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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神圣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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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坏的。”
何阳毅确认了相机无法使用,什么都查看不了,便放在了一旁。
雪溯忽然转回过头。
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人在。
*
乔菱纱在警告她。
她手中攥着潮曳的把柄。
只要她想,随时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雪溯说喜欢她,建立在误会和谎言之上。
倘若他知道了一切只是骗局呢?
等待潮曳的会是什么样的死法?
雪溯回到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心神不宁的潮曳。
“你、你回来了……”潮曳紧张开口,“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是什么?”
“你……人杀的……怎么样了?”
“哦,谢博彦死了。”雪溯道,“你想看看他的尸体吗?”
“好……我想看。”
雪溯有些意外这个回答,但还是点了点头:“跟我来。”
潮曳被带到一个阴气森重无比的房间。
里面挂满白色的招魂幡,黑色字样的符咒,围成阵型的油灯,还有七个祭坛。
祭坛上已有五具尸体,一具模样比一具悚然。
赤身裸体、浑身扭曲,摆出诡异微笑的容霏霏。
浑身上下被野狗啃食的面目全非的章丽宝。
身体被切成一块块,头摆放在中央,上面戴着一个皇冠的周行之。
皮肤被胶带撕扯烂掉,器官消失不见,浑身淌着黑红血水的朱志远。
还有,双手扼着脖子,脸庞呈现青紫色,眼珠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谢博彦。他是活活将自己掐死的。
潮曳不敢想象谢博彦生前都遭遇了什么。
这些人的死法,比她幻想中的死法还要恐怖残忍上千万倍。与之相比,她的想象力简直平平无奇。
房间中央还有两具棺材。
其中一具敞开,里头是淋浴房里那个被叫作“林雪苏”的男人的纸人,肤色苍白,表情僵硬,只有五官绘制得还算精致。
另外一具棺材盖着盖子。
雪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何?”
“看到他们的样子,有没有觉得痛快?”
有。
当然有。
潮曳恨透眼前这五人。
朱志远、容霏霏、章丽宝和周行之自不必说。谢博彦虽然没有主动欺凌过潮曳,可如果不是他,雪溯是可以活下来。
雪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就算死了,变成鬼了,都要亲手为自己报仇,活着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放弃。
雪溯是在和朱志远等人争夺霸凌证据的时候,失足跌落下天台。
但他没有死。他摔在雪地之中。那段时间从来没有下过雪的屿城下了整整两周的大雪,雪埋得很厚,雪溯在下落时还被大楼窗户的延伸台缓冲了一下,所以落地的时候,他是没有死的。
朱志远等人完全慌了神,只想到得赶紧销毁雪溯收集的那些霸凌证据,并没有检查尸体的情况。
雪溯意识清醒,只是动不了。完全来得及,只要拨打救护车电话。完全来得及。
谢博彦发现不对劲。
“等一下,他……他还活着。”
乔菱纱:“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刚刚动了一下。”
“操,你眼瞎了吧!这小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朱志远破口大骂。
“真的,我说真的……不可以让他被抢救活。那样我们就完蛋了。”
乔菱纱与谢博彦对视一眼。
“他说的是对的。”
“雪溯必须‘自杀’。”
“不可以活。”
那个过程有多痛苦和绝望,潮曳不敢想。
奄奄一息的少年看见有人走来,那只蓝色的眼睛看不清,以为是来救他的人,吃力地抬动手指,第一反应是说谢谢,可对方没有碰他伸来的手,而是轻飘飘地开口:
“你还是死了比较好,怪物。”
……
还有两个空的祭坛。
是给谁准备的?
乔菱纱之外,还有谁?
“林潮曳。我不太清楚你喜欢什么颜色。”
潮曳呆愣愣望去,只见雪溯打开了另一具棺材的棺盖。
“如果你有其他想要的,可以换成别的。”
精美可爱的玩偶和装饰物构成了这具粉红色的棺椁,棺内甚至铺了柔软的垫子,躺进去也不会硌着。
“这、这、这是……给……谁……”
“嗯。”
“……”
“不会很痛。”鬼魂放低声音,“我下手很快。”
不是快不快的问题……
“或者,你有其他想要的死法。”
“……”
“但我不想弄脏你的尸体。”
你鬼还怪好的。
“用锐器的话,血怎么都会溅出来。脸也很快会变得惨白。”
别说这些细节。
“下毒的话,内脏的颜色会改变。”
“果然还是勒死更好一些。”
“林潮曳,你不用担心变成鬼以后的事。”
“我会把我的灵力分给你。”
“这样的话,你的灵体一开始就会很稳定,不用当孤魂野鬼,到处吸食灵气。”
那种状态他体验过,不想她经历一遍。
潮曳呆呆的,不知回答什么。
“只要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我会把那些作恶多端的坏人引到城堡里,杀了他们。这样就有灵力持续供给,我们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只不过……”
雪溯的表情突然有些异样。
“只不过,”他转开脸,“在转化之前还需要做一件事。”
“是……什么?”
“你要和我、我……交……交……”
不要说了。
她已经猜到了。
“交合也就是说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转化者和被转化人之间的关系否则很容易失败那样灵体一旦消散就……”
蓝眼少年语速飞快,脸色越说越红。
“听起来太奇怪了对吧。说不定是骗鬼的,其实没必要,但,保险起见,也就是说……”
“林潮曳?”
雪溯注意到潮曳的目光落在祭坛后方。
那里有一个门洞。
雪溯的眼神暗了下来,又唤了一声潮曳的名字,后者完全被门洞吸引住,没有听见。
“林潮曳。”
潮曳猛回过神:“雪溯?你刚刚说什……”
“谢博彦就是死在那里的。”雪溯语气淡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他被困在里面,想逃走但失败了,只能亲手掐死自己。你知道么?把人完全掐断气需要很大的力量,人类的力气不足以自己掐死自己,但他做到了,说明那个瞬间……他已经害怕到这种程度。”
潮曳咽了口唾沫。
明明没被触碰,她却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掐住了一样,充满了压迫感。
雪溯把玩着周行之头上的王冠:“放心,我不会那么对你。”
“你并不想从我身边逃走,对吧?”
潮曳张了张口。
朱志远等人的尸体注视着她。
“不……不想。”
“真心话?”
那只淡蓝色眼睛有洞悉一切的魔力,蕴着非人的注视,潮曳浑身僵硬,突然忘记该怎么说话。
雪溯的唇动了动。
潮曳踮起脚尖,啵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真不真心你还、还不知道吗?”
“……”
“我愿意被你转化。就像你说的那样,外面的世界很糟糕,一点意思都没有,和你永远待在这里就好。”
人在说谎的时候,心跳一定会变快,快得她满面通红,无法呼吸,在他眼中,却像和他一样无法自控的情动。
“在转化仪式之前,你可以让我最后见一眼我的家人吗?虽然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好,但我还是想和他们道个别。”
“就像把我们引入这座城堡一样,再引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