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收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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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一连拍了好几下，那破摩托都没发动起来，叮铃哐啷地胡乱响了一通后，干脆直接瘫在原地，彻底偃旗息鼓了。
“操！”
瘦得蔫巴的小孩大骂一声，眼珠子咕噜一转，警惕地朝四周转了一圈。
她是准备连夜跑的，为此筹谋了整整三年，却没想到车偏偏在这当口坏了。眼见马上就要跑出S10326星的戒严线了，怎么办，难道现在掉头回去吗？
她不甘心。
瘦小孩咬牙，果断将车上的行李卸下来，往身上一甩，扭头走了。几秒后又回来，朝着那辆光打雷不下雨的破车狠狠踹了一脚，结果把自己踹得嗷嗷叫，又蹦又跳地嚎了半天。
随后往地上一躺，不动了。
几滴晶莹的泪珠从紧闭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废物。”她咬紧牙关，狠命锤了自己一拳，“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不敢！”
一想到回去还要过那样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小孩不由得鼻腔一酸，再也无法压抑地痛哭起来。
夜幕深深，周遭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黑暗向远方无尽地蔓延出去。忙着沉浸在情绪之中的小孩丝毫没有发现，在她的背后，有什么东西正虎视眈眈，一步一步地围了过来。
等她闻到一股怪异的腥臭味时，已经为时已晚。
……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一株细长的“瘦麦秆”躲在摩托后面，哆嗦得像是田地里一吹就倒的病株。她探出头来，发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哨兵没说话，专心检查着变异种的尸体。
“你好厉害，刚刚那一招，刷地一下，它、它就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抽噎一下，可怜巴巴地说，“你能不能理我一下？我好害怕。”
“李异蚺。”
“啊？”小孩还在抽泣。
“我的名字。”哨兵偏头望向她，好脾气地说，“我叫李异蚺。你呢？”
“我……我没有大名。”小孩胆怯地答道，“他们管我叫严挚，但我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没有名字啊。
李异蚺的眼神变化一瞬，落在她身上时，又多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严挚，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小孩绞着手指，有些难为情地说：“离家出走。”
李异蚺：“……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我就是想离开这里。”她垂下头，“他们打算把我卖了，所以我才跑。就算死在外面，也比让他们赚钱强。”
李异蚺思索片刻，招手道：“过来。”
实际上，哨兵长着一张很容易被认为不近人情的脸，不论是成人还是小孩，都不太敢靠近。但或许是因为他刚刚才救过严挚的命，于是小孩连忙跑了过去，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把外套脱下来，将小孩裹在里面，把她乱糟糟的头发理好，问道：“愿意跟我走吗？”
她眼睛一亮，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哨兵嗯了一声，将她抱了起来。路过那辆摩托时，他停下脚步问道：“这是你的车？”
“是我自己造的。”小孩懊恼地皱了皱鼻子，“它坏了……”
“知道了。”李异蚺说，“明天给你修好。”
“你还会修这个？！”小孩亮晶晶地看他，“你好厉害。”
“我不会。”李异蚺诚实地说，“有个人喜欢骑摩托，我想他可能会修。”
说到这里，他不禁皱了皱眉，才想起前些天时同某人闹了别扭，心情不由得低落下去。
在赴任前，傅逍曾邀请他加入自己的阵容，态度十分真挚诚恳，但李异蚺拒绝了。
他很愧疚，然而别无他法。
他向傅逍保证，说自己可以在暗中帮助傅逍的计划，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他来做，但他真的没办法加入傅逍的阵营，至少是在明面上，他绝不能背弃傅上瑾，因为……
“我得把他杀了。”李异蚺实事求是地说，”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不能让他离开我。”
然后傅逍就生气了。
这几天，他的态度都有些不对劲，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李异蚺不敢说什么。他想，被拒绝的人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回到自己的公寓时，李异蚺还有些忐忑。他和怀中的孩子对视一眼，很没出息地问道：“你敲门，可以吗？”
“可以呀。”
小孩伸出手敲了敲，很快，大门打开，露出一张哈欠连天的俊脸：“今天回来这么早……”
话说到一半，那张脸上的表情登时僵住，跟见了鬼似的，咬牙切齿道：“李异蚺，你背着我跟别人生孩子了？”
“什么？”哨兵茫然。
“你上哪儿来的孩子！”傅逍气得要死，顶着一头没睡醒的鸡毛，像个被辜负的怨夫，“有孩子就算了，还抱到家里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大方吗？”
“哥哥……”
“有你说话的份吗！”傅逍瞪她一眼。
小孩一撇嘴就又要哭，哪想到傅逍比她哭得还早，扯着嗓子就开始稀里哗啦，拉着李异蚺的袖子泫然欲泣：“你这个负心汉！吃干抹净不负责，没名分就算了还想让我帮你养私生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霎时间，哭声不绝于耳，可谓是大珠小珠落铁盘，李异蚺被一大一小夹在中间，表情麻木极了。
“你还好意思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居然让你骑到头上欺负，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小孩哭得更凶：“我是被捡来的！你干嘛凶我……”
哭声戛然而止。
“……”
他看向哨兵：“真的吗？”
李异蚺：“哪个，私生子吗？”
傅逍：“嗯。”
他很冷漠：“从现在开始是真的了。”
“……”
傅逍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在那一秒内已经轮回了九九八十一次，准备忘却世俗原地飞升了。
“老公，我会把这孩子视如己出的。”
李异蚺一呛，猛烈咳嗽起来。刚刚还一身怨气的男人顿时谄媚无比地将孩子接了过来，殷勤地迎他进门，掐嗓子叫道：“哎哟官人，瞧把你累的，赶紧坐下歇歇脚，我来照顾孩子。”
哨兵整张脸通红，在自己家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无措到恨不得遁地逃跑。
严挚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从小养成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用此生最甜美的声音喊了一句：“爸爸——”
又转过头，对着傅逍喊道：“妈妈——”
李异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傅逍满目慈爱，又把她往上颠了颠，真真活像个经验丰富的母亲似的：“乖，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严挚两眼放光：“想吃肉！”
傅逍激情四射：“都管够！”
二人迅速达成“母慈女孝”成就，独留面目沧桑的父亲在原地抱着脑袋思考人生。
半个钟头后。
严挚唏哩呼噜又下一碗面条，像是过年前的猪享受最后的晚餐。李异蚺安静地看她半晌，忽然起身，转头去了阳台。
“他干森么去啊？”严挚一边问一边吃，“似，似不似窝吃太多了？”
“哪儿多了？”傅逍惊异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小鸟胃呢！”
于是严挚心满意足地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傅逍趁她吃得正香，随手揉了一把小孩脑袋，叮嘱道：“不够还有啊，别撑死就行。”
然后他离开座位，一把拉开阳台门。男人叼着一根烟，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浑身散发着寂寥的气息。
“跟谁学的？”他皱眉，抬手把烟夹下来，“少抽。”
“跟我哥。”李异蚺就这么看着他把烟踩了，“他是个老烟鬼。”
“你哥？”
李异蚺嗯了一声，叹道：“临走前，他塞给我一包烟，说让我烦了就抽两根。”
“你哥怎么这样？好的不教教坏的？”
哨兵笑了：“可能是因为我总是劝他戒烟，他嫌烦。”
“所以把你也带坏，你就没法说他了？”傅逍接过话来，摇了摇头，“让我见到，可得骂他一顿。”
“你骂不过他。”李异蚺道，“至今为止，我几乎没见过能骂过他的人。”
“几乎？那看来还是有人能骂过的吧。”
“是啊。”
傅逍好奇：“谁？”
李异蚺：“傅上瑾。”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
哨兵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回傅逍没有试图阻拦。
“这些天，我隐约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有些是我和我哥的，有些是我一个人的。”他慢慢地说，“你说得对，我是被索菲亚拐来的。在来到傅家之前，我一直在流浪。”
“就像严挚一样。”他笑了笑，掸去烟灰，“不过她比我好一些，我那时没有大名，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小云。”
向导走近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别再说下去了。”
李异蚺往后一靠，倚在窗边，出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停顿片刻。
“傅上瑾给我注射的药剂很有用，所以我能够记起来的事情已经非常有限，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忘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收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