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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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安从网吧里出来，他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在思考去哪里好，还没等着他想好，一通电话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屏幕上的备注是“沈柠知”，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接了。
他没有先开口，对面的女人语气很温柔道：“今安，你现在在哪里呢？今天你能回家一趟吗？回来一起吃个饭？”
宋今安没有着急答应下来，转而反问：“有什么事吗？”
沈柠知是他的继母，他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和他父亲离婚，原因当然是他如今这位继母。离婚没过半年沈柠知借着宋今安小，需要母亲照顾为由住进了宋家，之后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继母。
只是这么多年沈柠知也没有为宋译霖生下个一儿半女，某一次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是宋译霖的问题，宋译霖觉得这是他背叛妻子的报应，自那以后更加珍惜讨好他这个儿子。
宋今安不是很喜欢这位继母，他很讨厌那副虚伪的嘴脸，在别人面前的装模作样。
如果她真的如他父亲说的那般好，当年就不会假怀孕利用他母亲的善良，逼她离婚之后又间接性逼死了她。宋今安自然也讨厌宋译霖，要不是他勾三搭四他妈也不会走或许至少不会死。
宋今安高中以后找了个理由出去住，他不怎么愿意回家见到他们那副虚情假意的嘴脸。
“家里面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你不是后天要开学了吗？”沈柠知语气一顿，继续道出她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就是你爸今天出差回来，你爸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想着随便叫你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宋今安听到这些觉得好笑，宋译霖当初和沈柠知好上的那会儿，对于他和他妈不管不顾，只顾着和他那老情人旧情复燃。
宋译霖不喜欢他妈当然也不稀罕她生的孩子，后来要不是知道他自己没有了生育能力，可能他都不会想起宋今安这个儿子。
他本来就是喜欢沈柠知，要不是因为当初宋老太太看不上沈柠知不安分，不同意俩人的婚事，他早就娶了沈柠知了。
听到电话那头女人的话，少年清俊的脸蹙起眉，薄唇扯出一个弧度，冷笑一声。
“等会儿我要去我看我妈。我爸要是真的想找人陪着吃饭，沈阿姨和我爸生个孩子不就好了，这样他天天都有人陪，也不用来找我了。”
沈柠知在电话那头脸色很是不好，她却强压着情绪，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今安，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我和你爸有你一个……孩子就…够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头挂断了。
走进来房间想询问今天菜系的阿姨，瞧见沈柠知整个人都脸色不好，有眼力见的悄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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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安站在路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衔在齿间，青烟袅袅升起。
烟还未燃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条新消息弹出，他点开新发来的那条语音消息，听后勾唇轻笑了一声。
外婆：“安安，你早上不是说今天要回来吃饭吗？怎么还不回来啊？外婆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
宋今安把烟头灭了扔进垃圾桶，按着语音输入勾起抹笑回应：“外婆，我马上就回来了，我还等着吃您烧的菜呢。”
对面很快就回复一条语音过来：“好，外婆等着你回来。”
宋今安用手机软件打了辆车，目的地是中午放车的便利店，不过多久就到了，他一路径直走到放车的地方。
街角路边，一辆机车格外惹眼，黑底红纹的配色极具张力，造型炫酷得让人挪不开眼，这是今年的限定款。
宋今安长腿一迈，利落跨上那辆黑红机车，指尖勾过车把旁的头盔，“咔嗒”一声扣紧，下颌线在头盔阴影下更显利落。
他拧动车把，引擎声陡然清亮，车身始终平稳，从这里到宁安路并不远，大概车程就二十几分钟左右。
傍晚的老城区总是很热闹，不像新城区里面那样嘈杂的热闹，而是独属于老城区安静地热闹，人行道上大人带着小孩走边上散步，老人们吃过饭后坐在屋外聊天。
老城区一路上的风景很美，没有受到过多的环境开发污染，路道旁种着梧桐树，树枝被风吹地沙沙作响。
从宁安路到外婆家还要走一段路，宋今安把车停在了巷子外边，并不是车开不进去而是他不想老人担心。
很快到了宁安路二十五号。
宋今安停下步子，远远望去就见有个佝偻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候着。
“外婆！”
少年见到老人在远处挥了挥手，怕她听不见声音提高了一些，脚上加快了步子。
老人见到外孙笑得开心，立马给了回应，“唉，安安，外婆都好久没见你了，又长高了不少啊，外婆都想你了。”
宋今安像个孩子般一见面就勾下腰来轻轻抱住了老人，外婆像小时候哄着小孩样，她用着粗糙触感的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外婆，我也想你了。”
宋今安语气不带着惯有的戾气，声音放软了下来，活像是个是在撒娇要糖的小孩。
“好，外婆知道了，外婆也想你了。”外婆拍了拍他的脊背，话语中都透露着宠溺。
寒暄没有多久，老人就拉着他进了门，桌上面摆着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都是宋今安爱吃的菜。
宋今安打小就很喜欢吃外婆炒的菜，老人从前是个小有名气的厨师，退休后在老城区开了一家小卖部。
徐妤琳和宋译霖那段时间在闹离婚，她带过六岁时的宋今安一段时间，徐妤琳接回去后他会经常提起老人。
“我最喜欢外婆做的糖醋小排，外婆做的菜是最好吃的了。”
宋今安晚饭吃了两碗米饭，吃得很是不错，吃过饭后他帮忙收拾碗筷，他帮着外婆放了新闻联播，转身去厨房里面忙活着洗了碗。
老人坐着沙发上，突然喊了一声宋今安：“安安，你过来下。”
宋今安刚从厨房里面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手，听见后应了一声“好”。
外婆拉着他的手，老人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少年的手背，她担心询问：
“你是不是最近和你爸吵架了？他都是为了你好，你妈走的早，你爸如果再找个人也是为了照顾你们，你也别去怪他。”
“你要多理解理解你爸，一个人带着你不容易……孩子，妤琳”老人说着就哽咽了，滚烫眼泪的眼泪砸在他的手上，“你妈妈，给我留过话，让我照顾好你，另外一句就是让你不要去恨你爸，你别去怪他……”
“孩子，你懂吗？我这个老婆子迟早有一天会走，我不能照顾你太久，你还这么小的年纪，最后你能依靠的是你爸，就算不喜欢他们也别去恨他，别把关系闹太僵。”
宋今安听后，心里像打翻了个五味瓶，酸的、涩的、还有点说不出的闷，搅在一起，辨不清到底是哪种滋味。
他嘴唇动了动，话在喉咙口滚了几圈，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老太太也是命苦年纪大了，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徐妤琳是她唯一的女儿，老人知道女儿唯一放心不下的念想就是宋今安这个孩子。
她记得徐妤琳回来那天，眼睛哭得红肿拉着个半大的孩子。她就说自己想离婚了，原因她怎么也不肯开口，老人知道女儿脾气倔，离婚的原因也没有再问。
但没想到她最后收到女儿的消息，是一句“对不起妈，女儿不孝，之后还请你劳烦照顾一下今安，下辈子女儿定好好报答您。”
外婆自然不清楚他们离婚的原因，可宋今安很清楚，是宋译霖和沈柠知逼死了他妈。
宋今安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怕外婆太难过，可宋译霖如今怎么好意思跟外婆提起他妈？他难道不愧疚不心虚吗？
宋今安快步走到桌边，从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又快步折回来。
他半蹲在老太太面前，动作带着点生涩，却格外轻柔，用纸巾小心地擦去脸颊上挂着的泪痕。
“外婆您别听他说的话，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以后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宋今安声音放得很轻，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老太太的手背。
“我答应你，决对不乱来。”
他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终究还是垂在身侧。
“明天我就回家，您就别担心了。”
外婆轻抚着他的手背，放心道：“好，你别让你爸担心就好。”
过了一会儿，直到老太太在沙发上坐定，目光落在屏幕上，嘴角微微松动了些，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晚上十点半，外婆已经睡觉了。
宋砚轻手轻脚关上门，居民楼的人家几乎已经关灯，路上也没什么行人，只有微弱的路灯照亮着。
他沿着路走了好很久，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到达个看上去已经有些破败的公园，周围甚至有些荒凉。
确认附近没人后，他从口袋中掏出最后根烟，一根烟未燃尽。
宋今安打开通讯录找到宋译霖的电话，拨了过去，对面过了很久才接。
对面的男人声音中带着些惊讶，后半句又似乎他早有预料：“喂，是今安嘛？你明天有空回家和爸爸吃个饭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不耐：“你找我外婆说你那点破事，到底想干嘛？”
宋译霖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语调不紧不慢道：“想你明天回来我们一家人吃个饭。”
外婆年纪大了，他害怕宋译霖去和她说些什么，受了刺激，宋今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了。
“我明天会回去，你别再找我外婆了。”
男人摇晃了下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似乎是很是满意，他道：“好。”
指尖的烟灰碎成星子般的灰烬落在手背上，带着余温的碎屑簌簌滑落。
他却像被抽走了感知般，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唯有指间的烟还在静静燃烧，烫得指腹微微发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