：“你为何在此地？”
林净玉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干脆没有出声。
崔素素：“如果我没记错，我明明已经死了。”
林净玉怕多说多错，被崔素素看出来端倪，谨慎不少，说：“你在一名叫做崔芸的小姑娘体内。”
崔素素若有所思，过了两秒，她瞥了眼绑住自己手腕的绳子，说：“我的魂魄撑不了多久，注定要消散。这具身体并无内力，还要麻烦你现在给师父传音。”
林净玉当然不可能传音，他压根不认识朗芳山。起码现在是。
许是他太过犹豫，崔素素又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心中起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说：“这么多年过去，不知师父那片牡丹花都死了没有，我好不容易寻来的种子。”
林净玉没搭话。
这下，崔素素也捏不准了。
两人对峙了数秒，崔素素率先败下阵来，说：“我自戕时魂魄碎裂，绝无活下来的机会，师弟，你怕不是因此怀疑我的身份？还是怕传音暴露身份？”
林净玉：“……两者皆有。”
崔素素语气温和，说：“那你回头转告他，就说，不孝弟子崔素素唯求一死，感念师恩，若有机会，来世再报。”
林净玉皱眉道：“可是你之前还喊我救你。”
崔素素：“体内的魂魄杂乱，每次魂魄转换，都宛若烈火烹油，我实在疼极了，才当着旁人的面喊……师弟，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林净玉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话，解了禁制，转身走出门。
一出门，齐刷刷看见几人，他的脚步顿住。
崔素素也抬眼往外看，扫过潭持明跟慧清姑，倚着墙连声冷笑，说：“我崔素素真是好大的面子，姬珲，你为了对付我，竟然请过来了两位大乘期的高手。”
姬珲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崔素素自觉无趣，闭上眼，亦不开口了。
陈睢忽然看向林净玉，问：“你同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几句话而已。”林净玉不敢露出端倪，佯装仍旧在生气，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我劝你还是说清楚，”潭持明插了句话，半眯起眼眸说：“为何崔素素会唤你师弟？”
林净玉皱眉说：“我如何知道？”
姬承戏双目早染赤红，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嗓子发哑，一字一顿：“林净玉，你与我说实话，此事究竟与你有没有干系？”
“没有。”林净玉这句话不假，他伸出白皙的胳膊，说：“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验我的丹田。”
陈睢颔首说：“他未曾修过魔道。”
潭持明走上前，用指尖触他脉门，很快收回说：“丹田澄澈，并无半分魔修痕迹。”
林净玉暗自舒了口气。
此时，崔素素大笑道：“只是喊句师弟就叫你们如此内讧，我看，你们名门正派不过如此。”
“你们继续吧，”陈睢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温声说：“既然验过丹田，我就带他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拉着林净玉离开。
待仙侍引着走到一处庭院，陈睢才停下脚步，开口说：“净玉，不要再到处乱跑。”
林净玉挣开他的手腕，说：“你们骗我！”他算是看出来了，自从他跟踪陈睢被发现，潭持明就开始怀疑他目的不纯，联合姬承戏给他设套。
至于陈睢清不清楚此事……
林净玉看向他，认真问：“难道你也怀疑我吗？”如果是的话，那他就要好好掂量一下，陈睢对他的这份喜欢到底有多少了。
陈睢摇了摇头，沉下声音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你这样想我，实在是让人寒心。”
说罢，他偏过头不再看他，眼神透着一点落寞。
林净玉傻了，不明白怎么变成他的问题了。
不过，陈睢还替自己说话，好像的确不该怀疑他。
林净玉怕真伤了他的心，他不喜欢自己了，连忙扑到他怀里，跟只小水鸟似的，说：“你别伤心，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原谅你之前说的那些荤话还不行吗？”
陈睢顺势将他搂住，往自己怀里推了推，说：“真的？”
林净玉矜持地点了点头。
陈睢闷声笑了笑，说：“净玉愿意原谅我，我很高兴。”
只是，林净玉隐约有点不放心，问：“假如……潭持明试探出我真的是魔修怎么办？”
陈睢沉默一瞬，说：“哪怕你是魔门中人，我也会把你留在身边。我碰过你，就会对你负责的。”
林净玉呆呆地仰着头，想，陈睢连他是魔修都能接受，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他。
于是，他胆子逐渐变大，问：“潭持明他们留在柴房做什么？是准备给姬监督招魂吗？”
陈睢摇了摇头，说：“是招崔芸的魂。”
林净玉心中一震，说：“崔芸不是还活着？”
陈睢嗯了一声，平淡地说：“把她的魂魄招出来，这样，她才不会说谎。”
林净玉听得脊背发凉，说：“此法怕是对身体损伤极大。”生生将魂魄从身体内抽离，损伤当然很大。更重要的是……崔素素知道他是魔门中人！一问就露馅了！
林净玉着急地皱着眉，说：“不能这样，怎能给活人招魂，若是出了旁的事可怎么办……”
可任由他再怎么劝说，陈睢都无动于衷，甚至嫌他太吵闹，干脆扯着林净玉跟他接吻。
林净玉被吻得喘不上气，愤愤地瞪着他，有种天要亡我的悲哀感。
此时，有名白衣仙侍匆匆跑过来，说：“陈仙君，招魂术有异，潭宗主请您过去。”
阵法招出来的并非魂魄，而是团糅杂的白雾。
慧清姑口中呢喃有声，正是佛门的破谒术。那声音宛如远寺晨钟，随着时间的流逝，白雾愈发清晰，却并非人形。
潭持明见到陈睢过来，身后还跟着林净玉，皱了下眉，说：“这就是崔芸如今的魂魄。”
陈睢仔细盯着那不规则的白雾。
慧清姑忽而停下念咒，问：“你的名字？”
那团雾气答：“崔芸。崔素素。”
它顿了顿，又答：“姬旬。”
姬承戏本来一言不发，忽而咬紧牙关暴起：“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是我父亲！”
林净玉不确定地说：“难不成是说错了？”
陈睢：“魂魄不会骗人。”
慧清姑：“姬旬，你是如何死的？”
那雾气答：“碎魂而亡。”
姬承戏瞬间红了眼睛，碎魂不止碎裂魂魄，还会碎裂经脉，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慧清姑继续问：“何人所为？”
姬旬：“崔芸。”
慧清姑：“你可知崔芸受何人所驱使？”
姬旬：“不知。”
慧清姑又问：“她怎么做到的？”
这次，雾气再没有应答，形状越发扭曲，似乎快要支撑不住，已经无力回答问题了。
慧清姑念了句怪哉，说：“这团魂魄是三重拼接而成，恐怕不久就会消散人世间。”
陈睢忽然说：“这是补魂之术。”
林净玉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陈睢跟他讲，陈凤来收养他替陈无由补魂的时候。
慧清姑看了他一眼，说：“陈施主所言不虚，的确是补魂之术。我听闻陈家有件宝物，名为三千缘，可幻化魂魄妄念。”
姬承戏看向陈睢，问：“可否借此物一用？”
陈睢：“自然可以。”
他将一面镜子从储物袋中拿出，那镜面黄铜所铸，模糊不清，背面是镂空的百喜图。
“只是这镜子有灵性，未必肯容纳诸位的魂魄。”陈睢将那枚黄铜镜扔进阵法中，说：“能不能进入妄念得看缘分。”
此镜因此得名，三千缘。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素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