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和小绿》Adddduck

17、误会

　　林执意长相本就偏“奶狗”系，深邃的眼窝，眼角微微下垂，不严肃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温顺感。在杨莹的角度看来，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大型萨摩耶犬凑过来叫自己“姐姐”，这让再冷漠的人也会瞬间放下所有防备。
　　“啊呀呀呀呀，”杨莹被他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姐……没怀疑你啦。你也是我学弟，没事没事，我回去跟那位同学说一下，对方没问题我就把联系方式给你。不过你刚说你也联系不上何小芸，那就有点奇怪啊……”杨莹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啦。”杨莹拍了拍林执意的肩膀，安慰道，“小芸是个非常理性、成熟的姑娘，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才没有联系你，不用担心。”
　　林执意顺势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对话。
　　“……哦，我导（导师）打来的，我去接个电话。”说完，杨莹便起身出去了。
　　直到房门关上，林执意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卸下伪装。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露出一抹极度自嘲的苦笑。
　　他揉搓了两下脸，余光瞥到桌上一瓶未开封的洋酒，瓶身写满了英文字母。林执意从不抽烟喝酒，此刻却鬼使神差地给自己倒了半杯。他尝了一口，一股辛辣瞬间滑进食道，酒精流过的地方像被火焰灼烧过一样，刺激得林执意猛咳了几声。
　　这时候，杨莹刚好接完电话进来，一眼扫过林执意，又看了一眼桌上少了大半的酒杯。林执意一时间也有些窘迫。
　　“……小林，那个不是我点的。”杨莹指着他面前的酒瓶说。
　　“？”林执意一愣。
　　“在桌子下面，我怕不小心踢翻才拿上来的，可能是上一桌客人落下的。”杨莹看出了林执意的尴尬，笑着解释道。
　　“……我去，居然是 Glenfiddich（格兰菲迪）的威士忌！”杨莹拿起瓶子仔细看了一眼。刚才灯光昏暗，又忙着吃麻辣烫，她也没留意，“小林你会喝酒吗？这酒很烈的。”
　　“……不会。”林执意诚实回答。
　　“….不会你还乱喝！”
　　“我去！还是21年的收藏级威士忌！”杨莹惊叹道。她拿着这瓶还剩大半瓶的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又顺手给林执意象征性地满上了一点。
　　“我高低得尝尝！”杨莹豪迈地说，也不管林执意此刻的表情，端起杯子碰了一下，猛酌了一大口。
　　“收藏级的果然不一样……”她咂舌称赞道。
　　“对了，我导（导师）临时有事，我一会儿得先走了学弟，咱们回聊！”
　　杨莹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风风火火地跟林执意碰了个杯，一饮而尽。林执意也只好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小口。
　　……真难喝。
　　“弟弟，那我先走了。我包厢开到了十点，你没事也早点回去休息哈。”杨莹拎起包，风风火火地挥手告别，走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急呢，林执意心想。
　　目送杨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林执意关上门，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开始缓慢地呼吸，思绪变得轻盈，却又像浸了水的棉絮般粘滞、沉重。
　　“难怪人难过时总会借酒消愁。”他心想，再次端起那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仰头又抿了几口。
　　意识的边界开始模糊，心跳却愈发清晰，如擂鼓般在耳膜震响。林执意闭上眼睛，清晰的心跳声与耳畔的寂静交织。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猛然袭来，胃部翻江倒海。
　　他想吐了……顾不上狼狈，他匆匆推开包间的门，直奔洗手间。
　　约莫十分钟后，他脸色苍白地回到包间，推开门一看——
　　室内多了一个人。
　　一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女士正专注于手中的文件。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真丝长裙，肩上随意披着一件目测价值不菲的皮草。一头精致的内扣卷发，配上那一抹恰到好处的红唇，以及保养得宜的皮肤状态，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误以为是位穿着成熟的大学生。
　　看到林执意推门而入，她似乎毫不意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她没有摘下眼镜，而是从镜框上方，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和微蹙的眉宇，自上而下地扫视了林执意一眼，然后，启唇开口道。
　　女士的目光穿透镜片，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淡漠与压迫感，率先打破了沉默。
　　“之前做过么？”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林执意的大脑瞬间宕机。
　　“什么？”他下意识反问，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中炸开：什么做过？做过什么？他这是误入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场合？！
　　心脏骤停了一拍，理智回笼。他猛然意识到眼前的画面极度不对劲。
　　“我……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林执意急切地掉头就走。然而，转身的瞬间，他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温热且坚硬的“墙”，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古龙水香味。
　　他狼狈地抬头看去。
　　“顾宸？！”
　　顾宸也明显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之中：“卧槽？”
　　“你特么怎么会在这儿？”顾宸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你在这里也很不合理吧！ 林执意在心里腹诽道。
　　“……咳，我确实走错了，我们快走吧。”林执意一把抓起顾宸的手腕，就想把他往外拉。
　　“不，你走错拉我干嘛啊？我又没走错。”顾宸猛地挣脱了林执意的手，后退半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与不耐烦：“我跟你很熟么？”
　　林执意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冷淡的男人。去留两难，尴尬得无以复加。
　　空气凝滞了片刻。
　　……顾宸这态度，他难道是自愿留下的？
　　“你俩认识啊？”一直安静观察的卷发女士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玩味。
　　顾宸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女士的方向，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正好。”卷发女士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朝着林执意微微点了点头。她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节奏声，随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
　　“我不要他。”顾宸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狠狠瞪了林执意一眼，语气里满是抵触。
　　“要不要，轮不到你说话。”女士的目光扫过顾宸，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她重新看向林执意：“你别管他，过来吧。”
　　林执意本就有些醉意，酒精麻痹了他的判断力。在那股上位者气场的压迫下，他鬼使神差地、愣愣地走了过去。
　　这两人不是那种关系？林执意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拼凑眼前的碎片信息，现在叫我是要干嘛？顾宸说“不要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女士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语气转为公事公办：“同学，你英语怎么样？”
　　“还行。”
　　“口语能流利对话么？”
　　“应该没问题。”
　　“你大几了？”
　　“大三。”
　　“那应该考六级了。”
　　女士步步紧逼，问话的速度很快：“六级多少分呢？”
　　“664。”林执意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在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下，一五一十地回答出来。
　　等等，什么工作内容？这难道是面试？而且跟顾宸有关？所以顾宸刚才说“不要自己”是这个意思？林执意好像突然理清了思路。鬼使神差地，他硬着头皮，回答了女士的下一个问题。
　　“工作内容你看了吧？”
　　“……看、看了。”
　　“很好。”女士收回目光，手指交叉放在桌上：“你就负责Andrew的日常就行了。商务谈判有专业的翻译，不用太担心，你这个英语水平完全够用。你需要做的，是及时跟公司汇报Andrew的日程，还有——他的状况。”
　　说到“状况”二字时，女士像是咬牙切齿般，目光凌厉地射向一旁的顾宸。

作者有话说

　　[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