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说里的炮灰攻共感后》为开

24、再见

　　在沙发上坐下，李长青抬眼去看周帆。
　　周帆手里还拿着两瓶牛奶，表情惊喜的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李长青这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给你和越越喝。”

　　好在周帆没有嫌弃，将牛奶放进冰箱，旋即又拿出一盆水果往厨房走去。

　　“你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李长青应道：“放假了。”

　　“这阵子辛苦了，风吹日晒的。”
　　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李长青面前，周帆这才在李长青身边坐下。

　　“我还好吧，就是黑了不少，”李长青伸出手，往周帆搭在膝盖上的手一靠，“你看。”

　　一黑一白，一宽一瘦。
　　周帆瞧着，却是蜷缩起手指，难以察觉的挪了挪。

　　一瞬的寂静，李长青发觉了。
　　收起手，他讪讪地说：“越越呢，怎么不见他？”

　　“在房间里做作业呢？”

　　“这样啊，”李长青望了望窗外，雨似乎已经停了很久，“那我们要不要到外面走走，就别打扰越越学习了。”

　　还是那条熟悉的小道，李长青走过无数遍。他也曾在此来回反复，只为寻找书中的周帆，然而现在，周帆就在他身边。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李长青踩着影子，又看着它慢慢向后移动。

　　“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啊，”周帆扭头看了看李长青，像是有些不明所以，“没什么变化。”

　　“噢，”李长青低着头，看着周帆的影子，试探着开口，“郑守恩没再来缠着你吧？”

　　郑守恩。周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却否认，“没有，他只是偶尔来餐厅吃饭。”
　　而后，像是为了掩盖心虚，周帆顺势转移了话题：“前些日子同事们还在念叨你呢，说你人勤快，头脑又聪明……他们都想你了呢。”

　　李长青“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改天去吃顿饭。”

　　“那行，你来的时候提前和我说，”周帆眉眼弯弯的，“餐厅最近推出新品了呢。”

　　————
　　“试试，咖喱牛肉银丝米线。”
　　餐厅里，靠窗位置，周帆将菜为李长青端上。

　　和周帆散步的第二天，在家百无聊赖的李长青想起了许久未曾到过的餐厅。
　　怀着一丝眷念，李长青回到了这个他工作两个多月的地方。

　　“慢慢吃，别烫着。”周帆提醒着李长青，边为李长青倒了杯柠檬茶。

　　放下筷子，李长青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六点了。
　　“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好啊，”周帆答应了，“那我得快点，免得阿姨在家里等你等急了。”

　　“是等饭吧。”李长青悠悠地说。

　　六点半，周帆准时下班。李长青也已结束用餐，正等着周帆。

　　二人穿过一楼大厅时，遇见几个熟悉的同事。
　　“李长青一回来就知道来找周帆，说你们不是亲兄弟谁信呢？”

　　面对同事“哟哟”的调侃声，周帆腾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李长青是来看望大家的。
　　而李长青则是回头一笑，“你要是请我吃饭，我天天来看你。”话毕，便不管不顾带着周帆往外走。

　　李长青是顾及给张虹打包的饭菜，而周帆是遭不住同事们的插科打诨，二人也就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出餐厅。
　　可就当李长青正要往车位方向走去时，周帆却猝不及防停下了脚步。

　　李长青好奇地回头一看，却见周帆眼睛直直盯着某个方向。
　　顺着周帆的视线望去，李长青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鸭舌帽下，男人白色发尾微微卷翘着，那双又细又长的眼，同样注视着周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酝酿开来，李长青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周帆，却在即将开口询问的那一刹那，被对方打断。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周帆微微低着头，像是不敢直视李长青。

　　各种疑惑朝李长青扑面而来：
　　这人是谁？和周帆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周帆反应如此奇怪？

　　可看着周帆这副明显不愿多言的模样，李长青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天，他只能磕磕绊绊吐出一句：“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周帆迅速摇了摇头，“没事，你快走吧，阿姨还在等你呢”

　　在周帆的催促下，李长青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说到底，这也是周帆私事。李长青想明白了，攥着挂在钥匙上的娃娃，扭头就走了。

　　只是，在走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男人一眼。

　　而在李长青离开后，祁亭玉这才上前，他靠近周帆，眼神里同样充满敌意，却又和上次大不相同，似乎这份敌意后还掩盖着什么。

　　周帆没理会祁亭玉，自顾自往前走着。
　　他有些惧怕这个不顾场合胡搅蛮缠的祁亭玉，他害怕引起餐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同样的，支走李长青也是害怕李长青被卷入这场风波。

　　“周帆，”祁亭玉想叫住周帆，却见周帆埋着头只顾走路，他不得不追上，“那个人是谁？”

　　“之前的同事。”

　　“骗人，”祁亭玉犀利地说，“前同事怎么会一起开车回家。”

　　周帆不再说话了，他看着祁亭玉，表情很是无奈。

　　“哦——”没有棱角的周帆让祁亭玉蹬鼻子上脸，他眯着眼睛，装腔作势道：“你是不是钓着两条鱼！”

　　“你胡说八道什么？”无端的污蔑下，周帆有些生气了，“如果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胡诌乱扯，那还是请你赶紧回去吧。”

　　“我来找你可是有正儿八经的要事。”祁亭玉不是个讲理的，他拉住周帆，不让周帆继续前进。

　　“那你有什么事？”

　　“陪我去喝酒。”祁亭玉蛮横又无厘头地从口中蹦出一句。

　　周帆：……
　　他忽然觉得，没有比遇见祁亭玉还要再令他难受的事情。

　　“不行，我得回家了。”

　　“你都让那人先走了，你还着急回家吗？”祁亭玉一针见血，“我看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周帆硬着头皮：“我不喝酒。”

　　祁亭玉倒是无所谓，“我喝。”
　　接着，他又陆陆续续念出几个地方，“是去酒吧还是清吧？还是说……”

　　“除了我家，我哪也不去。”

　　“哎呀，你这人果然随便，”祁亭玉一脸嫌弃，“第二次见面就让我去你家喝酒！”

　　周帆：……

　　酒吧是不可能的，清吧周帆也不愿去，在二人一番拉扯下，祁亭玉最终狠下心来将周帆拉进附近一个公园。

　　此时天空已铺上一层幽紫，一轮淡淡的月悬在天空，还看不太真切。

　　公园里，玩闹的孩子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四周一片寂静。
　　八角亭里，周帆和祁亭玉正望着远处的花花草草发呆。

　　周帆才接到李长青的信息，说是已经帮忙照顾好周越了，让他不用担心。
　　周帆看着二人的聊天记录，心虚的同时又有些愧疚：哪有哥哥抛下弟弟、又哪有人抛下朋友，跑来和陌生人喝酒的？

　　周帆正想着，却被易拉罐拉环的声音惊醒——是祁亭玉开了一罐啤酒。
　　啤酒是在附近的便利店买的，祁亭玉也不挑剔，这点倒是让周帆诧异。
　　可他也明白，祁亭玉绝不是来找自己喝酒的。

　　果不其然，不多时，祁亭玉便自顾自开了口：
　　“你和郑守恩是怎么认识的？”

　　周帆其实很不想扯这些对他来说有些难堪的话题，可他更怕祁亭玉闹起来便是天翻地覆的作势。
　　他也知道打不过便躲的道理，只是，上次，祁亭玉在郑守恩面前暴露出的怯懦，摇晃了他的想法。

　　于是，周帆很客观地回答了祁亭玉的问题，将雨中送行一事原原本本说出，又在结尾时澄清了他和郑守恩的关系。

　　周帆原以为祁亭玉听后至少会冷嘲热讽一番，没想到祁亭玉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石椅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许久，他这才缓缓说：“你老实回答我，你对郑守恩，是不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没有。”周帆简直字正腔圆。

　　这对于祁亭玉来说绝对是个满意地回答，在周帆面前张牙舞爪这么久的他，第一次对周帆笑了。

　　周帆愣了，看着祁亭玉清秀的面庞，他忽然觉得有些释怀。祁亭玉看着年纪也不大，而年轻一向和冲动紧紧捆绑。
　　“那你呢？”周帆犹豫着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郑守恩？”

　　“你看不出来吗？”祁亭玉倒是坦荡，“我喜欢他。”

　　“所以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你以为我也喜欢……”周帆斟酌着，“还是郑守恩的行为让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他喜欢你？”祁亭玉哼笑出声，“郑守恩不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周帆：……
　　“那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

　　祁亭玉深深地看了周帆一眼，而后用一种堪称沉重、严肃的语气回答：“郑守恩他不会喜欢任何人的，但是，显而易见的，他对你感兴趣。”

　　这两句话是不是有点冲突？周帆不明白。
　　而祁亭玉显然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他只是警告着周帆，要他离郑守恩远一点。

　　周帆知道，这里面或多或少藏着私心，可他还是对祁亭玉态度的转变感到奇怪。

　　祁亭玉看出了周帆困惑，他握着易拉罐，手指被凝结的水汽染得湿漉漉的。
　　“周帆，我选择相信你，你若相信我，也就听我一句劝，离郑守恩远一点。”
　　“还有……上次的事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