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说里的炮灰攻共感后》为开

35、梦里

　　点上蜡烛，在周帆的注视下，李长青缓缓闭上了眼。

　　说是许愿吧，但其实在这融融烛光下，李长青什么也没想。
　　他心里一片空白，只是徒劳地延迟着时间，就像延迟着那百分之一的任务值进度。

　　直到鼻尖突然感受到一点凉意，李长青才蓦地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周帆举着指尖沾着奶油的手，正迅速往后一撤。

　　见李长青猝不及防睁开双眼，被抓包的周帆心虚又羞赧一笑：
　　“看来你许的愿望还蛮多的。”

　　李长青定定地看着周帆，沉默了片刻，指尖才往鼻尖上一刮——一抹雪白的奶油，几乎就要在指尖化开。
　　他又抬眼去看周帆，发现对方也正隐隐期待着他的反应。

　　蜡烛还没燃尽，李长青自然地对周帆开口：
　　“你也闭上眼睛，许个愿望。”

　　周帆听话地闭上眼，心里等待着李长青的动作。
　　可但等了很久，那个在脑海里预演了的场面却没有到来。

　　再也拖不下去了，周帆睁开了眼睛。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面上依旧挂着笑，“我们……”
　　“吃蛋糕”三个字还未脱口，李长青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在指尖的奶油往周帆面颊上一点。

　　反应过来的周帆这才意识被李长青戏耍了一通。
　　“你作弊。”他嘴角一弯，假装抱怨，可一双眼却是闪亮亮的。

　　周帆神情的变化逃不过李长青的眼睛。也就是这时，李长青才终于发自内心笑了。
　　“吃蛋糕吧。”笑罢，他抽了张纸巾递给周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二人吃完蛋糕，便出门转了转。
　　当初，李长青夸下海口说要带着周帆在学校外转一圈的机会来了，就着冷风，二人在人影稀疏的绿道边散起了步。

　　其实冬日的夜晚还真不太适合散步，凄冷，寂静，时不时便有寒风往衣襟里钻。
　　但李长青和周帆却谁也没提回去，二人就这么肩并着肩，聊着近来的趣事，走了一步又一步。

　　直到快过了学校的门禁时间，二人这才不得不告别。

　　送李长青到校门口，周帆便将外套脱下。二人身高相差无几，几乎是顺手的，周帆将其往李长青身上一披。
　　“真好，”他感叹了一句，“能帮你过生日真好。”

　　李长青触碰外套的手一抖，“这有啥，”揽紧了外套，他嗫嚅着，“又不是我帮你过生日。”

　　周帆笑着摇了摇头，“帮我过生日？那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

　　“没什么。”实在是太幸运不过了，周帆脸一红，连忙摆了摆手，“车快到了，你也快回宿舍吧。”

　　时间是真不多了。李长青点了点头，迈了腿，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周帆身上。

　　看着李长青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周帆心里的欲望也正折磨着他。
　　当下告了别，下次再和李长青单独待上一晚，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周帆一想，心里便空荡荡的一片，眼看李长青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是再也抑制不住了。

　　快步赶上李长青，在李长青即将刷脸进门时，周帆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声音轻而急的：
　　“长青，你不在的时候，我挺想你的。”

　　想……？
　　被周帆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句话砸中的李长青瞬间停下脚步，他回过头，表情是不可置信与惶恐。
　　与此同时，一种荒诞的、他从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肖想的念头，在心里如同被凿开的地下泉水般迸发。

　　周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长青几乎停止了呼吸。

　　在李长青惊愕的眼神中，头脑恢复清醒的周帆终于意识到他的莽撞与贪婪。这一刻，他是恨不得咬舌。

　　好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又瞬间灵机一动：
　　“越越也想你……叔叔阿姨也想你。”

　　周帆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句几乎散在风中，李长青听不太真切，他只能呆滞地点了点头。
　　那句“想他”背后的真挚和沉重让他感到害怕和慌乱，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我一有空就会回去。”
　　说完，李长青便不管不顾地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周帆一人在原地无尽地懊悔。

　　直到上车时，周帆还在心里悔恨着：
　　是不是他将话说得太直白，吓到了李长青？

　　李长青的确是被吓到了，此时，他手里正抱着外套，急匆匆地往宿舍赶。
　　他脚步乱，心里也乱，不过，倒不是为了宿舍门禁，而是因为周帆的话，因为那句“想他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上楼时，李长青脑子里还在回想。
　　难道周帆本来就是个这么直白迟钝的人吗？察觉不到这句话背后的暧昧与试探吗？
　　难道这只是周帆对朋友的、无心的一句？

　　怀里的外套还残留着周帆的温度，感受到温度正在消散，李长青又将其揽紧了些。
　　那祁亭玉呢……他想不明白。
　　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任务值就明晃晃地摆着眼前，周帆的心可骗不了人。

　　在一番头脑风暴后，在进入宿舍的前一刻，李长青急忙按下内心悸动与混乱，选择将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通通抛在脑后。

　　直到在椅子上坐下，他才稍稍冷静下来。
　　也不知道周帆现在怎么样了。掏出手机，李长青给周帆发去信息，询问对方上车了没。

　　不多时，周帆便回复了信息：
　　——已经上车了。

　　收到回复，李长青心安的同时又想起另一件事。
　　假装自然的、漫不经心的，他又问周帆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一次不比上一个问题的回复迅速，周帆是隔了许久才给了回答。
　　但李长青并没有在这点空白时间上多想，他只当周帆是在回忆。
　　记下时间后，他也就收拾着去洗澡。

　　他不会知道，在回家的路上，周帆抱着手机，心砰砰直跳。
　　他不会知道周帆内心的纠结：一面是担心自己的鲁莽影响到了这段友谊，一面是害怕自己的隐忍和沉默让二人的关系停滞不前。
　　但那迸发的泉水，已经以源源不断之势，在李长青心里缓缓流淌。

　　周帆那句冲动的话，像在他心里埋下了钩子。当天夜里，李长青便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今天晚上的场景，风依旧呼呼吹着，吹得周围枝叶乱颤，沙沙作响。
　　路灯的冷光下，李长青怀里抱着外套，正呆呆地站在路旁。他有点茫然，只是心里隐约感觉正等待着什么人。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寒风里的李长青不耐烦，这才从远处缓缓走来个人影。
　　屏息凝神地，李长青想看清，却发现他和对方之间像是朦上了一层风吹不散的雾。

　　可那人却直直朝李长青而来，最后在李长青面前停下。
　　他靠近李长青，带着一股不符合这个时节的刺骨寒气，又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李长青心痒，几乎是下意识地，李长青将外套往对方身上一披，想暖一暖对方。
　　对，只是想暖一暖。李长青想着，又将掌心覆上对方一双冰凉的手。但很快，他便发现，无论如何，属于他的温度总是无法渡给对方。
　　最后，李长青干脆将来人拥在怀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李长青发现对方身上的寒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沉溺的温暖。

　　太好了。
　　李长青扶着对方肩膀，正想看一看对方的神情，却不料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快。
　　二人身高相近，对方一昂头，猝不及防间，一个吻便轻轻地落在李长青鼻尖。

　　这种李长青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和人如此亲近。但在梦里，落在鼻尖的吻的触感，居然让他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长青双眼紧闭，想了又想，终于找到了答案
　　——在周帆为他庆祝生日时，他闭上双眼时，一种微凉湿润的感觉曾让他心头一颤。

　　在梦中，指尖轻轻一点化成一个吻。借着这亲昵的姿势，李长青双手不自觉地滑进对方衣物里，搭在对方腰上。
　　柔韧劲瘦的腰，被李长青的手握着，将李长青的思绪拉回过往。恍恍惚惚间，他想起当初和周帆一起在水上乐园时，皮肤白皙的周帆迎着阳光走来的场景。

　　那时是不是就想这么做了呢？李长青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倏地睁开双眼，他竟惊奇地发现那张原本迷糊的脸已然变得清晰无比。

　　是周帆。蹙着眉的周帆，含羞带怒的周帆，那张隐在夜色下的脸，此时此刻却如此清楚，仿佛就要刻在李长青脑中。
　　李长青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连往后一退，不料腿这么一蹬，就把自己蹬醒了。

　　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耳边是舍友平稳的呼吸声，猛然惊醒的李长青呆呆地凝视这眼前的这片虚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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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亭玉是个少见的，极其坦率的人，对他来说，行事只需要遵循一个原则：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因此，当他再次找上周帆，发现周帆的爱情之路还一眼看不到头时，他是极其诧异和鄙夷的。
　　“你们还没在一起？”他直白地问。

　　听到这话，厨房里的周帆一惊，连带着正在动作的手都为之一抖。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少骗人了，”祁亭玉将手里的食材递给周帆，“没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
　　“那个李长青没和你好好聊聊？明明都那么明显了……”

　　连祁亭玉都看出来了，周帆张了张嘴，难堪得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祁亭玉是恨铁不成钢，上次和李长青见面时，他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就差把周帆绑到他面前。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扮缩头乌龟。
　　不知道是罕见地助人为乐还是单纯地交易，祁亭玉有了个想法。
　　“这样，”他手指一竖，“你教我做饭，我教你怎么追人。”

　　周帆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祁亭玉，想起每每见到祁亭玉便板着脸的郑守恩，在心里打了个激灵。
　　“那你又为什么要学做饭呢？”他摇了摇头，连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