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绑定剑三系统后我直接上交》山间有露

177、石铁山的变异感知能力

　　运输舰像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瘸狗，在黑暗里一瘸一拐地飘着。
　　引擎时好时坏，发出吭哧吭哧的怪响，感觉下一秒就要彻底咽气。
　　舰上的能源只够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支持和基础维生系统，灯光调到了最暗冷飕飕的，照着一张张或麻木或痛苦或茫然的脸，空气里有股散不掉的血腥味和汗臭味以及绝望发酵的味道。
　　江阮阮一直没醒。
　　她躺在那个简易医疗舱里，脸色白得透明，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偶尔身体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模糊的痛苦呓语。
　　医疗舱的显示器上，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虽然还算平稳，但代表精神力活动和神经反应的几条线却乱得一团糟，像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张清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他能做的有限，只能不断调整医疗舱的参数，试图帮她稳定紊乱的内息，修补受损的经脉。
　　但他不是医生，更不是修仙界的丹师，手头只有最基础的星际医疗知识和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点到家符篆之术，效果微乎其微。
　　他看着江阮阮安静又痛苦的脸，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得喘不过气，那个总是能冷静想办法，带着他们往前闯的姑娘，现在躺在这里，连醒都醒不过来。
　　苏木坐在不远处，抱着她的数据板，屏幕的光映在她眼镜片上，显得她脸色也有些发青。
　　她正在尝试重新连接外部网络收集信息，但大部分公共频道要么是混乱的求救信号，要么是官方语焉不详的紧急通告，有用的东西少得可怜。
　　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反复查看沃尔夫院长失联前发来的最后那条定位信息和那句有东西给你。
　　坐标点在一个很偏僻早就废弃的老旧科研站，靠近现在也已经不安全的静谧海湾边缘。
　　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的话，现在这破船，能不能撑到那里都是问题。
　　石铁山缩在另一个角落，抱着膝盖头埋得很低。
　　他没睡，也睡不着。
　　胸口那道封印裂痕带来的隐痛还在其次，更要命的是脑子里那些断断续续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不是石铁山，视角很奇怪，有时像是漂浮在无尽的黑暗虚空里，看着星光被吞噬；有时又仿佛置身于沸腾的能量海洋，感受着撕裂与融合的快感；更多的时候，是无穷无尽的饥饿感和对一切有序事物发自本能的憎恶与破坏欲。
　　每次从这些破碎的梦境碎片中惊醒他都一身冷汗，心跳如擂鼓，看向周围同伴的眼神里，会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陌生到连他自己都害怕的冰冷审视。
　　更诡异的是，即使醒着他也能比以前更清晰地感觉到运输舰外，那稀薄但无处不在的宇宙背景辐射里，似乎混杂着某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脉动，他能模糊地感知到这些脉动的大致流向，就像盲人摸象，虽然看不全，但知道哪儿是鼻子哪儿是腿，这能力让他恐惧，也让他不敢说出来。
　　死寂和压抑，在狭窄的船舱里蔓延。
　　直到通讯台突然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刺耳杂音，紧接着一个微弱但熟悉的呼叫声磕磕绊绊地传了出来：
　　“黄石……黄石撤离单位……这里是秦风……侦察小队……听到请回答……我们被困……废星……遗迹……能量对抗……怪物围攻……请求……支援……”
　　是秦风！他还活着！
　　张清源和苏木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扑到通讯台前。
　　苏木飞快地调整着接收频率，试图稳定信号。
　　张清源抓起通话器，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秦风！秦风！能听到贫道的声音吗？听到请报告你们的情况和具体位置！”
　　信号很差，夹杂着强烈的能量干扰噪音，秦风的声音时断时续。
　　“……我们在……Z-7废星……东南半球……原深矿-12矿区……地下……发现远古遗迹……能量场很怪……在和外面的污染对抗……但也引来了……很多怪物……我们……快顶不住了……遗迹内部……好像……有东西……能源……也可能是……陷阱……坐标是……”
　　一串具体的坐标数据勉强传输了过来，随后信号就在一阵更剧烈的爆炸轰鸣和怪物的尖啸声中彻底中断了，只剩下沙沙的杂音。
　　“秦风被困了！在那颗废星上！遗迹？”
　　苏木快速记录下坐标，调出Z-7废星的粗略扫描图，“那个矿区早就废弃几十年了，深度很大，环境复杂，他说遗迹能量场在和污染对抗？难道是类似昆仑幽能或者碎星带矿石那样的东西？”
　　张清源眉头紧锁：“他说引来了很多怪物……情况肯定很危急，我们得去救他。”
　　“可我们现在……”
　　苏木看了一眼这艘破破烂烂能源见底的运输舰，又看了看医疗舱里的江阮阮和角落里状态明显不对劲的石铁山。
　　“能救。”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是石铁山，他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却有种异样的清醒和……带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笃定。
　　“我知道……怎么去最快，外面……能量的流……我大概能感觉到，有些地方……稠，像泥潭，船过去会慢，还可能被拖住，有些地方……稀，像风口，能借上点力。”
　　他指着苏木屏幕上从他们当前位置到Z-7废星的几条常规航线：“这条……不行，前面有片稠的，感觉在变厚，这条……绕远，但大部分稀，船省劲，能快点。”
　　张清源和苏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石铁山这能力，太诡异了！但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信，还是不信？
　　“信他。”又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三人猛地转头，看向医疗舱。
　　江阮阮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还很涣散，没什么焦距，但确实醒了。
　　她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视线聚焦在石铁山身上，然后又缓缓移开，看向张清源和苏木。
　　“铁山……不会害我们。”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轻“按他说的……试试，救秦风……要紧。”
　　见江阮阮醒了，苏木松了口气，立刻凑到医疗舱边：“队长，你感觉怎么样？别乱动，张道长说你经脉和识海受损很重……”
　　“死不了……”
　　江阮阮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没成功，只露出一个疲惫至极的表情。
　　“就是……没力气，脑子……有点乱。”
　　她没说全，识海里现在就像刚经历过十级地震，寂灭星核的银芒都有些黯淡，需要慢慢梳理稳定，邪神印记倒是安分了些，大概是她昏迷时系统自动压制，或者它也消耗不小。
　　“我们马上去设定航线，去救秦风。”
　　苏木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根据石铁山指出的模糊方向和自己的星图知识，结合运输舰可怜的剩余能源，规划一条可能的路线。
　　张清源则继续守着江阮阮，给她喂了点水，又调整了一下医疗舱。
　　“你再休息会儿，别操心，秦风那小子命硬，贫道算了一下，我们能赶上。”
　　江阮阮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和疼痛，但也感觉到【云裳心经】在自动运转，缓慢地修复着损伤，只是这次伤得太重，又是在这种灵气几乎枯竭的星际环境，恢复起来会非常慢。
　　在苏木重新规划航线，运输舰开始笨拙转向的时候，公共通讯频道里，突然插入了一段经过多重加密但信号强度极高的广播。
　　广播的声音经过了严重失真处理，但那种带着铁血质感的冰冷语调，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是凌寒锋！
　　“……这里是铁壁防线前指挥官，凌寒锋，通告所有仍在抵抗的联邦单位和幸存者。”
　　广播的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战舰引擎的轰鸣和遥远的爆炸声，显示他正在移动，甚至可能仍在交火。
　　“黄石要塞已经沦陷，联邦疆域正遭受前所未有的源自深层虚空的混沌侵蚀，传统防线与战术，在对抗这种无形无质腐化精神的威胁时，力有不逮。”
　　“我们必须寻找新的锚点，不是地理上的要塞，而是能够稳定人心，对抗侵蚀和照亮混乱的存在，它可能是人，可能是技术，可能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力量或信念，寻找它，保护它，围绕它建立新的灵活的抵抗网络，这是……我们可能存续的唯一希望。”
　　“重复：寻找锚点，此信息将循环播报，凌寒锋，完毕。”
　　广播结束，公共频道再次陷入杂乱。
　　但凌寒锋那番话，尤其是锚点这个词，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几个听众心里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苏木下意识地看向了医疗舱里的江阮阮，又看了看状态异常但似乎拥有了诡异感知能力的石铁山，还有能画出奇特符箓的张清源，以及她自己这个信息破解者。
　　他们这个小队，算不算是一种……潜在的锚点？或者说，他们每个人身上特殊的地方，都是锚点的组成部分？
　　张清源也若有所思：“新的抵抗网络……不依赖固定防线……听起来，凌将军似乎认为传统的联邦集中指挥体系，在这种危机面前已经失效或者即将失效了，他要的是一种更松散但更有韧性的生存方式。”
　　江阮阮闭着眼睛，但凌寒锋的话，她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
　　“锚点……”
　　她在心里默默咀嚼这个词，寂灭星核的银芒，算不算一种锚点？她的【相知】心法，算不算？石铁山体内的封印和那诡异感知呢？张清源研究的能量对抗呢？
　　还有系统……那个死要毕业证书的混蛋系统，它把自己丢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毕业任务？它和这个正在发生的席卷星际的混沌危机，有没有关系？所谓的锚点，会不会也和系统有关？
　　疑问一个接一个，没有答案。
　　但凌寒锋的广播，至少指明了一个方向：不能再指望别人来救了，得靠自己，靠身边还能信任的同伴，去寻找出路，去成为……或者找到那个能稳住阵脚的锚点。
　　运输舰调整好了航向，朝着石铁山指出的那片能量流动相对稀薄的区域，艰难地加速驶去。
　　目标：Z-7废星，救秦风。
　　或许……他们也能在那里，找到关于锚点的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