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违禁》胖鸡龙卷风

9、第九朵花

　　不管“钟意”是不是钟情，都不重要了。《春花》完结了，她的青春也正式画上了句号。接下来是新的开始——编剧，影视化，还有她作为国防科大学生的本业。

　　手机响了，是于理打来的。

　　“秦笛！我看到完结话了！我和青月都看哭了！青月说你要敢把我们的故事拍毁了，她就杀到长沙找你算账！”

　　秦笛笑了：“让她来，我请她吃臭豆腐。”

　　挂了电话，秦笛走到窗边。长沙的春夜温暖湿润，远处湘江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像流动的星河。

　　她想，也许每个青春故事都该有个结局。但结束也意味着开始——《春花》完结了，但那些人物会在另一个维度继续活着，在荧幕上，在观众心里。

　　而她，也要继续向前走了。

　　至于那些未完的、遗憾的、深埋心底的故事，也许有一天，她会鼓起勇气，把它们也画出来。

　　比如一个关于画室，关于橘子味润唇膏，关于两个女孩在石膏像的注视下，交换第一个吻的故事。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此刻，秦笛只想好好睡一觉，在梦里回到那个满是颜料气味的画室，回到那个有人对她说“你画画的样子很好看”的午后。

　　窗外，春花正盛。而有些花落了，是为了让树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春天，更绚烂地绽放。
　　——
　　《春花》影视化选角的消息一出，整个行业都震了三震。

　　S级项目，平台年度重点，原作者亲自编剧，服装设计据说要启用新人——每一个关键词都足够让圈内人蜂拥而至。试镜通知发出的那天，选角导演的电话被打爆了。

　　横店一家小面馆里，沈心嗦完最后一口面，把手机推到白野面前。

　　屏幕上正是《春花》的选角公告。

　　“我要试徐青月。”她说。

　　白野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你认真的？徐青月是清冷学霸人设，你上次演的那个女四号是什么？美艳反派！粉丝现在都叫你‘蛇蝎美人专业户’。”

　　沈心擦擦嘴：“所以才要转型。总不能一辈子演反派。”

　　“不是……”白野把手机转过来，点开人物介绍，“徐青月，十八岁，文静内敛，眼神干净得像没被污染过的湖水。你……”他上下打量沈心——即使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坐在油腻腻的小面馆里，她的美依然有种攻击性，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艳丽。

　　“我怎么了？”沈心挑眉，“演员不就是该演什么像什么吗？”

　　白野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争这个角色吗？一线小花三个，当红流量两个，还有一堆科班出身的……”

　　“我知道。”沈心打断他，“所以才要争。”

　　她眼里有光，是白野很久没见过的、属于二十岁女孩该有的野心和斗志。这半年，沈心像换了个人——从横店的龙套堆里杀出来，靠一个偶然得来的女四号一鸣惊人。那是个反派女配，戏份不多，但每一场都被她演出了层次：表面温婉，内里阴毒，看男主角时眼神里有爱而不得的疯狂，转身时裙摆都带着绝望。

　　剧播出的那周，沈心涨了三百多万粉丝。热搜上了五次，话题都是#沈心演技#、#蛇蝎美人天花板#。连一向挑剔的影评人都说：“这个新人不得了，眼睛里全是戏。”

　　但沈心很清楚，这只是开始。如果她永远被困在“美艳反派”的框里，迟早会被淘汰。她要徐青月这个角色，不单是为了转型，更因为——

　　“这是我高中同学的故事。”沈心轻声说，“秦笛画的。我认识徐青月，也认识于理。我知道他们真实的样子。”

　　白野愣住了。

　　“所以我要演。”沈心站起来，“不是为了红，是为了把真实的故事演出来。为了秦笛，也为了……我自己。”

　　她没说完的是，看《春花》漫画时，她总想起母亲沈语。沈语演过那么多角色，但有没有一个，真正贴近她自己的青春？有没有一个故事，能让她借角色之口，说出那些没能说出的话？

　　白野看着她，最终点了头：“好。我帮你准备。”

　　——

　　北京，中央美术学院附近的工作室里，钟情已经连续熬了四个通宵。

　　工作台上铺满了设计稿：《春花》主要角色的服装设计，从学生时代的校服，到十年后的职业装，再到重逢那场戏的日常服饰。每一张都细节拉满，旁边贴着面料小样和颜色标注。

　　“钟学姐，你还不睡啊？”同工作室的学妹揉着眼睛问。

　　“马上。”钟情头也不抬，手里拿着色卡在灯光下比对，“这个薄荷绿，总觉得差了一点。”

　　她要的颜色，必须是秦笛漫画里那种——清凉的，带着薄荷糖甜味的，属于少年时代心动的颜色。她试了二十七种面料，染了十三次样，还是觉得不够。

　　手机震动，是导师发来的消息：“《春花》项目组通知，你的初选过了，下周一终面。准备五分钟阐述，重点讲徐青月的服装设计理念。”

　　钟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放下色卡，走到窗边深呼吸。

　　窗外是北京四月的夜，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路灯下像一场温柔的雪。钟情想起高二那年春天，秦笛带她去学校后山写生。那时海棠也开着，秦笛坐在画板前，侧脸被阳光镀了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