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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场(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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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雪裹好被子,侧躺起开始闭目养神,回忆起当初他误打误撞点亮项铭轩m属性时的情形。
成天雪承认他有时候脾气不好,略微有点暴力倾向,什么事讲不清楚上头了就只想动手。
当时,成天雪一整晚没睡,靠在沙发上休息,项铭轩则是活力满满,扑到旁边地板上不停摇晃成天雪的大腿,非要人陪着才能去健身房。
成天雪快被烦死,理智处于被感情反噬的边缘。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项铭轩的脸,压抑着肆意疯长的暴虐情绪,让他快点滚。
话音已落,好一会不见项铭轩的反应,成天雪心脏一抽胸腔一热,以为是刚才态度不好,正欲道歉,却看见项铭轩如猛虎般起跳扑到沙发上来,捧起他的手盖在自己脸上,说:“你刚才竟然打我……”
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成天雪刚想说老子明明就轻轻碰了一下,却一阵心虚。
可还不等他老实道歉,项铭轩就又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打过我。也从来没有人骂我,就只有你动不动说我傻说我笨还让我滚,只有你一个人说我丑……这么多人,都不敢对我怎么样,就你天天说我这说我那……”
闻言,成天雪顿时觉得亏欠异常,疯狂反思自己情绪不对、脾气太爆或者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结果项铭轩把另一半脸凑过来,蹦出来一句:“宝贝,这边也要来一下……”
“?”
什么?
愧疚之心停止跳动,成天雪抽出左手,试探性地挥向项铭轩,“啪”一声轻轻落在他脸上。
实则落在了他心上。项铭轩幸福地笑了,脸埋在成天雪温暖的手心里,甚至反复回味:“真的没有人敢打我,但是被打的感觉好奇妙……嘿嘿……下次能不能打重一点,感觉——”
成天雪跟碰了病毒似的,飞快抽回手,一脚踹开项铭轩,满脸无语,连连骂道:“你他妈有病吧,神经病,快点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是天天都骂他确实是真的,但项铭轩确实贱,没有一个“滚”是白挨的。
而且每次一说到“滚”,项铭轩就变得异常兴奋,越让他滚他越不滚,狗皮膏药一样黏在成天雪身上,连拉带拽都扯不下来。至于被骂,项铭轩更是一点都不会伤心,脸皮贼厚,越骂越起劲。
这时成天雪才慢慢回味过来,这他妈的项铭轩多半是个死人m。
项铭轩是打不死的小强,爬起来又扑道成天雪身上,赶不走:“你缺什么,我爱你就好了。”
成天雪真是没招了,无奈道:“你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当狗是吧?”
“就给你一个人当,汪。”项铭轩摇头晃脑,叫了一声。
靠,好jb没脸没皮!
项铭轩这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顺杆爬,把成天雪这个对待性关系十分保守的男人刺激得大喊大叫:“草,老子没有这个爱好!”
他猛地一起身,项铭轩重心不稳跌坐到地地毯上,一路目送成天雪回卧室,最后被一道房门阻隔了视线。
然后项铭轩眨眨眼,捂着脸娇羞地一个人跑去健身房了。晚上回来还神采奕奕地和成天雪分享,说教练和伙伴们都夸他今天精气神好,朝气蓬勃,给他们痛苦又死气沉沉的健身之旅注入了一丝强劲的活力。
又是亲密又是逢人夸的,简直爽翻了。从此之后,项铭轩深深爱上被打,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家伙在床上又是个十足的s,控制欲极强,干狠了就爱掐脖子,把成天雪往死里干。可能是遇到成天雪前都不行,憋太久,导致现在上床完全是个疯子,非常暴力;又喜欢被打,特别是扇耳光,越扇他越爽。到后来成天雪两只手都打疼了,手比脸还肿,都怕打成脑震荡或者手骨骨裂,项铭轩还让他继续扇。
大概这就是人吧,各种属性的混合体。——不,项铭轩是个爱装可爱的变态!
不知是被子厚了还是空调温度太高了,成天雪感觉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起来。”
项铭轩声音隔着被子从头顶落下,开始打瞌睡的成天雪听着宁静而悠远,然后回复了一句沉默。
“……”
灯光忽然刺破眼皮,拨云见日:项铭轩强行把他拉了起来。
成天雪半边身子悬着,吓得清醒不少,睡意全无,瞪着项铭轩大喊:“你有病啊!”
项铭轩罔若未闻,自顾自捧起成天雪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当然是因为生气!
成天雪挣开项铭轩,坐在床上,一股热意上涌。背部开始冒汗,他不停推搡项铭轩,气急败坏地指使道:“啊啊啊死鬼,快去给我把空调调低一点!谁让你开的二十二度?想热死谁!”
项铭轩拿起遥控器按到了十六度。
清醒片刻后是强烈的困意卷土重来,混沌间,成天雪看项铭轩竟然顺眼不少。
可逐渐的,呼吸变得急促,更多不成体统的回忆春潮一样冲刷过来。想到在以前,那些许许多多没有项铭轩、孤枕难眠的夜晚,成天雪靠在床上,双眼含雾,他发现这一刻他突然好想要某个人。
安静了不到五分钟,成天雪朝项铭轩勾勾手指:“你过来。”
项铭轩乖乖挪过来,脸红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成天雪越看越觉得这人长得真丑,还在心里叫骂:你真丑、你真丑!——然后直接捧起项铭轩的脸亲。
“唔……”
等到分开,项铭轩柔声问:“还做?”
成天雪不耐烦道:“你过来就行了。”
项铭轩爬过来撑起身子,顺着床沿摸过去关掉了吊灯开关,抱着成天雪往被子里拱。成天雪冷热失调,分不清今天开的究竟是冷气还是暖气,然后两只眼睛一睁一闭,快就天亮了。
“你爱亲吻。”
早上六点多洗完澡出来,身上笼罩着一圈湿气。
此时天边已翻白肚皮,真正的黎明破晓来了,这一夜竟然这么快就过去了。项铭轩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隔开窗户。——那蜡烛还烧着。
还有半截。项铭轩把红蜡烛拿进来,黏在床头柜上,看向枕边的成天雪,笑嘻嘻给他展示:“洞房花烛夜。”
成天雪收回目光:“滚。”
项铭轩却不依不饶:“不行,我们要看着它烧完,不然这样不吉利。”接着他便一脚踩上床,绕到成天雪身后把他拦腰抱起,放在腿上。
黑暗中只有空调的屏显是亮的,成天雪正捏着遥控器把温度调到二十六度后扔到一边。
成天雪浑身无力,也懒得挣扎了,眼睛半合,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他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外面似有风雪。
成天雪头疼得厉害,但主观上却一点都不想睡。他把项铭轩当靠背,一边乱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举起手机开始安静欣赏一部刚从影院下映的警匪动作片,一边嘟囔:“蜡烛有什么好看的?”
项铭轩枕在成天雪肩头,鼻音甚重:“宝宝……”
成天雪嫌弃地晃动肩膀,企图把项铭轩的搭在上面的下巴甩走:“滚,别叫得这么恶心。”
等了一会,成天雪已经沉浸在剧情中,项铭轩重新枕过来,和他一起看。
又过了一会,项铭轩突然指着一个角色发问:“宝宝你是不是喜欢这个陈警官?”
成天雪懒得纠称谓,在他怀里点点头。
项铭轩说:“我认识这个演员老黄,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成天雪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成天雪突然听清楚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循着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项铭轩已沉沉睡去。不知何时他们两个都从坐着改为躺在床上。成天雪关掉手机音量,伸手拉起被子给项铭轩掖好被角,一个人看完整部影片……
成天雪不知何时困到直接昏过去了,只记得听到窗外有阵阵鸟鸣。啾啾啾、啾啾啾。
手机自顾自放着默片,屏幕里的小人表情和动作夸张。黑暗中亮着的小小光源,直到它熄灭,房间才陷入真正的安宁。
“啾啾啾、啾啾啾!”
哦,还有那烛火:跳动。
下一刻,随着平稳的呼吸声,熄灭了。烛芯飘黑烟。
蓝调清晨,万籁有声。两人恬静地睡着,直到成天雪被热火烤醒。
成天雪缓缓睁开眼,身后有个硬硬的东西,硌得慌。他翻身面对环抱着他的项铭轩,声音沙哑,小声念叨:“项铭轩——”
“嗯……”
项铭轩拖长了哼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如蝴蝶振翅,眼睛睁开一条缝很快又合上,闭着眼也能精准往成天雪怀里拱,又八爪鱼一样抱上来。
“起来起来,”成天雪揉了揉项铭轩的脸,“别睡了。”
项铭轩在被子里摇头,吐出来的气全扑在成天雪胸前。好热。好黏。好讨嫌。
“……”
成天雪一脚将项铭轩踹了出去。项铭轩一滑溜摔在床下:“哎呦!”
不知现在是不是下午,厚厚的窗帘都挡不住海岸边明亮炽热的光线。
成天雪坐起身,嗓音被迫低沉,问:“你醒酒了?”
“嗯。”项铭轩扶着床爬起来,头发炸得像被屁崩了。
成天雪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不过仍是吊在半空中。他俯身凑下去,鼻尖蹭鼻尖:“你看看,我是谁?”
耳边虚虚地萦绕着那个期待已久的答案:成天雪,成天雪,你是成天雪!
一看见成天雪过来,项铭轩立马变得五迷三道的,以为他又要来亲,眼底霎时间变了颜色,化成一片,眼神也在成天雪脸上游走,飘忽不定。项铭轩伸手抚上成天雪玉琢的肩膀,低声说:“宝贝,你是我老婆。”
成天雪一手摸过项铭轩攀来的手臂手背,一手轻捏项铭轩的下巴,顺势揉了两下脸颊肉,——他果然蜻蜓点水亲了项铭轩一口,在项铭轩张嘴咬回来之前抽离,捏下巴那只手上下爱抚项铭轩的脖子,故意摩挲路过的喉结,诱导道:“乖,你好好说,我叫什么?”
项铭轩睁眼微蹙眉,急着更进一步:此神人已然完全是一副痴汉状。说:“金珠。”
靠!
成天雪顿时失去了兴趣,眉眼扫兴,直起身。项铭轩的头跟着成天雪往上追,亲不够,他居心叵测,可能想亲一辈子。又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我对你负责。”
靠,人都搞错了,当然不愿意了!这么他妈谁能愿意!!
成天雪死都想和项铭轩死在一起,更别提活着;可他不是想和这个项铭轩——
成天雪心中是荒林,反问:“为什么?”
项铭轩又哼一声:“因为我喜欢你呀。”
“那个成学长呢?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成天雪又问。
项铭轩跪在地上,星星眼望着成天雪,握紧他两只手,在被子上“簌簌”摩擦,郑重道:“宝贝别吃醋,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喜欢他了,只喜欢你。他很厉害,但不是我喜欢你的那个喜欢,他只是我的偶像;你如果不喜欢,我再也不想他了,——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项铭轩你——”
“有病吧”三个字迟迟不能吐出,成天雪如鲠在喉。
这岂是区区“五雷轰顶”四个字就能简单形容之事??不可置信!成天雪心中是废池乔木,一派寂寥。
成天雪用力甩手撒开项铭轩,抓起手机和堆在一旁的衣服,反方向下床快步走进浴室。
“砰!”
浴室门撞得震天响,成天雪顺手反锁,转身撑在洗手台上。刚顺过两口气,他打量起镜子里的人来:疲相;劳累;身上满是红紫的痕迹,尤其是脖子锁骨一圈。
项铭轩要到了就发神经死死掐住成天雪的脖子,成天雪痛苦地溢出几声呻吟;他是疯子,直到彻底力竭才肯松开,倒在成天雪胸前,听呼吸声、听心跳、扭头亲吻胸腹: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他们的痛苦一样。
胸腔是一个大音响,放大千百种微弱的情绪声音。项铭轩说他听到了最多、最浓烈的是“喜欢”两字。
耍流氓。
成天雪心情复杂,一手抓头发一手解锁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等待接听时顺便洗漱穿好衣服。
成天雪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伤心难过。不。他现在异常清醒和冷酷。
成天雪掬一把冷水洗脸。
百感交集。
靠。妈的。出大事了。——他不服,明明是“爱”,只有一个字;只有一生;给他第三次机会成天雪也不会再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