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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清修 ...

  •   “听说了吗,姬家二公子昨夜挽着位仙子般的人物踏进了花楼!”

      “那姑娘玉容姝丽,当真是容色倾城……只可惜,听说是名凡人,家世不算太好。”

      “这不胜在貌美如花嘛,凡人自有凡人的好啊。”

      “素素,他们都在夸你呢。”林净玉趴在白玉栏杆上,托腮俯望,长街人声如潮皆入耳中。

      “夸来夸去,不过就是夸那一张皮囊罢了。”铜镜前,崔素素淡扫蛾眉,兴致缺缺,说:“师弟若肯展颜,怕是要叫无数人神魂颠倒。届时,再要他们性命宛若探囊取物。”

      “血淋淋的,我不喜欢。”林净玉摇了摇头,说:“素素,你喜欢杀人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师父喜欢就好。”崔素素轻搽了淡色的口脂,不合适,擦掉重新涂,听见林净玉语气兴奋地说:“素素,我帮你上妆吧。”

      崔素素身形一顿,想到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妆造技术,笑着说:“你可莫要替师姐操心了。出去玩吧,这几日长陇热闹。”

      长陇举办洽谈盛会,秦府大摆宴席招徕天下豪杰,这次,四大宗门四大家皆派来天骄弟子,热闹非凡。往来仙门高手如云,一砖头下去,能砸倒一片金丹修为。

      林净玉喜欢热闹,说了句好,戴上顶幂篱跑下楼。

      “我想要这个狐狸。”林净玉站正在摊子前面,递过去几文钱,静静地望着小贩画糖人。

      这次师父给他的钱不多,林净玉拿到糖人,舍不得吃,欣赏了一会儿,也不忍心咬,舔了好几口,只敢砸吧砸吧甜味。

      忽然,街上一阵骚乱。

      有匹高大的骏马纵横长街,马蹄踏地有声,踏踏作响。马上的雪衣少年紧握缰绳,眼见刹不住,只得运用内力强迫马匹转向街旁。

      林净玉吓了一跳,踉跄后退,幂篱轻晃,露出半截雪白下颌。幸好,马蹄扬起落下,只踹翻边上的摊子,没有踢到他。

      小贩心惊胆战,见到来人却只敢恭恭敬敬地赔笑,说:“爷,今日又上街来了。”

      少年嗯了一声,从高大的红棕骏马上翻身跳下来,拍了拍衣裳的灰,嘟囔着说:“完了完了,又要被我爹给骂了。”

      林净玉蹙起眉头,说:“横街纵马容易伤人,还望公子不要再这样,免得出事。”

      “哎呀,这能出什么事?我赔钱不就是了。”少年最厌恶这些说教,看了眼被他掀倒的几处摊子,说:“银子,小爷我有的是!回头秦府给你们送来!”

      林净玉又皱了皱眉,转身就要捏着糖人离开。

      “哎,你别走啊,”那少年对他起了几分好奇,当即弃马追过来:“我叫秦含璋,长陇秦家的嫡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戴着幂篱?你有何见不得人?”

      林净玉停下脚步,说:“不要跟着我。”

      秦含璋打小众星捧月,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原本,他也就是随口一问,骤然吃了个闭门羹,挂了一路的春风笑便慢慢凝在唇角。

      忽而,他伸手将幂篱往上一掀,林净玉猝不及防,急急探身去捞却抓了个空。

      那顶白色幂篱落地,一张脸猝不及防地撞进日头里。少年的眼睛又黑又亮,鼻梁挺翘,红润的嘴巴抿着,不太高兴地瞪着他。

      秦含璋似是愣了一下,直到他沿着街离开,才回过神追上来说:“你等一等!”

      林净玉被他拽住袖子,很不耐烦地蹙眉转头,说:“你还有事吗?无事就放开我。”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秦含璋眼中满是恶劣的兴奋,说:“我可以给你笔银子。”

      林净玉挺缺钱的,想要银子,于是缓和态度,问:“帮你什么忙?”

      “我有个很讨厌的人,你帮我做件事如何?”秦含璋怕他不同意,朝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说:“这样,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事成之后,再给你加三千两银。”

      晚上,林净玉被两名姑娘按在铜镜前面,脂粉香气扑鼻,屋内到处挂着温软红绸。

      “这脸蛋,真俊啊,根本不必描眉……”

      “妈妈从哪里找来的,这小嘴,这腰段……哎呦,还不得让男人在榻上快活得……”

      那两名姑娘嘀咕着偷笑,林净玉没有听懂,疑惑地问:“两位姐姐,什么快活?”

      其中一名姑娘掩嘴,声音绵软地调笑着说:“进了咱们这档子地方,你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凑近一些,就是……”

      林净玉缓缓睁圆眼睛,说:“男子也可以吗?”

      “怎么不行?”另外那名姑娘悄悄言说几句,塞了他罐子膏药,说:“不过可得小心些,免得落了病根,要敷药的。”

      林净玉:“……”

      完了,他好像把自己卖出去了。

      “快,要上场了。”老鸨进门把他拉起来,见着他这张脸,哎呀一声,满意地轻推他,说:“你待会儿别冲着底下傻笑,一副不值钱的样。”

      林净玉不明白,问:“为何?”秦含璋把他送来前,也特意叮嘱过不准他笑。

      老鸨:“啧啧,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冷着脸,那群恩客啊,才越是把你当神仙菩萨供着。恨不得拿银子砸死你。”

      林净玉认真地问:“我这是要卖身吗?”

      老鸨瞪他一眼说:“你得了失心疯罢,难不成人家几千两银子砸进去跟你对坐论道?”

      林净玉想了想,说:“不是当神仙菩萨吗,论道未尝不可。”

      他听师父说,自己以前道行挺深厚的,虽然现在变废柴了,但是论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两名姑娘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眼泪都快要笑出来。那老鸨以为他在开玩笑,连应了几声好,指了指前面的高台,说:“这位小神仙,你且去那里坐好。”

      今日,林净玉穿得格外轻薄,一袭修身的赤红流金纱衣,透得能瞧见腰线,赤足踏在朱漆高台上,雪色踝骨串了圈细金铃,一步一响。

      小丫鬟敲了声铜锣,林净玉甫一掀帘子出来,花楼的客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着他。

      林净玉依着老鸨所言,侧坐在巨型秋千上,衣裾随着坐下的动作往上移了移,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晃悠悠地在空中荡着,金色铃铛也随着响个不停。

      他只觉得高台上的风呼呼吹,依稀听见底下喊价,从几百两一路加到上千两。

      秦含璋坐在台下,侧脸说:“咱们打个赌,如何?”

      他身边那少年撑着腮,说:“赌什么?”

      “赌剑。”秦含璋:“接下来一炷香时间,你若是能叫这小美人朝你一笑,我把我的剑给你。若是你不能,把你的剑给我。”

      修士大多视剑如命,纵然他们并非寻常仙门弟子,不缺钱铸剑,也不会轻易舍剑。

      是个正常人,大约都不会赌。然而那少年乜他一眼,没有分毫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说:“可以。”

      见他轻而易举地落入圈套,秦含璋得意地笑了笑,将目光放在高台上,十分畅快。

      叫价的人越来越少,那少年忽然举了牌子说:“一万两。”

      场面倏忽安静一瞬,不少人低声议论起来。有人大着胆子提醒,说:“陈仙君,现在场子上已经喊到一万一千两了。”

      陈无由:“金子。”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在场不少倒吸凉气者。

      秦含璋笑吟吟的,说:“你倒是出手阔绰,可惜,咱们这位小美人看上去并不高兴。”

      整个过程,林净玉始终冷着脸,唇线抿得笔直。

      其实,他没有不高兴,听见一万两金子,林净玉都要高兴坏了,自己肯定能分到很多钱。

      他把这些钱带回七星宗,师父指不定还会夸他厉害。不过,他时刻谨记老鸨的话,只有冷着脸,这群客人才会把他当神仙对待。

      指不定还能出更高的价。

      但遗憾的是,自打这位公子喊出一万两金子,就没人再敢跟价了。首先就是太过昂贵,其次,没人想得罪风头无两的陈家。

      林净玉不朝着他笑,陈无由倒也不着急,仿佛这些金子算不得什么。剑也算不得什么。

      过了一炷香时间,他将奉天剑随手扔给秦含璋,面色淡然,说:“愿赌服输。”

      秦含璋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憋了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但很快,他就重新挂上笑,陈无由,你给我等着吧。

      崔素素站在楼上,见到这一幕,简直脸都快要绿了。她弄不明白为何出来玩一趟,师弟能把自己卖到青楼里,还挂了花魁的牌子。

      更要命的是,陈无由竟然对她师弟起了歹念!她的修为不过元婴初期,哪里能打得过大乘期的修士。这下该如何是好?

      “素素?”身边的公子疑惑地唤了好几声,崔素素才回过神,温柔地朝他露出笑容,说:“珲郎,你唤我有何事。”

      “我见你盯着那台上的小倌,”姬珲疑惑地问:“可是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吗?”

      崔素素计上心头,落寞垂眼,叹了口气说:“珲郎,实不相瞒,那人是我弟弟。”

      姬珲惊讶地睁大眼睛:“这……”

      崔素素抹了抹眼角的泪,说:“他肯定是被骗到花楼里的,珲郎,你可否想想办法救他,我、我不忍心看着他被旁人糟践。”

      姬珲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哪里舍得让她伤心,连声应下,说:“我找大哥帮忙,你千万别急,肯定把你弟弟给救出来。”

      这边,林净玉被带到雅间,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他无聊得紧,昏昏欲睡地躺在美人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净玉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警惕地睁开眼睛,悄悄往外望。

      相貌俊美、面如冠玉的少年快步走进屋内,心中燥郁,身体中仿佛有团火在灼灼燃烧。

      见到被褥里有一团隆起,少年露出半张小脸,呆呆地望着他,陈无由才想起自己方才一掷万金,赎了这小倌的初夜回来。

      陈无由垂眸瞧着他,尽量语气温和地说:“不必害怕,我修的是清道,不会碰你的。你……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忽然变轻,眼神闪烁,伸出滚烫的指尖,无意间碰了碰他的面颊。

      林净玉:“……”说好的不碰他呢。

      他瞧出这位公子面色不对劲,像是中了药,再加上修清道……哪里还能不明白,秦含璋是想让他破了此人的元阳。

      清修跟无情道有所不同,前者并非断情绝爱、不可破身,只是床笫之事难免有损心性。

      这可不行,他的元阳难道就不是元阳了吗?

      林净玉从榻上迅速爬起来,试探性地问:“公子,你要歇息吗?要跟我睡觉吗?”

      陈无由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用内力压住体内的这股药劲,离他远了点,说:“麻烦你给我打桶凉水,我要沐浴。”

      沐浴?难道想洗干净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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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接下来三次要忙一段时间,缘更,更新不稳定,大概要到十二月份才能回来继续写。宝子们不介意可以囤一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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