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是很寂寞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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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岛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码头和街道上，空气里弥漫着咸腥的海风和一种慢节奏生活特有的闲适。莫罗和西索两人并肩走着，他们出众的外貌和与小镇格格不入的气质，如同磁石般吸引着沿途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性和热情的大婶，目光中的欣赏和好奇几乎不加掩饰。
很快，第一个搭讪者就出现了。一位穿着碎花裙、晒得肤色健康的渔家姑娘，抱着一篮刚上岸的鲜鱼，大胆地拦在了他们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直接看向更显成熟魅力的莫罗。
“先生，看着面生啊！是来岛上旅游的吗？需要向导吗？我知道哪里风景最好哦！”她笑容爽朗，语气带着岛民特有的直率。
莫罗停下脚步，鎏金色的瞳孔流转，唇角立刻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和又略带歉意的笑容。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确实是初来乍到，正在随意逛逛，感受一下岛上的风情。你的鱼看起来很新鲜，是刚收获的吧？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对方身上，既表达了感谢，又给予了赞美，却不着痕迹地拒绝了向导的提议，态度绅士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姑娘被他看得脸颊微红，咯咯笑了起来，又聊了几句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接下来，类似的情景又发生了好几次。有开着小旅馆的大婶热情地推荐房间，有卖手工艺品的少女借着介绍商品搭话，甚至还有结伴而来的年轻女孩们嬉笑着推搡其中一人上来问联系方式。
莫罗始终游刃有余。他能用一句幽默的话化解尴尬，能用真诚的赞美让对方心花怒放，能耐心倾听那些琐碎的岛上的故事并适时给出反应，仿佛真的乐在其中。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社交舞者，轻松引导着每一次短暂的邂逅，既不让对方难堪，又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不容真正靠近的距离。
西索双手插在裤袋里，百无聊赖地跟在莫罗身后半步的位置，鎏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烦和讥诮。他看着莫罗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四处散发那该死的、毫无意义的魅力，只觉得浪费时间。
又一个试图给莫罗塞自家烤饼的大婶笑着离开后，西索终于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呵，”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面的莫罗听清，“看来未来的我，不仅品味变得‘高级’了，连这种无聊的消遣都变得如此热衷了吗？”他语带嘲讽，鎏金色的眼睛斜睨着莫罗，“果然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才需要从这些庸俗的反应里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他等着莫罗像往常一样用更犀利、更扭曲的话怼回来，或者用行动让他闭嘴。
然而，莫罗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莫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西索。午后阳光在他轮廓深刻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他脸上那副完美的社交面具缓缓褪去，鎏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自嘲，有坦然，甚至还有一丝罕见的疲惫。
他安静地看着西索，看了几秒钟，然后居然轻轻点了点头。
“嗯哼，也许吧，”莫罗的声音很平静，没有笑意，也没有愤怒，“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确实思考了一下。”
他微微侧头，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有点寂寞吧。”
西索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了，变成了纯粹的错愕。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莫罗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西索，眼神里带着一种西索从未见过的、近乎审视和羡慕的情绪。
“而且，”莫罗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感慨，“看着现在这个，青涩、尖锐、浑身是刺、对所有事情都兴趣缺缺却又对力量充满贪婪渴望的你。”
莫罗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落在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身上。
“偶尔，还会有点羡慕呢，”莫罗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愉悦，只有一种经历过太多后的淡然，“至少现在的你，眼里还只有战斗和变强，还能对未来那些‘未知的精彩’抱有那么纯粹的、野蛮的期待。就像一颗刚刚挂果、酸涩却充满无限可能的小树。”
莫罗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而像我这样，等待了太久，见识过不少，能真正勾起兴趣、符合心意的‘小苹果’，确实越来越难找了呢。有时候，漫长的等待和寻找本身，就是一种消耗。”
这番近乎坦诚的、带着微弱负面情绪的话，从莫罗口中说出，其震撼程度不亚于一场地震。西索彻底愣住了，鎏金色的瞳孔微微睁大，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狂妄、变态、一切尽在掌握的未来的自己！
莫罗看着西索那副罕见的、近乎呆滞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有趣，脸上终于重新浮现出一点往常那种玩味的笑容，只是底色依旧有些不同。
“怎么？很惊讶？”莫罗挑眉，“面对别人当然需要面具和游戏，但面对你自己。”
他上前一步，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西索的心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如果还要遮遮掩掩，自欺欺人，那岂不是太可悲了吗？我亲爱的，过去的我？”
西索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拍开莫罗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他扭开头，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闪过一丝烦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混乱情绪。
西索心里涌起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不是愤怒，不是嘲讽，也不是兴奋。而是一种别样的、沉甸甸的触动。仿佛透过莫罗那双此刻显得格外深邃的鎏金色瞳孔，隐约窥见了一条漫长而孤独的、属于强大之后的道路，那条路的尽头，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只有无尽的愉悦和满足。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却又无法像往常一样用尖锐的语言去反击或否定。
西索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再次将手插回口袋，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仿佛想要甩掉身后那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未来影子。
莫罗看着他那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意味，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是很寂寞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