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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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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当天傍晚路恩叫了孙青到书房,交代他放出消息,府里要聘请五名护院,五天后开放宽敞的西院供应征者一对一比试,待遇优厚,他还会亲自监护比试,有意者可请愿参加。那些千金贵妇如狼似虎,搞不好在背后出什么花招,有护院先在大姐身边总是好的。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了解一下是什么人在欺负大姐,他定会让那些人后悔!
“公子,冷姑娘明日有请。”辽在窗外轻声道。
他们也知道我回来了。
“嗯,我明天去。”淡声回应窗外。
辽闻言悄声隐于夜色中。
【主人,你喜欢那个白净尘吗?】翠锋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吓了他一跳。四处瞧瞧不见鸟影,才想起它早已隐身。
“翠锋?”
【是,主人。】
啊,果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主人似乎很喜欢他。”
仰靠在椅上,“与其说喜欢他,还不如说喜欢他的温柔。”
【温柔?】
“嗯。那种温柔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温暖得让人无法拒绝。”他对温柔的人最没有抵抗力。
【……】果然前世的迷恋还残留在灵魂深处……
“翠锋,你认识翼神大人对吧。你有没有从他那里听过菲达里夏是什么样的人?”将心中一直潜伏的好奇问出,他自己都惊讶心中的悸动和期待。想遇到可以相伴一生,命中注定的爱人并不容易,而自己有幸知道,已经臂其他人幸运不止百倍了。
菲达里夏这个名字,每每想起都给自己一股温暖、安心的感觉,而自从知道这个名字后自己也经常在一个人时想起它,之后所有空寂和不安都一扫而净。问话的同时,也同时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个名字。
【……十分温柔体贴,聪明强大,执着所爱的人。】本来是。
……温柔体贴……白净尘的温柔笑容无声浮现,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它皱眉,白大哥有可能会是菲达里夏的转生吗?
【主人在担心吗?放心,你和他的爱恋情深早已超越了空间和生死界限,这样相爱的灵魂一定会再次相遇,然后相互吸引。】尽管注定波难重重以赎前世之罪,但是你们一定会苦尽甘来,相守一生。翠锋没有把话说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真的有那种缠绵悱恻、激烈凄美的爱情存在吗?他的前世到死也无怨无悔地爱着菲达里夏,而菲达里夏也因为前世的他而甘愿犯下天地不容的禁忌?不知为何,没想到这里就抑止不住莫名的悲伤,仿佛灵魂被狠狠揪住,眼泪要夺眶而出。
【主人?】
慌忙用手掩住眼,不想让它看见自己眼中莫名其妙的泪。“我要睡了,还有事?”
【主人的力量不属于五行,希望主人不要动用它,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施展。最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依靠力量有百害而无一利。以主人的聪明,不使用力量也能化险为夷。另外,主人还要注意一项就是绝对不可习武。这副身体根元很虚弱,习武只会增加负担。】
“……我会忘记自己拥有魔力。”除非遇上魔物或是法师,绝对不发动魔力。
脱衣,熄灯,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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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微高,街上的行人不时拭汗,对着天上活力正盛的太阳皱眉。
三个月会发生什么?季节更迭,枝头新绿,百花绽放,物事人非……
一个无名小卒平步青云,一跃成为众人瞩目的学士,老百姓茶余饭后最热的话题。
而这个无名小卒现在就在自家的西院面对鱼目混珠进来的才子们的来势汹汹,气氛尴尬紧张。
话说绯府要雇请护院的消息一放出,街头巷尾立刻热闹起来。一直无缘得见的绯家少爷,雅名风意,将会亲自观看比试,这让一直想拜见的才子们跃跃欲试,心急起来。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戏。他招的是护院,竟来了上百人,又不是在招兵买马!!路恩一进西院就被热闹非常的场面吓到了。
一半以上都是来凑热闹看戏的,还有一部分是来向他请教一二的。
随侍在侧的小雨也强忍不安,很怕那些人闹事。大树底下好乘凉,路恩就显得冷静多了,坐在檀木椅上对贵公子的挑衅,反应平淡如水。
其实他们主要是因为他的娃娃脸才会反应较大。一直以来大概都以为绯月流是个翩翩公子,没想到竟是个小鬼,脸色当然难看。
官家开办的学堂——太学院,只有官员贵族的子女才上得起,学费一年一千两白银,位于殿京内围西南边缘。那里出来的学生大多数马上就能得到一官半职,但若想做大官就必须参加每年9月9日举行的科举考试,前十名可进殿面见皇上,由皇上亲自考,决定名次。于是乎,在家庭背景的影响下成长的官家子女难免有自尊高些,脾气差些,没胆子,趋炎附势的人在。方涛和庞坷就是太学院今年新秀的代表,一个是大学士庞文崇的长子,自小受父亲才学熏陶让他醉心文学,自恃甚高的他被《水调歌头》重重打击,心有不甘;另一个恃当今丞相方思离的幺子,才学过人却性格过于尖锐,观察力敏锐,说话常常句句命中红心,对绯月流抱有敌意(目前原因不明)。昨天冷清凝给他这些资料,看来她都猜到了他们的行动。
另外殿京内平民中的才子,拔尖的属徐东和吕浪先,两人分别在政策和律令方面有些见解,得到不少平民才子的支持。憨厚正直的徐东对绯月流最为崇拜,于是拉着同样对其感兴趣的好友吕浪先一起借报名进了绯府。
路恩暗想,似乎府里的戒备太松垮了,若是小偷混进来怎么办?以后必须加强府内的安全戒备。本来他不是计较金钱的人,但是半年多来的艰苦生活让自己深深体会到你再英雄也敌不过一个铜子,终要为它而折腰。
“绯公子为何不说话?”方涛相当不满他至今不发一词,悠闲自得的样子。
无奈地放下手中茶杯,路恩抬眼笑问:“方公子要我说什么?”
“《水调歌头》略带叹世之感,不想是公子这般年龄所作。而且,我闻风意公子今年一十八,你看起来不过十六,没有学者的翩翩风采和气质……”
“方公子,你说话不要太过分!!”徐东跳了起来,怒瞪他。“大家同为文人,这般说词无疑是侮辱!当日国宴有众位大人作证,岂能有假?,方公子,说话请三思!!”
“哼!那为何他不发一言?是自信还是心虚?”庞坷挑衅的目光转向路恩,成功地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树下人身上。
“方公子……”孙青面色严肃,身为绯家的管家,他不能让人侮辱绯家少爷。
“没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争辩只是浪费时间。各位,今天是绯府雇请护院的日子,似乎没有举行文采比试,大家集体到府上质问我是真是假,是否有真才实学,不觉得不妥吗?”路恩冷冷的目光射向他们,暗讽他们没礼教。
全场人被他的话说得脸上无光,个个惭愧得低下头。方涛的脸色变了再变,一时说不出话来。徐东和吕浪先也尴尬不已。
“咦?很热闹啊!”白衣轻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笑着走来。
“天啊,是白尚书!”
“白大人!?”
“为什么白大人会来这里?”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
展开手中香扇,“想不到招护院就有这么多人来比试,是月流的名气大还是殿京藏龙卧虎呢?呵呵,月流,你今天一定能雇请到最好的护院。”
又是这温柔的笑容!
那夜翠锋的话响于耳边,路恩不由得蹙眉。白大哥的温柔有时会触动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楚,他开始担心,担心他万一真的是菲达里夏,自己将和姐姐爱上同一个人!
“月流,怎么了?”轻柔的手指抚平他的眉间,白净尘不知何时已经离他很近了。
“哇!”他被吓到地后仰。
“小心!”椅子翻倒,路恩被他单手护在怀中没有摔倒。“摔疼了,我会心疼的。”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热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血气一下子冲上来染红了耳根。
天、天啊!我希望我是幻听。
深吸口气,路恩当什么也没发生般推开他。“白大哥,你怎么来了?小雨,备椅上茶。”
那暧昧的一幕成为以后他和白净尘绯闻的源头,只是现在他没有察觉白净尘暗地里的笑容。
有白大哥坐镇,所有人仿佛老鼠见了猫,个个老实许多,尤其是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方涛和庞坷,如今不敢发一言。
“昨日去英觉寺找大僧正下棋,偶然遇到你的师兄们,闲聊间得知一趣事,忍不住好奇,下朝后就直来这里一求明白。”瞥了一眼下面不敢放肆的人,他对不解的路恩又道:“为兄一遇到好奇的事就忍不住想弄明白,所以贤弟莫要推却,将那日醉酒之作完整告知如何?”
醉酒之作?他不记得了呀!该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面有犹豫,“白大哥,小弟醉得厉害,实在是不记得了。能否提示一下?”
弯唇一笑,他缓缓吟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将进酒!刚听到他吟出,路恩立刻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完了!
轻轻一笑,镇定地张口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微微一顿,伸手向白净尘摆一个“请”的动作。“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又是一片静悄悄,他看着绯月流的黑眸闪着惊喜与温柔,扬声大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同样回敬道:“果然是我的好贤弟!此等才学出众,大哥甘拜下风!今日一行没白来,能听到如此跳脱尘世,潇洒轻财的诗作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惜现在无酒不能趁兴痛饮,以后一定有机会定要和邀为兄饮上几杯。”笑完,他转头对同样目瞪口呆的众人道:“各位,如何?你们面前的人正是风意公子本人,无需怀疑。”
徐东眼中的崇拜又深了一分,“公子好才学!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吕浪先深吸气,感叹:“所谓才子当如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庞珂和方涛对看一眼,虽心有不甘但也因绯月流的才学堵得无话可说,纷纷低头赔礼。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引他吟诗是为了封口,让他们知难而退!今天他是特意来为自己解围的,白大哥比他更加了解殿京的一切,一定也猜到今天的情况所以赶来帮忙。
想着,路恩向他投去感谢的眼神,而他回以的依然是温和的笑容。
小小的插曲终于落幕,凑热闹的才子们很快离开,比武进行得很顺利,成功招进五名优秀的护院。大姐因为白大哥的到来而喜出望外,笑颜灿烂、温柔似水地一直陪着他。
坐在书房里偶尔抬头望去在庭院里谈笑的男女,一股失落袭上路恩心头。
一月满,绯月流以18岁之姿奉旨进了太和院,背后自然引来不少人嫉妒。这其中以大学士季韫方和庞崇文为首,仗着官位比他高就把人当奴仆使唤来使唤去,还不时冷嘲热讽,把戏无聊得让他翻白眼,翻来覆去就那几样都不换,被作弄的人都腻了。把人当笑话虽可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了。不过,这期间路恩和白净尘走得很近,他总是能在路恩心情不好时出现带他散心,非常宠路恩。时而路恩不由得感叹,有他在真好!
另外,经过一段时日休养,路恩的肌肤渐渐变得滑嫩白皙,脸蛋也鼓起来更显可爱,粉红的唇瓣饱满且充满诱惑,黑缎般的头发长长不少,身子也不再干瘦反而看起来纤细娇弱,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活脱脱的漂亮娃娃,人见人爱。
自然,见到这么可爱诱人的他,色胆包天的人还是有的,不过全被翠锋暗中料理了。随着他的光彩日渐,白净尘越常出入绯府,专注、温柔的眼神越让他心慌。抱着对前世情人再会的期待,路恩没有任何反抗或排斥,因为他心底还是期望尽快见到菲达里夏的,所以要弄清楚白净尘是否可能是菲的转世。
这样暧昧不清、扑朔迷离的情况一直持续,直到一场突来的风波打破所有的平静,带来连续的灾难。
“噗——”入口的茶水激喷,路恩连咳数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孙青面色不该地用袖子拭去脸上的茶水和口水混合的液体,声音有些低沉。“殿京首富翁富贵派媒婆上门提亲,对象是少爷。”
“……”
“明珠十盒,二十匹上好布匹,金银各千两,各种玉器一小箱,一块上品墨玉,还有一对狮纹婚镯作为定情信物……”
“砰!”越听越怒,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求亲,竟然是个脑满肠肥、色欲熏心的老头子!想他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英俊不凡英明神武才学惊人……好吧,他承认自己现在的长相实在太过可爱,能引起所有“兄长大叔大伯伯父和姐姐嫂嫂阿姨伯母”级别人物的强烈保护欲,但是被求亲还是第一次,也是奇耻大辱!
忍不住咬牙切齿,“孙青,派人给我把那个老色鬼阉了。”敢妄想染指本天才的美色,去死吧!
“少爷,翁大老爷关系深广,朝廷的大员有不少和他有关系,护院的功夫也十分了得,那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找死。”他看都不看怒火冲天的少爷一眼,冷冷地道。“我可以理解少爷只是一时怒言,但是想回绝对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可靠的靠山才行。”
路恩脸色一阵阴沉,可恶的老色鬼,你看上谁不好偏偏来找我麻烦!!
他没有定过亲是全城皆知的事,首先第一种说词行不通。再来,可靠的靠山,要他上哪里去找啊?虽然现在在太和院的生活好多了,事务上了轨道,但是和朝中的大臣的关系只停留在认识姓名而已,谁会为他出头啊!求皇上,他会理他这个小人物才怪!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把自己卖里面,哭都来不及。
依靠正义门也不行,身为官员却和江湖有关系,怎么样都会引起非议……
“孙青,你明确回绝了?”
“是,但是对方不会轻易放弃。少爷是否先避一段时间?”
“嗯,我会求白大哥安排一下……”
“少爷相信他?”
“咦?你不相信?他人明明那么好……”在进宫前都是白大哥在帮他了解朝中一切,态度亲切温和,好像兄长一般疼宠着他,温柔的眼神总是慰烫他的心,激起一波波悸动,他不相信他要相信谁?
孙青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路恩微愠,“你想说什么大可说出来,但我相信白大哥不会害我。”
“是,小的告退。”孙青的淡漠态度惹火了他,但是他没有出言叫住他而是暗暗下了决心。
等着瞧!我一定会证明白大哥清白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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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白大哥失了平日的冷静,跳起大吼。“那个老色鬼竟然敢你的主意!!看来是安生日子过多了想找死!!”
看惯了他平日的温柔,如今他怒火中烧的样子更是吓人,一副恨不得撕了对方的样子。
“太夸张了。”其实他开始时也想阉了那老色鬼,但是想归想,自己根本没那个能力和人家斗。
抓住他双肩的手加重了力道,白净尘怒瞪他问:“月流,难道你想嫁给那种下流无耻又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吗?”
“痛!怎么可能!白大哥,快放手。”他太激动了,不过,他很高兴他这么关心自己。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收起怒火,温柔重回那双黑眸,突然深情地紧抱住路恩,低头封住了我欲开口的嘴,在他愣神间登堂入室亲吻起来。
唇瓣轻擦出阵阵舒麻,舌头在口中翻搅□□夺走空气,温柔且充满占有欲的吻瞬间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脑中一片空白,忘了反抗。
像这样温柔又激动的吻,好熟悉!灵魂的深处再次有什么在鼓动,似乎要挣开记忆的枷锁将路恩淹没……
对,是在前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吻,只是少了那股接近绝望的悲伤。
温柔的泪……温柔的吻……菲……
记忆陷入混乱的他眼神水雾迷朦,丝丝含情,双颊染上娇艳的红润,被白净尘宠爱过的唇瓣更加红艳,半张微喘,胸膛起伏,自是无限风情。
面对如此诱人的绯月流,他的眼眸颜色又加深,双臂扣紧细腰支撑住脚软的可人再次吻上。
而此时响彻在路恩脑海的是遥远又缥缈的回忆。
【克拉尔,你喜欢我哪一点?】
【呵呵,我呀,最喜欢这样会对我温柔笑的菲了!!】
【傻瓜,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对你温柔是理所当然。】
【不是!我不是你弟弟!】
【克拉尔?】
【菲,我爱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菲……”有什么从眼角无声滑落,凉凉的。眼前一片空茫,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低喃让白净尘一僵,眼神冰冷。
“白大人,我煮了莲子给你……啊——”
是什么东西摔碎了?大姐在尖叫什么……记忆被触动而产生混乱的路恩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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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不想让你为难,多么不愿与你分离。
这份爱不被世人承认,这份爱使你我疏离。
冰冷的雨打在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我不再是我。
刻在骨髓上的屈辱将我变成了魔鬼!
原以为,再无法回到永恒的世界;
原以为,再不会与你相见。
为何,命运让你我重逢,
见到如此污秽不堪的我?
死寂的空气包围着发抖的我。
狰狞的面容,贪婪的欲望,不堪的羞辱,麻木的痛楚,
我拥有的,只是绝望。
迟来的爱语化为利刃割开我的心,不断淌血。
菲,你已不再是我的追求。
死亡才是如今疯狂的我唯一的救赎!
你的爱,来得太晚……
————克拉尔的自白
是谁在哭泣?是谁在悲伤?是谁在绝望?
黑暗的角落里,有个身披黑色罩衣的细瘦身影在不断抽搐,用语言无法形容的负面感情充斥整个空间,异常沉重、悲伤、绝望。
被这样的负面感情所制造出来的空间包围,压得路恩跪在地上无力站起,重重喘着,汗如雨下。
天啊!这是什么力量!黑暗的气息几乎完全吞噬了一切,那人的人格被巨大的刺激扭曲,他的存在只为了向人类“复仇”。
强撑起身子艰难地向那人爬去,每接近一寸痛楚和压力就加一分,肌肉仿佛被撕开,皮肤仿佛被针雨乱扎,才爬了十几步就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地粗喘,身体每一处都火辣辣地叫嚣着,胸腔也难受得紧。
“你,你是谁?”短短的一句已经费了好大力气,换来几声低咳。
那人止住了抽搐,缓缓站起,锁链摩擦的声音回荡在空荡幽暗的空间,慢慢转过身来。
他……是我!
不,是前世的我!!
路恩大骇。
虽然左半脸被银色面具遮挡,几缕露出的淡绿发丝与他不同,但是他就是明白那个人正是前世的自己——克拉尔。
同一张脸,不变的粉紫色眸子,路恩终于明白自己今生与众不同的样子得来于前世而非双亲。
对视许久,他身上散发的负面感情和力量可与真正的魔族相比,不,更加强大!
他扬唇冷笑,面具和罩衣自动滑落,让路恩看清事实。
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路恩忍不住发抖,酸液从胃肠涌上喉间。他只能颤抖地用手捂住口,强忍作呕。
左眼好似被人残忍地挖去般空洞骇人,转为赤红的右眼闪着对一切的憎恨,左半张脸上也刀伤烧伤烙伤毒伤痕迹明显,青白黑红交错,惨不忍睹。全身刻有狰狞张狂的黑红色咒文,左半身有80%以上由义肢和魔法生殖器代替,腿间的欲望也被五枚细长的针套刺,扣住无力低垂地小巧。双手干枯得与骨头无异,其间被十几根细细的铁条铁链穿骨固定,翻开的红肉鲜红刺目,微动一下都会痛得钻心。这副诡异凶刹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被吓倒,他站在那里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厉鬼!
被折磨成这样还能活着,是奇迹也是悲哀!若是换成他的话,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为何要探求前世?那里悲伤和痛苦多于甜蜜。】他没有开口,但声音传到路恩的脑海中,淡淡的不带一丝起伏。
苦笑,答案早就在心中了。
因为忘不了那份致命的温柔……
【……菲吗?】瞳色恢复成柔情万分的粉紫,愤怒和仇恨远离了他。【仍记得爱……所以追寻……】似是回味着。【好吧,记忆的枷锁需要钥匙开启。一切,你会慢慢想起,做好承受的准备吧。那将会是你无法想象的沉重。或许,主神大人希望后世的我解开心结才赋予我新的命运……】
什么?他也知道主神大人?啊,信中好像有提到克拉尔见过主神大人。“钥匙是什么,请告诉我!”
【……爱和黑暗……】
什么?
【知真伪,明善恶,大胆追求,你要做的仅是这些。现在的你还太天真……】克拉尔身形一下子消失,空留零星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