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炸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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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持续多日的混战，最终如水泽怜奈所说，在港口黑手党正式下场后迎来了最终落幕。
Mafia在里世界一时风头无两。
上缴过“保护费”，店铺重新营业，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又开始稀稀疏疏地出现三两行人。
一如过往，横滨顽强地展现出惊人的活力，好似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从未发生。
久违地站在街头河边，凛一时竟也产生了岁月静好的恍惚感。
千色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金眸好奇地观察着玻璃窗里的东西。
【“居然真的重新修好了。”】
那是一家无辜沦为火拼现场的便利店，残留在现场的色彩还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凛从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一直呆在家里的性格。
被迫居家三个月，解禁后迫不及待地和千色来到街头，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还是有一个地方的。
既然那里是mafia的地盘，想来应该已经开业了吧？
【“可以哟，走吧。”】
千色爽快地答应下来，溜溜达达跟在凛后边，忍不住笑：【“真是的，慢点走啦！”】
凛听话地放慢脚步。
循着熟悉的色彩路标，她们再次来到向下的木制楼梯。
铃铛轻快作响，暖黄色灯光地斜斜照下。店里坐着身穿黑色西装的几个人，还有吧台那个安静的红发身影。
凛坐到与织田作之助一个空位的位置上，对着酒保熟练道：“姜汁汽水，谢谢。”
从今天起，她也是酒吧的常客了。
……这么说好帅。
织田作之助低头喝了一口酒，语气听不出是惊喜多一点还是平静多一点，他对着凛点点头：“好久不见。”
看着与记忆里没有太多差别的少年，他的眼里又带了几分柔软，“上次的酒钱……谢谢你，这次我请。”
接过酒保推过来的杯子，凛后知后觉想起这么一回事：“嗯，不客气……谢谢？”
千色露出死鱼眼：【“……好想吐槽。”】
凛不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什么问题，疑惑道：【“为什么？”】
织田作之助和凛一样都不是健谈的类型，不会为了热络场面刻意寻找话题。
因此，当织田作之助再次开口时，凛是有一点惊讶的。
他想跟我聊欸。
凛的呆毛翘了翘。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成为朋友了？
“我在这场战争里收养了五个失去家的孩子……”
凛眨眼，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我也收养了两个孩子，虽然不是战争时期？”
“不过我们的关系很不错，我把她们养的很好。
回想起兄妹俩人日渐圆润的脸蛋，凛肯定点头。
没错！她超会养孩子的。
注意到提起孩子们时凛眼里的自豪和温柔，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
终于从她身上看到别的情绪了啊。
一直安静沉默的样子，不知不觉就让他想起了孩子们，然后对凛有些担心。
织田作之助深有同感地点头：“养孩子，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顿了一下，他又认真请教：“该怎么做，才能养好他们呢？”
对此，凛表示你问对人了。
“直白地表述，是最重要的。”
凛竖起食指，“要及时反馈他们的行动，哪怕只是好好吃完了饭，也可以夸一句‘你真棒’作为鼓励……”
看着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的样子，凛满意地点点头：“孩子不止一个的话，就要尽力做到平衡。”
“让所有孩子，都能在家里找到最舒服的样子。”
“告诉他们无论发生了什么，家人都会一直在这里。”
千色捧着下巴听她们家大教育家侃侃而谈，忍不住促狭打断：【“那教会了凛这些的我，又是什么呢？”】
【“千色就是千色啊，是世界上最耀眼、最不可取代的千色。”】
爱意与真心，千色永远毫无保留对她供奉。
如果说凛是神明，那千色一定是万千信徒里最虔诚的那一个——持之以恒，用最深刻、也最美好的情感精心浇养她。
【“千色，是我世界的所有颜色。”】
凛想不到那样的比喻，她只是在思考之后，得出这样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回答。
“……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恕我告辞，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
结清酒钱，织田作之助率先起身，对着凛点头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凛端坐着，眉眼微弯。
她不催促，也不急躁，垂眸盯着玻璃杯里的冰块，默数气泡上浮的个数。
她在等千色的回答。
捧杯和交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凛抬起眼，千色已经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
一直走进，直到突破社交距离。用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笑。
【“那也正是我名字的由来。”】
千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想成为你眼中看到的所有色彩。”】
凛笑起来：【“你做到了。”】
“那我也先告辞了。”
和酒保礼貌点头别过，凛心情颇好地小声哼起新学的摇篮曲，和千色手拉着手，身影渐渐融入温柔的月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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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迎来一位久别多日的客人。
——虽然活跃在传闻里，但距离凛上一次和他见面已经过去很久了。
犹豫地看着手里的调酒杯，凛最终决定偷个小懒，让离她最近的龙之介帮忙开门。
龙之介打开门： “姐姐叫在下帮你开门……”
他瞳孔一缩。
面前男人危险的气质让他忍不住想要攻击。
——转念想起他或许是凛的友人，龙之介又按捺住想要出手的冲动。
看着没有事先招呼突然打开的门，太宰治虚假地惊讶了一下。
他扯起一抹笑，毫不在意龙之介的敌意，轻浮地说着打扰啦，进门后像个好奇宝宝，在屋子里东看西看。
银被门口的动静吸引，看到太宰治后愣了一下，犹豫地递上一杯热茶。
凛正好调完饮料出来，看着里世界声名鹊起的操心使乖巧捧着热茶端坐的样子，眼里闪过微弱笑意。
“凛酱~好久不见。”
“冒然打扰希望你不会生气。”
只是客套话，但凛果然当真了。
认真回复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呆呆的。
很较真，也很可爱。
太宰治指了指玄关吊着的风铃和千纸鹤，“这些都是凛做的吗？”
在太宰治的提醒下终于想起了什么，凛后知后觉向双方互相介绍。
看着已经哈气的龙之介和死命揪着哥哥的银，凛安抚道：“这是太宰治，我的友人。”
太宰治原本还在饶有兴趣地欣赏他们互动，闻言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唯一露出来的鸢色眼眸睁大了一瞬，被主人迅速收了回去。
他举手假装高兴：“嗨嗨，是喔。”
“比起蛞蝓那个小矮子，人家才是凛酱最好的朋友～”
凛向太宰治介绍家人：“这两位是我收养的孩子，芥川银和芥川龙之介。”
“是我的妹妹弟弟。”
凛打从心底将他们当作家人，但弟弟妹妹这样的称呼，却不常使用。
用凛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开到隐藏款了’！
因此，原本不太开心的俩人听完凛的介绍又开心起来。
银内敛的笑变得闪耀，龙之介捂着脸别过头，没说什么，只是对太宰治的敌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一点。
……如果不是这个讨厌的家伙，他可能听不到姐姐这么叫他们了。
太宰治拍了拍手，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嗨嗨，回归正题！”
“我这次来是为了感谢上次凛酱告诉我的消息喔～多亏凛酱，发现一些有趣东西呢。”
凛茫然了一瞬。
在回忆角落一顿翻找，终于想起上次的宴会。
不过当时她还不知道有人故意在操纵局势呢……
说起来，遗产主人想要报复横滨也是被对方利用了吧？
但是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呢。
注意到凛的思考，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愈深。
他探究地看向凛：“凛酱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了吗？”
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凛坦诚地吐露出了她知道的情报。
因为她相信太宰治。
“有人在扩散遗产流言，和之前是同一批人。”
想起千色的评价，凛说：“藏头露尾，像老鼠。”
太宰治笑出声来：“是的，没错！简直像老鼠一样可恶呢！”
他站起身，慢悠悠推开窗台，迎着日光笑意盈盈地回头。
“其实……”
“凛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吧——”
好奇和恶意在他的身边跃动，太宰治忽然收回了所有的表情，鸢色眼睛里透出冰冷的，腐烂的枯叶。
他最擅长隐藏自己，在凛面前却不起作用。
他着实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凛明明知道，还要选择相信他表露出的部分。
答案他不愿深究。
——绝对会被灼伤的。
太宰治散发的恶意过于强烈，龙之介毫不犹豫发动罗生门，淡紫色恶犬护卫在凛身侧。
只要太宰治敢出展露攻击的意图，就会扑上去将他撕碎。
凛像是感受不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平静地坐在那里。
她神色无悲无喜，注视着身上仿佛裹满黑泥的少年。
一阵沉寂的思考之后，凛开口了。
“太宰，虽然一直在尝试自杀……其实内心是希望有人能够拉住你的吧？”
太宰治愕然睁大眼睛。
不。
不要再说了。
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却在凛包容的目光里迟疑地停下。
他身上所有对外竖起尖刺，在这瞬间尽数被人温柔拨开，露出脆弱的、柔软的内里。
“不会讨厌的，也不会害怕。”
凛起身，隔着绷带，小心捏住他的指尖。
人间失格发动，那些动摇、惊疑不再是抽象的色彩——它们一起落地，聚拢在他眼里。
“我很喜欢这样矛盾的太宰。”
千色懒懒靠在刚刚凛坐着的位置，看着太宰治可怜的样子，难得良心发作，准备阻止凛继续暴击。
晚了一步，凛已经说完了。
【“那样的话，会被吓跑吧。”】
时间似乎被人无限拉长，不记得他们这样僵持了多久。
回过神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抽回手猛地后退了一步，仿佛凛的目光是灼热的烙铁。
他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控制的空白。
——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失措。
他张了张嘴，想用惯常的轻浮话语掩饰过去，却发现任何言辞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下一秒，太宰治几乎是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他低低地、含混地说了句什么，像是“打扰了”，又像是无意义的音节。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近乎逃离般地快步走向门口，连告别应有的礼仪都顾不上了。
门被拉开，又砰地一声关上。
公寓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阳光依旧透过窗户洒进来。
心彩映画在太宰治慌张逃离的时候就回来了。
凛看着那团色彩快速远离了这里，无辜地歪了歪头： 【“你说晚了。”】
银和龙之介一时之间也被这诡异的发展弄得摸不着头脑，龙之介迟疑地收回罗生门。
银疑惑又好奇：“姐姐做了什么吗？”
龙之介眼睛一亮，秒答：“不愧是姐姐！”
千色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凛感觉自己超无辜的，她摆摆手：“不，我什么也没做。”
龙之介眼神更加崇拜了。
“不愧是姐姐大人！不用动用武力就轻松解决了敌人！”
不，太宰不是敌人……她只是想安抚一下他。
告诉太宰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这里。
凛不想承认自己现在有点郁闷，眼神呆呆地回到手作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需要借酒消愁的情况……
凛头上呆毛动了一下。
不等她把罪恶的双手伸向酒精，千色的警告已经隔着客厅传过来了。
【“敢喝你就完蛋了。”】
凛咽了咽口水，无比自然地拐弯拿起果茶，义正言辞：【“我不会的。”】
果然只能等到成年解锁了吗……
