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说里的炮灰攻共感后》为开

48、跟随

　　进了小区，开了单元门，李长青扒着门，贴着周帆往里钻。
　　周帆是拦不住李长青的，无论他如何拒绝，李长青都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就避避雨。”李长青对他说。

　　无可奈何的，周帆也不愿再多说一句。进了电梯，他就这么沉默着看着数字一点点上升。
　　李长青也是静静地看着周帆，眼神却一点一点炙热起来。

　　周帆家位于十四楼，电梯门一开，转个身就是。
　　进门，便是玄关。脱鞋时，李长青特意往鞋柜上多瞟了几眼：除了几双成人鞋子外，剩下的便是周越的鞋子和拖鞋。

　　“换这双吧。”周帆挑了一双拖鞋，往李长青脚下一扔，便不管不顾进屋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又稍稍稚嫩的声音传进李长青耳朵：
　　“哥，是不是有人来了？”

　　李长青没听到周帆回话，急忙将换下的鞋子往鞋柜一放，便要走进客厅。
　　可就在他刚刚探出身时，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同样撞上李长青。

　　“长，长青哥？”客厅沙发上，周越微微直起身子，像是不可置信。
　　李长青也是十足的惊诧，不过，倒不是因为遇见三年未见的周越，而是因为周越的变化。

　　短短三年，周越明显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一双眼睛也因此显得分外明亮灵动。
　　这样一看，倒和周帆多了几分相似。

　　李长青没再靠近，站在拐角处，脸上挂着不尴不尬的笑，轻轻地唤了一声“越越”。
　　他不知道经过这空白的三年，周越会如何看待他。

　　但令李长青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句“越越”一出，周越竟像只灵巧的小鹿，跃下沙发，倏地朝李长青扑来。
　　“长青哥哥。”周越抱着李长青的腰，亲昵地唤着。

　　李长青蹲下身，像以前一样搂着周越，一瞬间，他的鼻子一酸。
　　周越真是长大了，不仅个子高了，抱着也更有分量了，但不变的是，周越还愿意和他亲近。

　　想到这，李长青抬眼怯怯地看了眼周帆
　　——周帆就站在不远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长青哥哥，你怎么来了？”一拥即毕，周越好奇地问，“我们都很久很久没见过你了。”

　　李长青笑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们原来在这里。”

　　“诶？哥哥没有告诉你吗？”

　　“你哥哥忙……我也忙。”

　　“那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了。”
　　短暂的遗憾后，周越又换了一副神情，他拉着李长青到沙发上坐下，又给李长青倒了杯水。

　　而一旁的周帆看着二人这亲昵得毫无隔阂的一幕，转身进了房间，“我先去洗澡，越越你十点半前必须上床睡觉。”

　　“啊……”听这话，周越哀叹了句。二人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二十五了。
　　李长青：……

　　可就在周帆准备好进入浴室时，周越却悄悄拉着李长青，“走吧长青哥哥，去我房间。”

　　周越的房间布局和当初在隔壁时的没多大区别，李长青双眼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书架上。
　　当年周帆陪着周越读的那几本，现在还在。

　　周越已经乖乖爬上了床，见状，李长青拉过椅子，坐在周越床头。
　　长时间的分别，小周越心里有各种各样的疑惑，李长青也不厌其烦，一件一件地解释着，也借机回顾了没有周帆的三年。

　　直到浴室传来动静，周越才急忙闭上双眼，李长青也只能替周越关好灯和门。
　　做好一切，退出周越房间时，李长青恰巧碰上刚洗漱完毕的周帆。

　　洗好澡，周帆已经换上睡衣，正抱着毛巾往房间里走。看见从周越房间出来的李长青，他瞬间皱了眉头，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还在这”。
　　李长青看出来了，可他还有更出人意料的举动。在周帆进入房间时，他竟也随同着进入。

　　“出去。”周帆压着声音一呵。

　　“周帆，”期期艾艾地，李长青卑微地祈求着，“我有话和你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周帆转过身背对着李长青，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李长青还想靠近周帆，余光却瞥见周帆床头柜上挂着的娃娃。
　　“这是……”他惊呼出声，“没想到你还留着。”

　　一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娃娃，李长青也有一个同款。
　　李长青将视线移到周帆身上，却见周帆将毛巾往床上一丢，愤愤地朝他走来，“我买的我为什么不能留？”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周帆往外走，李长青只能跟上。
　　随着走进浴室内，他发现周帆正打算取下吹风筒吹发。

　　“我帮你。”
　　刹那间，还未等周帆反应过来，李长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周帆手里的吹风筒，又在周帆还未来得及开口斥责时，将按钮一摁。
　　在巨大的嗡鸣声中，李长青一把掰过周帆肩膀，开始细细替周帆吹起头发。

　　封闭的浴室内，水汽还未完全散去，镜子上，覆了一层朦胧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但周帆还是从面前的镜子上依稀辨认出两个身影——李长青正站在他身后，手指触摸着他的发丝。
　　他开始挣扎，可李长青却牢牢抓着他，“很快就好的，别影响越越睡觉。”

　　越越，又是借口。周帆咬着牙强忍着，李长青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突破他的防御，偏偏他又毫无办法。
　　在李长青手里，他就是个令李长青随意摆弄的娃娃。就像现在，李长青又掰着他的肩膀，要自己面对着他。

　　关掉吹风筒，四周立即一片寂静。
　　再也忍不下去的周帆想开口狠狠怒骂李长青。他想叫他滚，现在就滚，叫他永远别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可李长青却强迫着周帆对着他的眼睛。

　　一秒钟的犹豫，李长青已经抢占了先机：
　　“我喜欢你，周帆。”

　　李长青凝望着周帆，眼神深情缱绻不像作假，让周帆恍了神。

　　这句告白一出，原本怒气冲冲的周帆大脑蓦地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李长青，看着那张三年前令他魂牵梦萦的脸，耳边萦绕着那句三年前令他日思夜想的话。

　　“三年前我就想这么说了，现在我依旧这么说，三年后我还是会这么说。”

　　李长青还在继续，周帆却被对方句句甜言蜜语打了个措手不及。
　　恍恍惚惚的，他想，他该怎么回答？刚才那股决绝的气势呢？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涌，那股怒气顿时化为委屈，最终沦落为一句无声的叹息。
　　他轻轻推了推李长青，像是拒绝，“长青，别再说了。”

　　可李长青却蛮横地将他手一拽，又紧紧握住：
　　“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感觉？”

　　周帆看着近在咫尺的李长青，心里的波涛汹涌忽然平静了下来，“之前，是你教会我什么叫放手。”
　　在他还喜欢沈修文时，在他沉浸在那段一去不复返的回忆里时，是李长青亲手将他拉了出来。

　　可现在落到李长青，怎么又要让他一头钻入那点执念里呢？
　　“更何况，我现在过得真的很好，我实在不想、也没办法再经历一遍了。”

　　“这不一样，我不像沈修文，我是真真切切喜欢你的，”李长青捧着周帆冰凉的、怎么捂都捂不暖的手，“你就再相信我一回，让我靠近你和好好生活并不冲突。”

　　摇了摇头，周帆抽出了手，“你还是好好冷静一下吧。”

　　“我不是在逼你，”李长青跟着周帆，亦步亦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悔过，如果你觉得三年太短，十年我也认了。”

　　“回家吧，不要让阿姨担心。”走到玄关，周帆替李长青开了门。
　　这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了，即便李长青满腹心酸，可看着垂眸不语的周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多想留在周帆身边……

　　让周帆难堪本不是他的本意，走出周帆家门时，李长青这么想。
　　可是，如果还像之前一样软弱逃避，或许三年还没到，周帆身边真的就出现另一个人了。

　　因此，就在周帆关上门，堪堪松一口时，门又突然被敲响。
　　他惊愕又疑惑地开了门，只见李长青站在门外踌躇着：
　　“那个，雨又大了……”

　　柔软的沙发、一床被子，身上是染着周帆气息的睡衣。黑暗中，李长青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埋，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是周帆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在李长青执意留下之时，周帆也只能抱出一床被子，又找了一套睡衣和新的洗漱用品：
　　“去洗漱。”束手无策的周帆对提出了李长青唯一的要求。

　　即便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即便睡衣不算合身，但李长青还是心满意足甚至是兴高采烈。
　　洗漱完毕，周帆已经将客厅的灯关闭，房间的门也已紧闭。摸着黑，李长青缩进冰冷的被窝里。
　　他心里想着今天的收获，心里很是甜蜜。虽然厚颜无耻了些，不过，总归还是留下来了。

　　被窝里的温度逐渐攀升，李长青复盘着这几日周帆态度的软化，又计划着明天起床后该采取什么行动。
　　或许是这几日两地来回奔波的疲倦与睡眠不足吧，想着想着，李长青意识便开始模糊，渐渐睡了过去。

　　脑海里，各种各样的计划也被荒诞离奇的梦取代，李长青一下梦到他在上班时间里犯错，被师傅狠狠责骂。一下又梦回到高中时期，第一次翻开那本记录着周帆往事的小说。
　　那时他还觉得痴情的周帆是十足的蠢货……

　　半梦半醒时，迷迷糊糊的，李长青忽然察觉到眼前被一团阴影笼罩着。
　　他想睁开眼仔细看看面前站着个什么人，可又实在是太困了，眼皮简直像是被胶水粘住，李长青在幽暗中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

　　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光亮透过眼睛的缝隙，一夜多梦的李长青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